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只当我是生病了,又是哄又是劝,可我听到他的声音便越觉得委屈,撅着嘴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旖儿,快出来,怎么了?”
“旖儿,你哪里不舒服?”
“旖儿,……”
旖儿,旖儿,旖儿……
那声声呼唤像是魔咒一般盘旋在我的脑中,为何他要待我那么好?明知道我们俩是没有结果的为何还要这般?我越想越是难过,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掉,润湿了被子。
好不容易他将我扳过身来,看到我的泪痕吃惊道:“到底吃了什么委屈,怎么哭得跟兔子一样了?”
我不说话,他有些急,道:“是不是受了处罚?”
我依旧低头不理他。
“你跟我说说,若是母后那边我可以去替你说说情。”赵泽安慰着我,可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他呐!
见我只是一直咬着唇,他也急了,直接站起来道:“我去问问母后怎么回事。”
我赶紧拉住他,道:“你疯了?”
他回过头皱着眉看我,我低着头小声道:“你一个王爷,为我这样一个小丫头说话,让太后娘娘怎么想?”
他坐到我身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安慰着:“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犹豫纠结了许久,终是说出口:“王爷,你以后不要过来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变成生气的表情:“我劝了你半天,你就跟我说这句?”
我又慢慢地,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请王爷以后不要再来找奴婢了。”接着,低下了头,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礼数,多谢王爷不计较,以后奴婢会规规矩矩,再也不做逾越身份的事。”
他愣愣的,眼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但我看到了清澈的眸子下一触即发的怒气。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似乎在极力按捺着什么,过了会儿,他才说:“是不是母后对你说了什么?”
我心里暗暗叹,赵泽啊赵泽,既然我这般明确的绝交,你又何必这般穷追不舍刨根问底呢?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这是你给我精心准备的寿礼?”他的语气很是讽刺,我知道他是生气了。可现在我没法安慰他,自己也是万分痛苦,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那么好?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你不知道吗?!”
我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泪水也如同决堤了一般滚滚落下。正在哭泣之时,只觉得一个温暖的怀抱环绕了我,赵泽用他的双手紧紧拥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上,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什么?”我挣脱了他的怀抱,透过泪花看他,“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进宫。我已经被人抛弃了两次你还要我被抛弃第三次吗?你有身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说到后面,我已经是泣不成声,我一直猛烈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可他却一直抓着我,怎么都不松开,到后来,他大声喊了声:“旖儿!”
我哭泣着,慢慢地垂下手臂。
“我到五台山是为了谁?我一直以来做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辜负你?!”
他话出口,我却是愣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脸,却看到他一脸的坚定决绝,那是他少见的表情,他再次将我拥入怀:“旖儿,我喜欢你,一直都是。我绝不会负你的,我发誓。”
他的语气温柔中有着坚定,我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肩膀比我想象的还要宽厚,很温暖,犹如阳光一般晒入心田。
他温暖的手一下一下抚着我长发:“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一字一句,又是疼又是喜,我感动的眼泪缓缓落下:“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我是……”
我没有说完,他便捂住了我的嘴,看着我,眼里有着疼惜:“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我眨了眨眼,终是听了他的话。两个人又静静相拥了一阵,我问道:“之前太后娘娘给你指婚,你是拒绝了吗?”
“ 嗯。”他答了声,好似毫不在意,我却皱着眉,问:“你是抗旨吗?”
他笑了笑,眼底清澈,一切在他看来似都是理所当然:“还没有正式下旨,我自己去求了皇兄让他收回了成命。”
说得轻松,而我却倒吸了口冷气,这普天之下,竟敢违逆皇命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赵泽了吧。
谁叫他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子,皇上的亲弟弟呢?
为他理了理耳鬓掉出来的两根头发,道:“你要好好对太后娘娘和皇上才是,他们都这般疼爱你。”
他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道:“这么快就行使娘子的责任,开始管教我了?”
我被他说得脸一红,转过身去:“谁要管你?”
他从身后轻轻地环绕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上,轻声道:“这宫里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好,却不曾看到那后面的千层浪。”
他的语气里有着少见的沉重,我知道他是认真,安慰道:“至少皇上和太后两人是真心对你的。”
他听后笑了笑,可却不是轻松的:“旖儿,你太单纯。”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皱着眉:“我年纪小,可并不代表我不懂。太后绝对是真心对你的,而且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对待太后的。皇上是你的亲哥哥,难不成还会对你不好?”
他见我如此较真,有些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别想这些了,你想不明白的。但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这样简单,只在母后身边尽职地侍奉就可以了,这宫里的事情,你不必插足的。”
和我说话的时候,赵泽仿佛成熟了许多。I他不是那个随意张扬洒脱的王爷,心中似乎藏在许许多多的事情,可是我心疼的是,为何他心里明明如此沉重,面上还能时时看起来如此快乐?
有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暖暖的,很宽厚:“你放心,我也会真心对你的。”
他听了好似很感动,眼里的柔情都要化水一般,两人又相拥了会儿,他终是依依不舍地推开我:“快去当值吧,不要出了差错。”我点点头,含笑走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