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之芸在寝室收拾东西,晨曦和墓墨醇帮着一起收拾,崔洪铭和乔之焕在楼下面等着帮她搬行李。
“之芸,你真的不读书了么?”晨曦边帮她叠衣服,边问。
“是啊,晨曦姐,你可要好好保重啊。”之芸笑笑,晨曦想,其实有的时候之芸处理事情比自己还冷静,沉着,反而是自己,显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那你在外面能做什么呢?”
“她啊,”墓墨醇走过来,看着她的妹妹,对晨曦说:“她去申城一家酒吧上班。放心吧,那家酒吧是我们爸爸的一个生意合伙人开的。”
“那也不行啊,”晨曦担忧地看着墓之芸稚气未脱的脸庞:“酒吧那地方挺乱的啊,之芸还那么小,能行么?”
“放心吧,晨曦姐,我墓之芸是什么人物?新时代都市女性诶,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放心吧,等我在申城安定了就回来看你们。”
“你呀,就别贫了,在申城好好照顾自己,别上外面那些男人的当。”墓墨醇心疼地看着她,才十七岁,就要出去面对社会,形形色色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们三个提着行李走下楼,两个男生差点就等得不耐烦了。乔之焕一个箭步冲上去,接过她们手里的包,然后开始长篇大论:“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还出去闯,姐夫我来教教你啊,首先你要学会防身......”
“停!!!”墓之芸踢了乔之焕一脚,痛的他嗷嗷大叫。
“你这小姑子怎么当的你??”
“这些道理我都听过啦,姐夫,你丫的还是省省力气照顾我姐吧,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哦,要是我回来看到她瘦了,可有你好看的!还有,那个谁,崔洪铭,你要好好照顾晨曦姐哦,你们都要保重。”女生嚣张跋扈的声音低沉下去,喉咙开始哽咽。墓墨醇已经忍不住掉泪。乔之焕想过去安慰她,无奈手中太多东西,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崔洪铭。。正好碰上崔洪铭也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五个人一起走到火车站,两个男生把墓之芸的行李放到车厢,晨曦和墓墨醇抱着墓之芸哭。崔洪铭在旁边看着,半天冒出一句:“你们能不能坐着哭?”
“.....
火车快要启动了,晨曦已经哭得昏天暗地,哭湿了崔洪铭的衬衫。墓之芸踏上火车的那刹那,对着他们喊了一句:“你们保重啊,我还会回来的。”然后火车的轰鸣声把女生的声音渐渐撕碎。
晨曦和墓墨醇追着车厢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停在了铁轨旁边。
“之芸,你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要。”
墓之芸在火车上,看着周围渐渐模糊的建筑,这辆火车马上就要将自己带离这座城市,想起晨曦和姐姐哭红的双眼,她的心里一阵一阵难过。为什么你没有来送我?也许我这一走便再也不回来,什么安定了再回来看你们,全是假话。为什么你没有来?你知不知道,我离开前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晨曦和墓墨醇回到寝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之焕和崔洪铭也回寝室了。传达室里面的一封信件,上面清楚地写着墓之芸收。墓墨醇拿过来拆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之芸,不要走。
没有落款,没有地址。
可惜墓之芸没有看到,寄这封信的主人来迟了。也许之芸看到信,便不会走吧。墓之芸走了。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他们也不如往常聚得那么勤。乔之焕和崔洪铭依旧每天一起出操,晨曦和墓墨醇一起吃饭的时间少了。高二的课程越来越紧,难度也越来越大,晨曦晚上睡得越来越迟。崔洪铭有时也会给晨曦讲题。偶尔,看见乔之焕和墓墨醇匆匆在走廊走过,匆忙得招呼也没来得及打。高二四班和高二二班顺利升级为全校最好的文科班和理科班。每天早上,晨曦和崔洪铭总会在高二四班看见他们的身影。拿着笔,草稿纸不停地演算。满嘴的物理公式,盐酸味儿。晨曦无奈得看着被学习压力压着的自己,还有身边的小铭,叹了口气。
可是她发现一个真理,就是不管自己有多努力有多勤奋,就是追不上崔洪铭。
每天空气里都弥漫着咖啡味。长长的走廊里。弥漫着。
晨曦看着高一的学弟学妹也坐在自己曾经去过的法桐下面,心里无限伤感。
压力太大,崔洪铭就带着晨曦去那个小小的天台。俯瞰全城,头顶是无边无际的蓝天,偶尔飞过几只鸟,没有片刻地停留。
冬天已经来了,今年的春天显得特别短暂。气温越来越低,晨曦裹得像粽子一样,崔洪铭就经常嘲笑她。说她像个老太婆,然后晨曦就会回击他:“那你就是老公公。”
乔之焕也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走路的时候会把墨醇的手放在口袋里,两个人甜甜蜜蜜的。
新年很快就要来了。再紧张的学习气氛也会被新年的气氛压下去。晨曦寒假没有回家,因为学校强行让学生上了十五天的课,已经买不到回家的车票了。学校发给晨曦一千块钱奖学金。晨曦往家里寄了七百块。墨醇的爸爸去外地做生意了,于是墨醇就和晨曦留在了学校。
年夜那天晚上,锦城的气氛很热闹,街道到处都挂满了彩灯,灯笼,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横幅,每个人都穿着新衣裳在外面放孔明灯,放鞭炮。路摊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还有烤红薯。墓墨醇买了两个孔明灯,递了一个给晨曦,然后兴奋地对她说:“据说拿着孔明灯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呢,我们快试试。”
“放孔明灯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呢?”好熟悉的声音。乔之焕!
“啊,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没有回家么?”晨曦兴奋地问。
“笨啊你,”崔洪铭笑着看着她,“我们家就在锦城啊。”
“这样啊,太好了。来,我们一起放吧。”
四个人拿着孔明灯许愿,四盏小小的孔明灯,一起放向空中,带着少年少女单纯的愿望。
一定要实现啊。
“墨醇,你许的什么愿望啊?”乔之焕转过头来问她。一脸的期待。
“我希望,”墨醇停了停,接着说:“新年过后可以看到之芸。”
气氛突然冷下去。节日的欢笑声还在依旧。晨曦看着远方,心里想:之芸现在过得还好么?她有没有放孔明灯?有没有想起我们?崔洪铭走到晨曦面前,伸手抱了抱她。乔之焕拉着墓墨醇的手,一脸兴奋的说:“我们放鞭炮吧。放那种大的礼花,墓之芸一定可以看到的,等着,我去买。”于是崔洪铭就让晨曦站在原地,说:“等着,我和他一起去。”
突然,街心广场一阵喧嚣,晨曦跑过去看,围了好多人,在最中间的男生竟然是崔洪铭。他抱着一把吉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晨曦。旁边的乔之焕早已经摆好了好多礼花。墓墨醇和晨曦很惊讶地看着崔洪铭,“你会弹吉他??”
“当然。”乔之焕笑着走过来解释:“小铭学了好几年吉他。弹得很棒呢。”
崔洪铭在中间演奏着吉他,人群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乔之焕在旁边兴奋地大吼:“来,大家跟我一起倒数三二一,就把礼花点燃!”
“三!”
“二!”
“一!!!”
迅速燃烧的引线,周围一阵欢呼。空中炸开一朵一朵璀璨的花。震响了云霄。照亮了好大一片天空,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摄影。烟花落下的尘埃洒在晨曦的身上,有的还有点灼热的温度。墨醇想:之芸,你看到了么?这就是锦城的新年。
也许当时我并不该离开家,离开学校,离开姐姐,离开你。到了申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大,我竟然有些害怕了。可是我不敢回来,我怕你们嘲笑我。我住在租的小房子里,白天要去商场促销衣服,晚上要赶去酒吧。连饭都顾不上吃。新年了,我该买什么礼物送给自己,送给远方的你?子安,你现在有没有想我?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我可以为了你留下的呀。
申城——墓之芸
当时我要是早一点把信给你就好了。当时我要是早一点直接告诉你就好了。之芸,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冬天有没有穿的暖和?工作有没有辛苦?有没有想起我。新年到了,我好想看到你往常活泼开朗的样子,看到你骂我的样子,我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你就是以一个女侠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之芸,你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留下?你走的那天我不敢来送你,我知道我自己忍不住情绪,之芸,如果有下一次,你会为了我,留下么?
锦城——顾子安
日子总是一直飞快地过去。高二的教室搬到了高三。锦城高中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让晨曦厌倦。早上刚进教室,就听到班主任在宣布事情,“同学们,高三的学习生活很辛苦我知道的。所以呢,学习为了缓解同学们的压力,特意举办了一个义演,请所有高三学生参加的。大家可以以多种形式参加义演。每个班有一个名额。同学们可以先准备,再推选出最好的代表参赛。崔洪铭,你是学吉他的,你应该会参加吧?”班主任对崔洪铭笑了笑,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决定了:“好,那么就由崔洪铭同学代表大家参赛吧。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齐刷刷的声音。
“老师,”崔洪铭突然站起来,看着班主任,“我可以让晨曦和我一起表演么?”
“晨曦?她也会吉他??”前排的男生崇安问。
“这个就由我来负责了。”崔洪铭冷冷地看着崇安,也许是因为晨曦和崔洪铭在一起的缘故,学生里大部分人都对晨曦因嫉妒生恨,不管男生女生。明的不敢表现出来,但是暗地里总是悄悄地针对晨曦。崇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暗恋的女生徐苏一直喜欢崔洪铭,但是却被崔洪铭拒绝了,于是崇安广大发扬他的博爱精神,一副“只要徐苏幸福我什么都愿意”的赤胆衷肠,每天就对晨曦冷眼相对。好一个痴情的公子。
“我和你同台?可是我不会弹吉他也不会唱歌啊。”晨曦看着崔洪铭,一脸的无辜。“放心吧。你不是会芭蕾么,跳芭蕾呀。我弹轻一点的音乐,你跳芭蕾。”崔洪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可是我...”晨曦一脸的迟疑,自己又不是专业的。
“没关系啦,相信我。”
准备了一周,每天辛苦地排练,晨曦穿着舞鞋,她梦想着成为芭蕾舞者,现在竟然可以为崔洪铭跳舞,她的心里,既幸福又不安。她害怕自己跳得不好,会毁了这个节目。好在崔洪铭一直在旁边鼓励她。
灯光,音乐,舞台下坐满了人,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老师,晨曦心里忐忑不安的,她抓着崔洪铭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崔洪铭紧紧握住了她,告诉她:“没关系的,不要怕。你想像是在排练室好了。”
男生平稳轻柔的音乐,女生优雅唯美的舞姿,台下鸦雀无声,每个人静静地欣赏这美好的画卷。平日里面嚣张的女生也安静起来,享受在这美妙的音乐声中。舞台上,晨曦就像一个美丽高贵的公主,终于和她的王子走在一起。完美的合作,没有一丝出错,华丽的谢幕,晨曦眼睛里溢满了幸福。乔之焕和墓墨醇竟然合唱“你最珍贵。”崔洪铭说:“墨醇可是乔之焕第一个正牌女友。”
灯光下,之焕和墨醇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墨醇脸上全是笑意。她依旧高贵,端庄,优雅。
高三生活的小插曲,晨曦很感激这场义演,让她和小铭完整地表演了一个节目。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舞台,他的音乐,她的舞蹈。
义演过后,学校又恢复了紧张的学习气氛。走廊上,依旧飘着咖啡味。相同的咖啡味。
高考将至,为了保住学校历年来的升学率,老师和学生可谓是没日没夜的浴血奋战。无数个女生偷偷地哭,偷偷地将考差了的试卷斯得粉碎。可是那又能怎样?依旧要面对高考。
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仅仅只是高考,还有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