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优秀生。”洛千年再次吐出一口烟卷,烟草的气息弥漫开来,白色雾气状的烟气像是设下了一层极致朦胧的帐,他的轻笑愈加鬼魅。
她的眸子泫然,被呛出的泪硬生生的蓄在了眼眶中,楚楚生姿,“至少不是痞子。”
他的目光越过她,随手将烟头丢到了一旁,修长的腿跨开。
她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他却径自擦过的她的身旁,无视她的表情。
仅一瞬,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衣角的温度传到她的手上,酥酥痒痒,像是一只虫子在手中蠕动。淡淡的烟草味,消散了。
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太多的嘲弄都未加隐藏。
他的儒雅和东方冥的温雅不同,东方冥的温雅不带有攻击性,温文如风,而他的儒雅只是懒于修饰的外表,不是为了伪装,而是不屑于表现本性的凶残。书生?即便清秀如他,又怎么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泛泛之辈?
他挑挑眉角,经过她身旁时,感到她的身体在瞬间僵住。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露出浅淡的微笑,他转过身,借着高人一等的身高俯视她精巧的面庞。
只觉得烟草的气息剧烈的袭来,下巴上便传来阵阵痛楚,她被迫扬起头,对上他修长的眸子,“恼羞成怒?”
她的表情刚毅,他仍笑的轻淡,目光却犀利。
她后退一步,他便迫近一步。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他手上的力道加重。
她白皙小巧的下巴被他捏在指尖,似乎再多有一分力便会像陶瓷一般碎掉。
她痛的蹙起眉,表情愈加倔强,直直的望着他的眸子,像是控告,目光中的愤怒流溢到了空气中,斑斓错杂的情感轰然塌开。
“怎么办?以前看到你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现在不可以了。怎么办呢?蒲勿念,你的出现会影响我的心情,会让我觉得恶心。你说该怎么办?”他戏谑的眸子波澜不惊,他的语气亦是平淡无常。
她的一怔,身子靠在了树干上,“能影响到洛二少的心情,看来我在洛二少心中不是完全没有位置的。这也说明我的影响力,不是吗?”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所有的无措最终只是凝结成了一句清淡的玩笑。
下巴上的痛楚麻木了,心中泛滥出的错综的情感像是开启的啤酒,雪白的泡沫溢出后,只剩苦楚。
他嘴角一勾,“冥,怎么会喜欢你呢?”
不是疑问,是疑惑。
顾稔岂喜欢她,可以归为年幼无知、少不更事,可是东方冥呢?即使年龄相仿,骄傲如他,有怎肯轻易被蛊惑?
“喜欢我不好吗?”她不怒反笑,媚眼一横,软软的娇嗔声极致柔媚,轻雅圆润,胜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甩开手,像是要甩开什么不洁净的东西,“你也配?”
被松开后,她反而不急着躲开,修长的玉臂一揽,勾住他的脖子,含情带笑的杏核眸一眨,她似无骨般挂在他身上,“如果我觉得我配呢?”
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瞥见鸽子那张夸张了几倍,惊愕到极致的脸,洛千年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般,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也是,羞耻怎么可能在你身上出现,对不起高估你了。”
他任由她为所欲为,不掰开她的胳膊,也不再言语,目空一切。
她垂下眸子,却没有垂下双臂。
鸽子坐在车中,望着他们拥抱般的举动,摇摇头,随手打开音响倚在靠坐上。
“是吗?”蒲勿念低笑,“过奖了,洛二少。”
察觉到她垂在肩上的手臂变得冰凉,察觉她低笑声中微微的疲倦,感受到了她此时错杂的心思,他的好心情破壳而出。
似乎觉得无趣了,蒲勿念收回玉藕般的胳膊,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怎么,失望了?”洛千年任由她走开,嘴角的笑意直达眉角,原本清秀的面庞显出不符的轻狂,他一挑眉梢,细长的柳叶眸无端端生出的邪魅使人窒息。
蒲勿念淡淡的看他一眼,揶揄道:“能得到洛二少的高估,能占有他心中的一席之地,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明明可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明明真的是毫无交集的……
他是高估她了,连她自己都高估自己了。和他交手,她会败得体无完肤,一定会……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击碎了他们之间流动的暗涌。
他若无其事的接起电话,她却一震,不能自已。
还真是好哥们儿……不仅手机相同,连铃声都设的一模一样。
他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她,戏谑中带有些玩世不恭,清俊的面容舒张开,笑容极浅淡,最终转而有些意味深长。
她不去看他,转身向鸽子的车走去。
“对不起,我有些累,先回家了,有空联络。”蒲勿念敲敲车窗,对鸽子歉然一笑,笑容中有些拘谨。
鸽子难得正经的点点头,“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家离学校很近。”蒲勿念辨的出客气和诚意的分界,笑道。
在转身的一瞬,臂腕上受到一股强有力的拉扯,一个踉跄,她靠在车上。
洛千年单手扣在她的颈旁,笑道:“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玩儿吗?”
被固定在车和他的臂弯间,蒲勿念静静的望着他咫尺间的面颊,像是至高无上的王者,年少的轻狂被一双深如潭水的眸子掩去大半,嘴角的轻笑却一如既往的邪魅。
“某人不是一见我就觉得恶心吗?怎么突然发现爱上我了?也不算晚。”蒲勿念侧开头揶揄道。
他倒没有生气,优雅的收回手,打开车门,顺手将她扯上车,嘴角保持愉悦的弧度,“送你份礼物。”
礼物?洛千年送的礼物?不必恭维,一定会刻骨铭心的。
“拭目以待。”蒲勿念依靠在车座的靠背上,闭目养神,语气中是淡到无迹可寻的疲倦。
真的疲倦了,即使在剑拔弩张的车中,她仍旧安然的睡熟了。
洛千年瞟了一眼她几乎低垂到胸前的头,继续望向车外一闪而过的树影。
“玩真的?”鸽子玩世不恭的问道,顺便点着一根香烟。
“她够资格?”洛千年起身取过鸽子手中的烟,“司机,安全第一。”
“飙车这么多年,我失手过?”朗朗的笑声荡在车中。
蒲勿念皱皱眉头,寻找了一个安稳的位置,继续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