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楚心慈的脸色变得煞白，微微退后了一步。陆红袖诧异的看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灵动，“楚小姐怎么了？”

杜霖容看到楚心慈那煞白的脸色顿时觉得有些不对，拉过陆红袖，“你对表妹说什么了？”

陆红袖扯开个灿烂的微笑，“当然是......是女儿家的事，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个大男人呢？好了啦，霖容，伯母还在屋里等你，我们快点进去吧。”

看她这一副坦荡的模样，杜霖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看着楚心慈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觉得陆红袖做的并无不对，也早早断了心慈的念想也好，于是便带着陆红袖前往母亲的主屋。唯独楚心慈有些踉跄的跟着两人的步伐。

杜霖容的母亲是个样貌四十来岁保养得宜的女子，一身深色的衣裙上绣满了雍容华贵的图案，除了眼角的几道皱纹几乎看不出岁月带给她的痕迹，疏影横窗，日晷琉璃照。浮华染美人，梨花照梦影。她端坐的身影，显得苍白与沉寂。

杜霖容面色带着恭敬与庄重，双手握拳行了一礼，“母亲，孩儿回来了。”

端坐的四十妇人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杜霖容的身影，眼角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容儿。”

她用着探寻的眼色看着他身侧的陆红袖，面色一肃，“这位是？”

杜霖容有些尴尬地回头看着陆红袖，低着头，“这位姑娘是霖容好友，名唤陆红袖，衢南人氏，凌波楼掌柜之女。”

杜夫人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开始询问着杜霖容这些日子，完全把陆红袖晾在了一边，杜霖容有些抱歉地看她了几眼，却见她并无异色，这才放下了心，对母亲的询问，耐心的一一作答。

寒暄了一番后，杜夫人便道：“霖容，你什么时候娶心慈？你都二十有六了，你这个年纪看看其他人，都有孩子了，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一个孙子呢？”

“母亲，容儿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表妹不适合我，我作为刑部侍郎，实在没多大的功夫娶妻，委屈了表妹，孩儿配不上表妹。”

杜夫人面色一冷，斥道：“说什么胡话，你忙不能陪心慈，你就让心慈在这等你了五年，现在又说什么配不上心慈，我看你是长大了，心眼也大了，尽往家里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把心慈放哪里了？！”杜夫人说这话，依旧没有看陆红袖一眼。

陆红袖虽然一直低着头貌似委屈的模样，心里确实毫不在意杜夫人评价她为“不三不四”的女人，陆红袖十分明白，如果现在开口反对，只会给杜霖容添麻烦，说不定这杜老夫人也生气，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娘，你说什么呢！陆姑娘是好人家的姑娘，什么不三不四。”杜霖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却依然辩驳着。

“是是是，她是好人家的姑娘，那心慈就不是了？心慈就活该被晾着五年，你怎么不就想想心慈怎么办呢？”杜夫人一脸坚持，一心让楚心慈嫁给自家儿子。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无论是家教素养样貌才学全是一等一的好，就是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就看不上呢。

一边的楚心慈看着情况不对，也出来护着杜霖容，“姑姑，别说了，是心慈没有福气，是心慈的不好，不关表哥的事，姑姑不要怪表哥。”

“心慈，你就知道你表哥说话，我定下的事绝不改，霖容你必须娶心慈。”杜夫人看着还在为自己儿子说话的楚心慈不由得来好一阵心疼，这么贤惠的女人哪找啊。

“娘，儿子就明说了吧，儿子从来都不喜欢表妹，一直以来儿子都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我喜....喜欢的一直都是红袖。”杜霖容看着咬定不放的母亲，心中一急，一把拉过了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红袖。

陆红袖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勉强的站稳了身子，看着杜夫人一脸的鄙夷，陆红袖便知道，轮到自己了，便“彭”的一声竟生生的跪到了地上。

“杜夫人，夫人求你原谅霖容吧，红袖是真心爱霖容的，不关霖容的事，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可是....可是.....夫人再不愿意，红袖也早就忘不了霖容了，红袖知道自己配不上霖容，也不求杜夫人成全。所以...红袖不要什么名分，只求跟在霖容身边，哪怕做个没名没份的丫鬟，只求夫人不要将红袖与霖....不，杜公子分开。”陆红袖一边说着，眼泪从那双灵动的大眼上一滴滴的滑落，娇小的身子微微颤动着，仍由泪珠滚落到了地上，珠玉分散，渺渺依稀，谁将女子化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