夜色如墨,透着一股别样的邪。
一个女子,是的,女子。即使是一身黑衣,即使是眸色透寒,即使是黑巾蒙面。但是,什么叫做夜行衣,如果你不是出去显摆玩玩的,那么,所谓夜行衣就是紧身衣,根本掩盖不了身材,反而,是衬托身材。冷然的站在冯衍的卧室屋上,听着里面的动静,丝毫不担心被旁人发现。
屋内,冯衍乐呵呵的数着下面上来的礼物。哼,什么为国为民,能抓住上面坐着的那位的心思才是真的。好人不长命,祸害可是遗千年的。人一生就是要享受的,两袖清风有什么用,百姓美名也不能当饭吃,这钱,还是多点好。
冯府,三代忠良,冯衍的祖父是一代武将,成就了堇国一个传说。冯衍的爷爷说起来也是比较叛逆,是文将,不过,却和秦鼎是忘年之交,两个人可以说是裴修逸的左膀右臂。只是,冯衍的爷爷十分体弱,而立之年就那么去了,裴修逸亲手书了国之栋梁在坟头。冯衍的父亲继承了父亲的功业,却到底有些不如,即便如此,也是够了,却被奸臣所害。
只是,却出了一个他,祖上威名远扬于他毁于一旦。訢怜,也是在书里见识过他祖父的名声的,当真是家门不幸。任谁见到这么一个人,不是恨的牙痒痒。
烛光晃动,冯衍马上脱口而出,“什么人!”也是,如他这样的人,防备刺客,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不然,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不过,连他都能发现的话,可见訢怜根本就没有动用轻功,有意为之。
訢怜也不躲避,悠悠然从窗口飞进,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冯衍。”声音冷然,一如她对华国琉蒠太子。只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对苏琉蒠,她好像,没有这么彻骨的寒。那到底,只是防备,而这,是取人性命。
“正是。”冯衍的脸上一片淡然,好像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手却装作不经意的去触碰桌上的一个砚台。
訢怜手上的剑鞘脱离而去,挡在了冯衍和砚台之间。訢怜的语气带着嘲讽,“说实话,你就是动了那个机关,也未必能保你一命。”且不说她轻功那么好,速度定是快的。威名远扬的萧风齐的剑术,能败在这些护卫手上,也未免太可笑了,想当初,可是连若莲宫的护卫可都是败下阵的,冥霜的心,可就是这么收服的,虽然,是险胜。訢怜一步一步的走近,“杀手的规则,冯大人,应该也有听说过。”虽然,她只是冒充的,不过,这么吓吓他,未必不好。杀手规则,杀人,不管过程,不管后果。你若回归,金银奉上;你若不回,金银归家。只要,你不是被擒,一切好说。你如果被抓,那么,不管你有没有说话,等着你的,都是死。
“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我有的是钱,你今日放过我,他日我十倍奉还。”想他冯衍和各道上的人也有些交情,拿钱办事是他们的规则,他也知道。这个条件,也是足够诱惑她的吧。
“十倍。”訢怜的嘴角一扬,满是讽刺,“冯大人,出手果然阔绰。只是…”訢怜的剑对上了冯衍的脖子,“堇国百姓问我买你的命,就是散尽国库,你也买不起。”他当她是谁,堇国惜碧皇公主,国库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拿钱买命,他真是想多了。
“等等。”冯衍的手堪堪挡住訢怜的剑,身体退后一步,“姑娘就是要杀冯某,也好歹告诉冯某姑娘的名字。”所谓这些人,都是自认为自己会劫后余生好拿名字去找杀人凶手的人。可也是所谓这些人,通常都是直接被拍死不解释的人。因为这种人,都是赤果果的是路人甲。
“君陌。”从此与君形同陌路。这个名字,这个身份,都不是她该有的,既然如此,不如陌路。终归,她要进入这浮生人世;终归,她是一国公主;终归,来时一切,终是陌路。从此以后,她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帮她的王兄。她要替王兄处理了所有她王兄不能出手的事情,例如,他冯衍。
冯衍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这君陌是何许人也,按理说道上有名的人,他应该多少有点印象,道上有名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怎么会,没听说过这个人。
“姑娘,可否摘下面纱。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今日冯某必死,可否让在下见识见识姑娘的花容。”
“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冯衍,是我君陌的出道的第一剑。”
“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要什么,我们都好商量。”
訢怜一步步走进,“我说过,堇国百姓问我买你的命,就是散尽国库,你也买不起。”要钱吗,冯衍,为了那所谓的钱,你连若莲都敢状告,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你的祖辈都是堇国人,堇国待他们也不薄,你倒是帮起外人来害堇国,如何饶你。
冯衍孤注一掷的想去拿桌上的杯子,想砸碎了弄出一些声音叫人。
訢怜没有拦他,“你就是叫来人,也保不住你。”訢怜剑光一闪,冯衍就倒了下去。
訢怜自然知道他那么一声会引来什么,迅速的离开了冯府。离开之后,訢怜的手瞬间就颤抖了起来,原来,他没有想象中的的那么坚强,无视人命。是,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当日华堇边境,她亲手射杀了华国齐将军。只是那时候满心都是王兄被他所伤,而且用的是箭,没有见到那生命流逝的场景。只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王兄说过,他做不到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她又如何忍心呢。只是此次,不得已而为之。
秋叶有些预感訢怜应该会做一些事情,而且还是大事。因为有一句话,要瞒着别人必先瞒住自己。所以,她就站在冯府的府前监视着,却恰好看见了訢怜失魂落魄的模样。“姐姐,你怎么了。”秋叶大风大浪一路走来,怎么会闻不出訢怜身上那股血气。原来,这所谓方法,是她动手。
訢怜一个劲的咬住自己的嘴唇,逼迫自己清醒一点。只是却还是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訢怜,你杀人了。
秋叶当然不能让她这样样子回宫去,要是这样回去,是个人都会知道今晚之事和她脱不了干系。于是秋叶半拉半扛的将訢怜带回了若莲宫。
“叶副主,这怎么回事。”冥霜看到訢怜这样模样瞬间吓到了,他们那么精明的莲主,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如此。
訢怜按了一下太阳穴,逼着自己清醒,“没事,秋叶,派个人回王宫,今日,我不回去了。不能让王兄看见我这个样子。今日,我就在若莲宫住一晚。秋叶,替我,弄些水。”
“姐姐,你何必呢。我们若莲宫不缺...不缺杀手啊。你又是何苦,你…”话到嘴边,秋叶还是控制住了没有脱口而出。你是公主,何苦为我们如此,不值得啊!
“何必,秋叶,我不是白做的这个莲主。就算,你们是柔蓝旧部,可还是受了那么大打击,恢复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能不让你们出手,我都不会让你们出手。秋叶,如果让旁人知道了若莲,必然瞒九罗不住,你们现在能直面九罗吗,若你们能,我决不再帮你们。该放手时,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帮你们一步。只是如今,你们不行啊!”訢怜拍了拍秋叶的手,“冯衍他,不但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朝中毒瘤,我为的,也是王兄。”
秋叶知道,那不过是转移话题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他若莲宫,她怎么会下这个决心,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从来只是帮人,连一丝害人之心都没有的,哪里会下这个狠心去杀人,都是,因为她们啊。
“秋叶,冯府的其他人,你们都不许动。”王兄最多抄没家产,其他事情,她也不准。错者不过是他,何必牵连他人。只不过,訢怜不知道,她还是把世事想的太过简单了,风云变幻的朝廷,又岂是她一个人命就能解决的。
“我们知道。”此事不过息事宁人,若是她们够那个能力,也就不会让訢怜去做这事,又怎么会再去招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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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方法,就是这么损失了我们的人。”
“冯衍这种人,组织想处理他久了。为钱为亲,这种人,早死早放心。”
“你这诸多借口,真不知组织怎么会让你来。”
“组织怎么会让我来不是你该关心的。这封信,送回去,近日之内,不要来找我了。”
“也算你还做了些有用的事情。”
“你若是敢拆了,后果,你该知道。”
“不拆就不拆,我还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