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菩提树下执着等待千年,沦落世间红尘独醉,唯愿盼与你山寺桃花尼姑庵之见。
——沈嘉儿
清晨的风难得带着尼泊尔的独特风情,加德满都和国内的时差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早起的姑娘没有饭吃。
“嘉儿”熟悉的男人嗓音,低沉婉转,曾让我魂牵梦绕。
异国他乡遇故知。我想若是两天前我们不是通过电话。怕真要为我们这几千公里的相遇而感动落泪。
转身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白净了许多,浑身上下透着儒雅的书卷气息。
即使异域也还是那样惹眼。
“沈翰?哥哥?”
沈翰听见那声哥哥时有一瞬间恍惚神色。好在他总是温雅不露心思,所有的异样也不过一闪而逝。
“嘉儿,我们有很久没见了。”
“恩,你离家后我们四年没见,除了前几天的电话,我们再没联系过。”
沈翰的神色苍白的异样,似有说不出的苦衷。
内心忽然有些钝痛,也许不该如此怨怼,可是这四年我却像是木偶一样,失去灵气,辗转流浪。
“沈翰,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只想来看你一眼”
这话却没有让我愉悦,反而有种让人咬牙切齿的寒意。
事实的推测永远比听见的话语残酷万分。
“是要和珊姐结婚了吗?”脱口而出,多希望能听见否定的声音啊。可是没有,无声的沉默比针尖还利。
“沈翰,在尼泊尔陪我几天,以后从此陌路如何?”只能让视线飘忽的落在闲散的游客身上,想要逃避的心,也显得无奈。
“好”意料之中的答案。
千里迢迢,不知谁在圆谁的梦。
游人陆陆续续,或者嬉戏,或者挑选琳琅商品。两手相握的手心微微汗湿,谁也不愿意放开。偷来的时光,谁会丢弃。长达12年的心魔,怎能放下。
佛前菩提下,我执意的许愿,愿我们牵手白头。
尼泊尔的雨仿佛洞悉一切。洗刷着这罪恶的爱情。
谁曾想,我的命运也将终结在这里。
死神的召唤来的那么突然。
余珊。一个美丽精致,精明能干的女人。此刻却歇斯底里的撕扯着我的衣物,面容扭曲。
“沈嘉儿!你们竟然背着我,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有对不起你吗?”我抿着苍白的唇,不知悲凉从何而来。
我努力的挣脱她的手,脖子被她的指甲粗暴划伤,流下的鲜血绽开了花。
“你冷静一点,余珊,你这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余珊的身后便是悬崖,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一天前,本是在北平的余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淡淡的扫了眼那十指相扣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去。沈翰自余珊出现后便有些心不在焉。我忽然知道我和沈翰都是自私的人,自私的为着自己一段多年的执着和欲望。
想要得到,那朵禁忌之花。
终究还是害人害己。
我放弃了,沈翰不会是我的,12年前我就清楚,贪婪终究是有报应的。
晚上的旅馆安静,隐藏的暴风雨就在这时降临。
“嘉儿,我们聊聊。”
余珊的短信很简洁,我知道,今天伤害了她。
山顶的风呼呼的吹着,我看着脚下的悬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有料到余珊忽然动手,像是罗刹撕碎了她美丽的面容。
我拉着被扯坏的衣袖,头发披散着,漠然而悲哀。
“余珊,我爱了他12年”沙哑的声音吹落在风里面。
余珊带着愤怒,疯狂的喊着“可是他是你哥!是你哥!”我看着记忆里永远有气质的她。觉得自己真的罪无可恕。
“余珊,在他认识你之前,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无法欺骗她,终究需要她自己做选择。
而我自作自受。
“你们怎么可以,你可知道你们这是乱伦,这是乱伦!”余珊摇着头踉跄着退后,已经逼近悬崖。
余珊!拼尽全力拉住坠落的余珊,手承受的重量已经超荷。
“余珊,你抓紧我的手”我那么惶恐不安,竟然颤抖着身体,她不能死。这种执念一直支撑着,直到沈翰的到来,他来的很及时,神色惶恐,似丢失的是他的生命一般。
余珊最终被拉了上来,我看着沈翰拍着她轻声安慰,神色温柔的时候。
我知道,我失去他了,人和心。纵然我可能从未得到过,感情迷惑了我,也迷惑了他。
脚下突然滑落,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我在想,解脱有很多种方式,上天却安排了如此惨烈的死法给我。
也真是,够了。
黑暗,黑暗,黑暗。
仿佛世界原本就该如此。
我抱着膝盖在这黑暗中,只能一遍一遍梳理记忆。我死了,这是个清晰的认知。
远远的有红色的微光传来,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最初还以为,死了就只有黑暗相伴。
一盏花灯。
我兴奋的摸着这盏灯,它似有体温感觉,像人一样微微战栗。
“你到底要摸到什么时候?!”
花灯里传来一阵怒吼。……是男人的声音。
我尴尬的收回手。
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一盏会说话的灯?
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映。不由的退后到很远,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