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结伴
第九章 结伴

车志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她:“姑娘看看这个,在下用此物作为抵押成也不成?”

锦盒上面描金绣凤的好不华丽,现代工艺的精细程度和这个根本没法比,白芍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方印章。

印章是白玉制成的,通体很是透彻,拿在手里手感也很温润,白芍心想这恐怕就是为什么形容君子叫温润如玉了吧。玉上面雕了一条张牙舞爪活灵活现的龙,头趴在印章的上头,身子盘在印章周身上。

白芍看了一下印章的底部,上面刻的字很像繁体字但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白芍按照汉字来念,那应该是一个穆字。

这方印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用的,当然普通人家何必用印章呢,白芍不知道这个地方天子是不是还是用龙来代表,如果还是用龙来代表,那面前的这个人……

“姑娘意下如何?”

“我怎么知道这玉是你的,还是你捡的,就算是你的也有可能这个东西只是值钱但是对你没有什么用。再说了,到了京城你想从我这儿拿回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姑娘多虑了,在下知道是因为某些事情让姑娘不信任在下,现在再说在下是君子什么的姑娘肯定也不信。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姑娘的事情今生今世定不反悔,如若有违,必遭天打雷劈。”

白芍说:“你连害死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愧疚,发誓难道还会在意?再说了,那些追杀你的人那般凶残,说不定咱们还没走出这座山就被那些人给杀了。我自己走可能还好些,没有荣华富贵也不至于白白丢了性命”

“可是姑娘又可曾想过,姑娘不答应在下,在下说不定一时气愤了结了姑娘性命。且这山中多野兽,姑娘孤身一人又没有火种,可能还没下山就给野兽吃了。这些姑娘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被那不一定出现的杀手给杀了去?”

“这……”白芍想想也是,自己这条命太贱,随便啥都要了自己的命。矫情杀手的事情太傻了点,可能死在杀手手下还能算是死的有点意义?

车志又说:“姑娘这般聪明,想必也猜得出在下家里不单单是有钱这么简单,姑娘知道的事情对在下实在是构不成威胁的。如果姑娘是怕到时候在下杀姑娘灭口实在是多虑,只要姑娘答应在下不会多嘴多舌,在下自然能够信守承诺。”

白芍给他一堆在下姑娘的绕的头晕,真是的,话说的多了反而装起大尾巴狼了,蔡明都说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儿的什么聊斋啊!

不过他说的其实也对,这方印章上的图案不像是有钱就能找人刻的东西,这家伙应该是个皇亲国戚什么的,皇亲国戚为了挣权什么事做不出来啊。他既然逃出来了还要回去,就说明是有门路的不是白白送死的。

如果他能成功的夺回自己的权,那自己对他来说不过就是蚂蚁一小只,杀不杀的都没什么意思了。

怕就怕他和曹操一样,宁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白芍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天马上就黑了,姑娘考虑好了没有?”

“这么大的事还不许我考虑一下啊?你说的倒是轻巧的很,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比喝水都容易。你就这么自信能成功啊?那要是万一你不能成功呢?万一你失败了我不砸手里了吗?再说了一看就知道你这个人阴险狡诈锱铢必较出尔反尔不是个好人,万一你觉得我看到你狼狈的一面,给你个万一飞黄腾达了结果心有不爽反悔了我不还是砸手里了吗?”

车志被她一串的万一说的嘴角都抽了:“姑娘怎么只想着万一,不想着一万呢?他们有张良计你当在下没有过桥梯吗?未免太小看在下了。”

“我还想一万?一个万一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才认识你多久啊,谁知道你是人才还是蠢材?”

“那姑娘是不同意咯?”

“同意!谁说我不同意了!”白芍把身上的小包裹扔到车志的怀里,擦了擦额角的汗:“干嘛不同意,我现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跟着你走说不定还能有享个荣华富贵啥的,不跟着你我估计这辈子都只能卖箩筐了。”

“走啦,咱们得在天黑前下山,快走快走。”

车志抱着那袋子沉甸甸的铜钱反过来被白芍将了一军,愣了一会才背着小包袱跟了上去。

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他自小见过不少女人,有温润的有泼辣的有机灵的。不过比起阴狠,是个顶个的心狠手辣反复无常,不过这么多个里像她这般奇怪的倒是没见过一个。

只是……车志眼神暗了暗,她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到了京城待他重整了河山,见过他这般狼狈样子的人断是不能留的。

现在,他暂时还要靠她掩住那些走狗的耳目,这个姑娘说聪明是有一点小聪明,只是涉世不深,杀了虽说可惜,也只能算他对不起她了。

他永远记得十二岁大雪飘扬的那个冬天,那个人拉着他的手对他说的话。

他说,穆儿,这天下之人都是无情无义的。你要记住,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利是真的。你有权就可高高在上,看那些无情无义的人如何趋炎附势曲意逢迎,你无权便只能白白做了人家刀下的冤魂。

挡你者杀,逆你者杀,如你软肋的人也要杀!

于是他遵循那个人的话,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只为了牢牢的抓住手里的权。可惜他对那个人说的天下之人皆无情抱了怀疑的心思,没有记住他说的话。

只是……只是他没有想到,害他之人竟是……

他早就该明白,这世上无可信之人!

逆他之人!杀!

害他之人!杀!

辱他之人!杀!

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当加倍奉还!他要让那些人知道背叛他是什么下场!

自山上下来离能住店落脚的小镇还需不少的脚程,赶驴车也需要两三个时辰,等他们下了山天却已经将黑了。

“姑娘认识路吗?”

“就一条路当然记得住,顺着这儿走一直到撞墙就到了。”白芍身上的衣服合着泥一起干了,硬邦邦的好不难受,一边走一边抓着衣角使劲的搓。

车志擦擦头上的汗:“那姑娘可知何处有歇脚的地方?”

“你能不姑娘姑娘的叫吗?”白芍说:“我还没嫁人,肯定不能和你演夫妻。我就委屈点给你当妹妹好了,咱俩暂时当个假兄妹,你见过哥哥天天管妹妹叫姑娘的吗?”

“是是是,妹妹你可知道何处有歇脚的地方?”

“前面三里处有一个小茶馆,供客人喝茶的,可我与他们是认识的,如果现在过去歇一晚上。第二天被人发现村子被屠了,我就摘不清了。到时候黑白两道都追着咱们跑,咱们能跑掉才怪。”白芍搓了半天衣服上还是一层灰,干脆就不会去搓了,找了一个小土窝洗了洗手。

她这些天听这些人这么说话,跟着也带跑了一点,结果阴不阴阳不阳的听着怪别扭的。简单的说就是不伦不类的,想文绉绉的自己又没有那个文化水平,想用白话来说又太奇怪了显得格格不入。

白芍心说要不要学他们说说话?不然说话奇怪可能会引人注意,不过万一没学好变得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惨了,更引人注意了。

电视剧里逃跑的人都是咋整的,易容?

车志想了想确实如此,整个村子都被屠了偏偏白芍跑掉了,到时候要捉拿她更加麻烦,看来这个晚上只能再荒山野岭凑合了,好在他这些天都是如此过来的,倒也不觉得难过。

两个人靠着路边上找了一颗大树,捡了一些树枝生了一小堆火来取暖和驱逐野兽,车志还算是有点君子风度,脱了外衣给白芍自己来守夜。

白芍告诉他他们一定要在四更以前赶路,越过那个小茶馆,因为里面的夫妻会在五更的时候起床烧茶做饭,若是叫他们看见了就不好了。

车志倒是不以为然,被看到便被看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只是现在他还有所依靠白芍,这种小事还是顺着她的好。

白芍也确实是累了,她的体力完全是在透支使用,虽然是以天为铺以地为床却也是睡的沉稳,直到车志叫她才睡眼惺忪的醒过来。

两个人摸着黑的加急了脚程,险险的在那对夫妻起床前从茶馆前走到了茶馆门口。

茶馆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已经开了四十年了,往来的客人不多,多是村子里的人赶集歇脚的地方,年岁好的时候提供些茶水,年岁不好的时候提供些糙面饼子开水什么的。

当地人老实忠厚,老夫妻怕晚上有人赶路口中饥渴腹中饥饿。便在自家住的小草屋旁边放了一个水缸,边上挂了几个牛皮角的水壶,又在每天关店前备上一屉红薯土豆之类的放在一旁。赶路的人自取便好,钱便放在钱筒里。

白芍从他们放在外面供夜晚赶路客人取用的水缸里舀了几瓢,取了两只牛皮角水壶灌满,又取了荷叶包了笼屉里面所有的红薯土豆糙面饼子包起,留了钱在挂水壶旁边的钱筒子里。

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食物这种东西越多越好。

两个人肚子都饿了,各自掰了一半的红薯边走边吃,车志体力好东西自然都是挂在他身上的,不过挂了这么多东西他倒是走的比白芍还快些,丝毫没有一夜不睡应该有的疲倦。

路是土路,白芍的运动鞋早已在大火中化成灰烬,一双薄底的绣花布鞋哪里挡得住石子磕脚。才走了一半白芍只觉得脚要烧起来了,水泡磨起来又磨破,别提多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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