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是每个人,都有坚持梦想的资格
9 不是每个人,都有坚持梦想的资格

勿念点燃香炉,坐在长廊石椅上,冰凉的感觉透过单薄的衣服抵达皮肤。

楚殇弥坐在对面,倒一派悠闲。

任卷滚的烟雾横亘在他们之间,像是垂落的一帐帷幕,袅袅中是一片朦胧。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烟雾,恰好可以遮蔽心中的内疚。

“赛车……”勿念咬咬吸管,抱在手中的奶茶温热,指间却是异常的冰凉,察觉自己引开的话题太尴尬,却已无力扭转。

明明知道那场比赛洛千年赢了,怎么还是无意中碰了雷区呢?

楚殇弥拿钩子挑动着香炉中的灰,目光仍沉寂得如同一潭水,“勿念还是没变,向来……”

他顿了顿,终究没有说向来怎样。

“向来”?过去如同成为了他的禁忌一般,又怎么会深究以前?

勿念笑笑,深吸一口奶茶,口中是涩涩地滋味。以前,她不怎么看好他。他太深沉,让她读不懂,而扇初偏偏又喜欢他。于是,每一次他们约会她都会借机跟来,因为不喜欢扇初那样在乎他,所以偶尔也会找一些可以刺痛他的话题谈论。

明知道楚氏只是一个小企业,却总要说虞氏的公司发展的怎样好,似乎总在强调他,和扇初在一起是他高攀了。那时,她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陷得最深的那个人,又怎么会是他?他这么精明,怎么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境地。

扇初,对他的爱,像是一种昭示,那么肆意而嚣张,几乎想要宣告全世界一般。

只是,她又怎么会让扇初那么深刻的去爱他?扇初心中最在乎的人,不该是甲乙丙丁中的任何一个,应该是她,蒲勿念。这样的私心和占有欲酿成了楚氏最终的悲剧。

不是已经向命运低头了,只是输赢对他来说应经太过单薄,这个社会的秽浊已经注定输赢不再那么澄澈。

楚殇弥望着勿念烟雾荫薰的面庞,恍惚中觉得过去的人和物都已模糊,日子就像这云烟,不论是痛苦还是幸福终会蒙尘,“勿念,上次我和洛千年因比赛争执,是因为他赢得不够光明磊落,然而,这一次,是我输了。”

又怎样隐忍的度量,才可以做到此刻的波澜不惊?他眸中的情绪没有片刻的波动。

只是,不是洛千年赢了,而是他输了,似乎是输给谁不再重要,这种输终成一个转折点。而他不想再将这个转折引向另一场遗憾,年少的轻狂与梦,终于落幕了。

勿念将他手旁的茶杯推置他的手中,“楚殇弥,你做的很好,真的。有些事会慢慢的好起来,不急于一时。”

这样的安慰,总会扯痛嘴角的神经,如扇般轻盈的睫毛半掩,恰以一个遮住眸光的弧度勾起,像是揪住了一段烟的过往,眼角突然有些湿润,又悄然隐退。

她的话很真诚,却未必真实,渐变和骤变不同,谁又知道由时光堆积起来的改变,最终会成为什么模样?

“洛千年,这次赢得不含水分。”楚殇弥押了一口茶湿热的水汽中盈盈飘香,齿间沾留了茶的香郁。毕竟出身良好,掩饰狼狈的方法亦优雅如初。

洛千年何其狂妄?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证明,只要他想,便没有可以和他秋色平分,他会好到极致。

一招致命,多么阴狠的手段,洛家二少玩的乐此不疲。他向来知晓,敌人的软肋在哪儿。

对于这样的结果,蒲勿念有几分错愕,浅淡却眷美的眉微蹙,“楚殇弥,洛千年一直喜欢玩工心计,一次的失误能代表什么?”

纵使洛千年没赢,也不代表他没有输。洛千年善于攻心,而他已经无心。当不得不向命运低头时,他不想撞得头破血流,“勿念,我已经不打算玩赛车了。”

蒲勿念任由这句话在她大脑中盘旋几遍,却仍不敢过滤到心底,当初那个视赛车如命的人,为了赛车和家中闹革命的人,突然就不玩赛车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机械,启开的唇未等声音落下便早已抿紧。

“勿念,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活在梦里。”楚殇弥的目光变得悠远,像是一种决绝,再次扫过勿念的脸颊时却荡起了几分锐利,“勿念,洛千年说……”

“说什么?”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接下去,回答的太快,泄露了些许心中的慌张,杯中的奶茶波当初不平的稳的涌动,液面起伏不平,握着手中奶茶的手指紧紧拢起,血液流动加快了,指尖却更冰冷了。

“洛千年说,我可以去洛氏工作。”楚殇弥侧着头,一半脸颊被阳光照得明亮,一半阴郁不堪。

洛千年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中怎么会有心慈手软?他习惯嘲讽,习惯目空一切,习惯高高在上。他把高傲磨得锋利,给予像是施舍一般,也许,他只是喜欢把施舍当做给予。

“他怎么可以……”奶茶杯似乎可以在她的力道下破碎,勿念的声音中压抑了太多情绪,不能爆发,也无从爆发,这种情绪引出心中的愤怒。

楚殇弥轻笑一声,朗朗的轻盈,像烟雾一般飘渺在空气中,“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激动?我已经同意了,勿念。”

“同意什么?”她不敢深究,总觉得这样的笑会带动心中的痛。

他很配合的解释说:“同意去洛氏工作。”

声音很平稳,平稳得反复理所应当。然而,这样的里所以当中被扭曲的无奈,在他眼中云淡风轻。

妥协了?向谁?

这个深沉的男孩,不是她可以读懂的,即便这样,她仍可以感受到那种黑色的情绪,无奈、挣扎后的苍凉,“楚殇弥,不要那么委屈自己,有心人,天不怕。”

“所以要卧薪尝胆,三千越甲才可以吞吴啊。”他的眉梢舒展,浅笑轻扬,像是无忧的少年在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越王勾践的仇有多重,他的委屈和侮辱多深,他楚殇弥的就有怎样的尺度,是吗?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沉重,他说的这么不以为意,又是怎样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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