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往嘴里塞着食物，耳边雪芙絮絮叨叨。

自雪芙见了自己十分难堪的模样后倒还没有这么烦人，连在她帮自己洗漱一番，知道事情的大概后依旧沉默不语，而反倒去厨房拿了一些食物回来后一直说公子楚不好，说自己作为奴仆不中用。蓉儿从昨日到现在还未进食，腹内空空，也懒得去理雪芙，只好听她说着。其实也不用担心什么。芳华院里女子多，是非也多。想必哪个好事者听了墙角，而在四处散播，唾沫横飞时让雪芙听了去。这也难怪，平日蓉儿不怎么和芳华院的姑娘们来往，私底下那些人都说蓉儿假矜持、装清高，而那些姑娘说她的那些难听的话蓉儿也知道个真真切切。只不过都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蓉儿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而雪芙则不同了。毕竟是自己从东方府里带出来的人，见不得蓉儿受委屈。平日蓉儿也能管住雪芙不去与她们扯理，可今日想必她是更加委屈，也更加受不得别人的挑事，更何况身单力薄，想是被她们欺负了。说起来这事源头还是蓉儿自己罢了，蓉儿也觉得对不住雪芙，只好听她说着，望她能把话都说出来，也好过些。

吃了个七八分饱，蓉儿放下筷子，笑着对雪芙道:“好了，她们说的你都知道，她们不知道的你也比她们更明白。不过是些背后嚼耳根子的，平日里咱们还少听了吗？你跟她们置什么气。我也跟你说了，我确是失了贞洁，可有怎么样呢？这里是芳华院，京城第一大妓院，这里每天都有失了贞洁的女子。而我也不过和她们一样只想能活下去。”

“只不过我一直活在我的幻想里，想依靠着弄笛儿姐姐保住贞洁，还能这里不受欺负。可弄笛儿姐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而我也有梦碎的时候。”

“雪芙，要怪也只能怪我没有本事了…”蓉儿说到最后，眼角泪光闪烁。

“小姐…”雪芙知道自己这样做也只能给蓉儿增添烦恼，可是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还未等雪芙开口，蓉儿便道:“公子楚…哼，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公子楚！无论他是天下人的皇上，还是名动天下的公子楚！”

“雪芙，以后也不要在提他！”

看着蓉儿愤怒的表情，雪芙有些哭笑不得。她可从来没有提过公子楚啊…

“是，小姐。”不知怎么的，雪芙眉头舒展了些，恭敬道。

“呼…酒足饭饱。雪芙，我们去外边转转吧，我都快要闷死了！”蓉儿略带憧憬的望着门外的阳光，起身走至门边，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似乎也是这样子。那天大雪纷纷，她推开一室药香，就看到肩上沾着雪的他。温文尔雅。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是路人，他有了妻室，不是她，而是另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直到现在，蓉儿才明白，原来自己对夏衡一直存有依恋，妹妹对哥哥的依恋。而在那段日子里，他是她坚强的后盾。也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落魄。

如果当初没有那纸婚约就好了…这样，或许现在她正在逗弄他的孩子，以朋友的身份。

可惜只是如果。

蓉儿脸上有了些许湿意，轻轻抹去，扭头笑着对雪芙道:“虽是寒九冬雪，但格外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