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得知周老爷的死讯也一口气没上来没了。这一时间,周府上下有红转白,仿佛昨日还是盛夏,今儿就是寒冬了。
昨日娶亲的鞭炮已换成今日报丧的火炮。火炮三声,周围邻里便知这周府死了人。又有各处亲友前来拜丧,竟比昨日喜宴还要热闹些。
灵堂前只有周凤周云二人,并不见周生守灵。原来周生娘尚未安葬,又怎么去守岳丈的灵。周生日日跪在母亲灵前,希望能赎不孝之罪。周生娘灵前没有人来祭奠,比起周老爷周夫人要清冷许多。周凤也不来与婆婆守丧,只一味在自己父母灵前责骂周生不孝,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是夜周云来找周生说道:“你也去祭拜爹吧。”
周生冷笑道:“爹?我从来没把你们周家放在眼里,你们一个个伪君子,蛇蝎肚腹,要不是因为我爹,我不会娶周凤的。”
周云拍了拍周生的肩膀:“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周家的顶梁柱,你要振作。”
周生站起来对周云说:“振作?我娘死啦,周凤的婆婆死了,她为什么不来祭拜,我不去你们就要我振作,那她呢,让我振作,你要是知道周凤都干了哪些好事,我看你怎么振作。”
周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总不能把实话都跟他讲了吧,索性周云也不再管,任他去吧。
五天后周生娘也到了入殡的日子,但是周家人并不同意周生娘比周老爷夫妇先行入殡,而且周生娘入殡只能从后门抬出,不能声张。周生自是不依,一时间又闹将起来。周凤却找来打手要给周生点颜色瞧瞧,先立立家威。周云知道后却周凤不要这么做,要给周生留点脸面,让周生也好在府里站住脚。周凤哪里肯听,只吩咐那些人不打残打死回来就有赏。而且就在府里打,我要让他长长记性。周云也劝不住,只好告诉周生小心些。
周生也是个硬脾气,绝不低头的好汉子。周生刚出房门就被一群人围住,周生不卑不亢,拼力反驳,但周生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周生被这些人打得惨不忍睹,不过幸好这几人为了拿赏钱就及时收手,周生也只是些皮外伤,只是得好好呆在床上养养了。
周云知道周凤怀孕后,心里很是着急。这亲兄妹两个人怎么能够成亲生子。既然婚结了,就当这事不存在,但孩子是段段不能生的。周云心里算计着一定不能让这孩子生出来。
周云怕周凤这几日悲伤过度,就顿了一碗安神汤给她,周云也是想借此机会流掉周凤的孩子。可谁知就在周云给周凤下药的时候,恰巧被路过的丫鬟小玉碰到。小玉装没看到走过去,对周云说道:“二小姐做的什么这么香?”
周云答道:“这是给大姐做的安神汤,给她顺顺气。”
小玉听说是给周凤的,就找了个由头跑来告诉了周凤。
周凤果见周云端来一碗安神汤,周云劝周凤赶紧喝下去,周凤却说道:“你来这几日也是劳心劳力,咱们俩一起喝。”说完拿起汤匙,就要喂周云。周云知道这药的厉害,若是她也喝,自己日后定也生不出孩子,可要是不喝又该怎么推说呢?正琢磨着,周凤突然一拍桌子指着周云道:“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周云笑着说道:“你是怎么了,我能放什么东西。”
周凤又拿起汤匙放到周云嘴边道:“没什么就喝一口啊!”
周凤放下汤匙说道:“小玉,你去请东街王大夫过来。”小玉应了一声便去了。周凤继续说道,“等他看过就知你到底下了什么药。”
周云真是有苦难言,但又为了周家名声这种事是断断不能声张出去的。周云心想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周凤,那不得天下大乱啊,得想个办法瞒过去才行啊。周凤周云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周云心里早就乱了分寸,头上渐渐渗出汗来。
周凤道:“不用着急,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
周云没吱声心里依旧在盘算着瞒过去才是。
一会功夫,小玉就带了大夫过来。那大夫拿起碗闻了闻,挖起一勺品品了品,说道:“这汤并没有什么毒性。”
周云听他这样说心里宽慰了不少,想来也只是个庸医而已,不足惧。
可谁知那大夫又说道:“但是孕妇忌食。”
周凤追问道:“服用会怎样。”
那大夫捻了捻胡须,说道:“此汤含有大量红花、麝香。这红花活血祛瘀……”
周凤说道:“你只要说孕妇喝了会怎样便是。”
大夫说道:“立即小产,且日后不会再有孩子。”
周凤一听就没了神,一屁股蹲在椅子上。那大夫从从小玉那领了赏就回去了。
此时周凤以两眼含泪,咬着牙说道:“周云啊周云,我对你可从来没有一点的坏心思,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你对得起我吗?”
周云心里的苦又怎么说的出来。她的心里乱极了,不知该说实话还是继续的瞒下去。
周凤噙着泪,苦笑道:“没话说了?不要解释了?”周凤立马变得面目狰狞,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开,说道:“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的嘴脸。否则我让你死的很难看。”
纵然周云有着莫大的苦衷,但是却难以启齿。心里藏着个最大的悲痛和苦楚,却没有人可以倾诉。周云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清楚周凤的手段,更清楚周凤的为人。周云没有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而是连夜回到了王家。回去之后,周云郁郁不安,惶惶终日,竟生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