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与沈程翼在陈芬面前大方的承认了我们的关系之后，我开始豪不避讳的将我和沈程翼之间的事都告诉了陈芬，就连现在与沈程翼交往的点点滴滴也都向陈芬吐露和倾诉，年少的时候，对我来说，有一个人同你分享一件事总是好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人说恋爱中的人神经都特别脆弱特别敏感，像是陷入一种病态之中，我似乎也有一点这样的征兆，最近有件事情很让我闹心，就连上课的时候也不能集中精神好好的听讲，趁着老师不注意，扯了张小纸片，把我的心事写在上面偷偷的和陈芬传起了小纸条来

“我发现他最近有些反常”

“怎么了？”

“他最近放学的时候都没有和我一起走，我发短信他也没回，我去他班上找他，他说他有事，叫我先走”

“真的吗？”

“恩，所以我很担心”

“说不定是真有什么事呢，他是尖子班的嘛，当然是比我们事多”

“可是也不至于天天有事吧，这才刚刚开学啊，功课也没那么紧张啊”

“说的也是啊，要不你下课后去问问他？”

“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

“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会招人话柄的”

“你顾虑也太多了吧”

“不得不顾虑啊，咱们学校的校规这么严，要是真传出点什么，我和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的也是，这变态的校规也就属我们学校最多，动不动就要请家长，通报批评之类的，破坏了友情还要破坏爱情连亲情也不放过，真是受不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总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的，你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所以他讨厌我了？”

“没有啊，你很好啊，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一个人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想起那天他在楼道里安慰我的情景一切历历在目，只是短短的半个月为什么就会派若两人呢，这让我既惶恐又不安

“这个，感情的事吧，归根究底原因还是在你们自己身上，倘若你身上没有原因，就是他的原因了，他如果没有原因，那就是你有原因了”

是这样的么？

“可能吧，你可不可以放学后陪我一起去找他？”

“当然可以，没问题！”

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老师们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授课讲的唾沫星子满天飞，我却是神游五庄观，勿自想着和沈程翼的事情不知云里雾里，笔记也记得乱七八糟，老师注意到我好几次被点名回答问题要不是有陈芬帮着一把，恐怕我又得留下来写检查了。我的反常甚至连坐在前面小胖和驴子都能感觉的出来，频频回头看我，都被陈芬狠狠得瞪了回去，如此，一直持续到放学的时候

“收拾书包，我们去找沈程翼”一下课，陈芬就风风火火的收拾了自己的书包，又来帮我收拾

“…陈芬”我拦住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她疑惑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怯怯地说;“我有点不敢去”

“为什么？！”她不解，皱着眉头问我

我的眼神闪烁不安，我说：“我怕…”

她更不解了，放下手中的书本，晃了晃我的胳膊说：“你怕？你怕什么呀？！”

我有些弃累的坐下，空洞的眼神望着土黄色的桌面，向她倾诉说：“上课那会儿我一直期盼着赶紧下课，赶紧放学，好让我早点见到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可现在真要去问他了，我又有些怕了，陈芬，这种感觉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她也随着我坐下，拍了拍的肩膀，说道：“我怎么会不明白，我明白你的千桦，你是害怕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吧？”

“恩”我点点头

“可是倘若你不去向他问清楚这些天他态度急转直下的原因的话，那你是不是还打算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再往后都要重复今天的这个状态？”

“我……”是啊，今天这个状态真的很糟糕

“走吧，我陪你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愿明明白的死切莫糊里糊涂的活’，多少总要知道个原因吧，再说了，可能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呢”说罢，她起身拉我，而我依然犹豫中“……”

“走吧，走啦”陈芬拉着尚且还有犹豫的我出了教室直奔一班而去，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宁愿明明白白的死切莫糊里糊涂的活”

我们绕着教学楼穿过天桥，拐了个弯儿到了一班门口。正是放学的时候，走廊过道里都聚集了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同学，我和陈芬就站在后门口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般的人不愧是尖子生，瞧着黑板上写着的一道道难题解析论证有条不紊，有理有据，即便是这般标准答案，我也愣是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一道题，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不都是一样进化的吗，难道我没有进化好么？

“啧啧，尖子班就是尖子班”陈芬也在我耳边发出“啧啧称赞”声

“你也这么认为啊？”我哭这个脸说道

“恩，你看看他们，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带着优越感，大摇大摆的，哪像我们两个，这么畏首畏尾的”

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貌似我们两个和他们比起来确实是不太起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再看看自己，无言以对“……”

“沈程翼现在还没出来，看样子他要到最后才会走了，待会人走差不多的时候，你就进去找他，我在门口给你把风”陈芬四下观察了一下，贼头贼脑的跟我说道

我应了声：“恩，好”

我和陈芬就待在后门口的拐角处倾着身子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教室里的动静，传说中的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就是什么情况

“千桦，千桦，最后一个碍眼的也走了，快点，快点，你进去，我在门口给你把风！”

除了沈程翼之外最后一个同学也走了，陈芬赶忙催着我进去找他，有点紧张怎么办？深呼吸，深呼吸

“你在干嘛呀，快点进去，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恩！”

我小心翼翼的向着最里排的他走去，尽量使自己的呼吸放平稳，身体放松，让自己和平常看起来没有两样，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正在向他靠近，修长的手握着笔专心致志的在写着什么，

“沈程翼…”我在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叫他

“啪！”他似乎很意外我的出现，第一秒错愕第二秒就迅速的合上笔记本，语带迟疑吃惊的问我“你…你怎么来了？”

我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道：“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没…没有，只是很意外而已”

是吗？但是你的表情和动作告诉我并不只是意外而已，更多的是惊慌失措！不过，我并不打算拆穿他

“是吗？事先没有通知你，也难免你会意外了”

“恩”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我一直注视着他手上的东西，掩饰住心里的疑惑和好奇，很平静的问他

他手往后侧移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哦，这…就是一些笔记而已”

“笔记啊，那是不是能借给我看看，我这两天笔记都没怎么做好？”我的手往前探了探，动机很明了

“这个…这些笔记不过都是些零散的，我还没有整理，等我把它整理好了明天给你好吗？”他接着又往挪了挪，我觉得这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恩，好啊”我勉强笑了笑，到此打住

短暂的沉默之后，

“这些天你似乎很忙啊，我发短信给你总是收不到回信呢！”我克制自己尽量用欢快撒娇的语气同他讲话

“…哦，是有点忙，所以…希望你谅解”

“恩，我是你女朋友，当然会谅解你”只要，你别骗我

“恩，谢谢”你竟然笑着同我说谢谢，让我感觉既礼貌又生疏

我不得不承认，我心中的不安在扩散，沈程翼，你的演技和借口真的很烂甚至还不如我的好，我只是试探性的问问，你却漏斗百出，若真是一本笔记本，真的很忙，值得你这么遮遮掩掩的么？

“这些天放学都不见你同我一起走，所以就过来找你想和你一起走，你不介意吧？”我依然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撑起我僵硬的笑脸同他说话，也一瞬不顺的观察的他的反应

“不会，怎么会呢”他笑了笑，貌似很淡然的回答，没有拒绝也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我抿了抿唇，我不喜欢这样拐着弯的说话，可是却也不想太尖锐而捅破了那成窗户纸，继续问道：“这些天来你总是说你很忙，今天怎么样，还会很忙么？”

“不会，今天…没什么好忙的”

“呵呵，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如果你表现得自然一点，或许我会释然一点

“……”

我看着他，他却选择低头沉默，空荡的教室里安静的我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能感觉的到对方的心跳频率，诡异的寂静里充斥着我的不安，和他的闪躲

“既然今天没什么要忙的了，那你还不收拾收拾，你看我都上门来找你了，你还不得跟我一起走啊？”不想这种诡异的气氛在蔓延，我率先打破沉静

“恩，那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

“好”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东西，然后背上书包，侧身挨着他想要挽上他的臂弯，没想到却被他拒绝

“千桦，别这样，这是在学校”他轻轻拂开我的手

从来没有的情况让我一时间错愕不已，却也无言反驳“……”

“走吧”

说不出地失落，曾经我们无数次的挽着手肩并肩走在马路上丝毫不避讳别人的目光，可是今天我同样伸出的手却在这里被他无情的拂开，这是怎么了？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缓不过神

“怎么了，站在那里发呆，不是要回家了么？”

“哦”

我们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室，从前无论是在哪，都是我在前闲情自在的走着，他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可是今天，好像一切都颠倒了过来，是不是地球是圆的所以事事就真的有轮回？

我沉默的随着他出了教室，拐角处陈芬依然蹲在那里为我们把风，不得不说，在北平这两年里朋友虽不少可知心的却不多，陈芬应该算的上我最好的朋友了，看着我们步出教室，她赶忙起身来到我身边，小声的同我说着话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怎么好？”

“是吗？”我抬手摸了摸面容僵硬的脸颊

“恩，是不是他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你脸色才会这么差？”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我看着走在前面那修长帅气的身影，有些沮丧的说道

“什么也没说？那你怎么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做了什么事？”

“恩”

“陈芬，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在一本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的，然后我想问他借来看看，他却不肯，只说是没整理好的笔记”我不安的向她说道

“笔记？！”

“恩”

“骗鬼呢！”她立马摇头否定

我苦笑道：“你也不信是吧？”

“当然啦！这么拙劣的借口！”

“我也知道，不过我也不想追问下去，那样都已经很尴尬，再问下去的话，不知道会怎样”

“那你就是还没有和他谈喽？”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的态度摆明就是不想多说的”

“哎，你们这真是”

“陈芬，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虽然是很没出息，不过好歹也给自己留了那么点自尊”

自尊？或许吧!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们之间的间距也拉得越来越长，以前只是一壁之遥，我转身就能拉住他的手，现在人隔百步心却相距万里，即便是你现在回过头，我伸出手，我们之间也隔着这么长的距离，怕是触摸不到了

“他怎么走这么急，不知道我们在后面么，都不等我们的？”陈芬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不满的嘟嘴说道

我嗤笑一声：“……他腿长，走的快吧”

“你…”

“咱们腿短，就慢慢的走吧”收回注视的目光，我笑着对陈芬说道

“好！”

我和陈芬都刻意的放缓了脚步，可前面的身影却依旧保持者他的速度前进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像拉力赛一样离得更远了。其实我并不想离你那么远的，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倘若你肯回头看一下，我想我会拼了命的往你那端冲去的，可是你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而我依然保持着我的速度前进，我在想我们之间的距离会不会同这距离一样越走越远呢？

出了校道，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我和陈芬手挽手站在马路中央的斑马线上等着红绿灯，看着纷乱拥挤的车辆和人群，闻着二氧化碳超标的空气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很渺小，就像河滩里的一颗鹅卵石，沙漠里的一粒沙子，渺小的跌落尘埃中肉眼都看不到的那样

“陈芬，我们真渺小”我感叹道

“是啊，而且很平凡，丑小鸭混入白天鹅中还能鸡立鹤群呢，我们混入茫茫人海中，或许，连我们自己都找不着自己了”她也望着川流的人群感叹

“他曾经说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不管我去哪里，总有一天会被他找到”我回忆着他说过的话，心里一片凄然

“他找不找的到你那是他的事，千桦，你要明确，你要在茫茫人海中找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就我们现在的状况，莫名其妙的冷淡和诡异的沉默胜过了恶语相向的争吵，冷暴力的威力最是伤人于无形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少年时代总是充满了迷茫

“走吧，绿灯都亮了两次了呢，再不走啊，别人可要当我们事怪物了呢”

“呵呵，北平的怪物可多了，不缺咱们这两个！”

我们相互手挽着手从马路的那头走到这头，再从马路的这头穿过另一头，走过一个路口，再走过一个路口，烦恼的时候，身边有一个知己好友陪你在身边，陪你过马路，陪你说话，陪你分享你的苦闷，这就是莫大的安慰！

回家的线路从未改变，依然那么多个弯道，依然那么多个路口，依然那么长的距离，只是少了一个人，形单影只罢了。三月的天气，月儿早已高高挂起，晚风微凉，空气中有些许雾气，道路两旁的路灯也亮起了橘黄色的光晕，转个弯就该到小楼脚下了，可是很不想进去，最近都这样，快回家之前，我都会在楼下站一会儿，沉淀沉淀心情，过滤掉不好的情绪，努力的激发着身体里为数不多的欢乐因子然后慢慢的将它们发酵让笑容散发在脸上的各个皮肤细胞组织上，直到令自己满意为止才会回家

背靠着灰白色的墙面，手里拿着卡通迷你镜，努力的扯着面部生硬的肌理轮廓，自顾自得说着话“哎，叶千桦，你今天的表现不好哦，笑容不达标呢，再来一个！”一遍不行，再来一遍，一遍一遍一直重复着这种近乎自虐似得自我演练直到令我自己满意为止，“可以了叶千桦，现在可以回家了”

安静楼道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系着铃儿的钥匙串随着我的动作叮当作响，这个点的时候外公一定又坐在客厅里我回去吃饭了吧。钥匙对着锁眼往右旋转轻轻地推开门，外公果然还是老样子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外公，我回来了”我依旧甜甜的和外公打着招呼

外公笑呵呵的看着我，关心道“诶，囡囡回来啦，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啊？”

“哦，学校有点事”

“恩，饿了吧，赶紧去洗洗手过来吃饭”

“恩，好”

去房间把书包放下，脱下厚厚的外套，换了件轻巧点的呢子衫穿上，折身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出来

“来，囡囡，快过来吃饭”外公坐在餐桌边朝我招手道

“恩”我小跑步的来到外公身边坐下，吃饭的时候，我一向喜欢挨着外公，那样比较有安全感

“外公，您也没吃么？”

“没有呢，你妈来了，做了几道菜，我说要等你回来再吃”

“我妈？妈妈来了吗？”

“恩，跟你外婆在厨房呢，咱们先吃着吧，我家囡囡肯定饿了”

“妈妈什么时候来的？”

“哎，就今天下午，来，吃菜”

外公不停的给我的碗里夹菜，我却有些食不知味，妈妈突然间就来北平了，是来出差的还是来常驻的？爸爸知道吗？

我和外公正吃着，厨房的门开了，妈妈端着一碗汤出来，外婆跟随其后拿着碗碟，两人来到餐桌前落座，外婆就开始数落起外公来了

“你个死老头子，等一会儿吃你会死啊，就这么一会就能把你给饿趴下喽？”

“这菜做的不就是吃的，你这老婆子哪那么多话”

“是，嫌我老了，话多了，你有钱就自个儿下馆子去，别吃我闺女做的菜”

“我说你……”

“行了行了，爸，妈，你们都少说两句，尝尝我做的菜把，来，囡囡，你也吃”妈妈拾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我碗里，我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妈妈”

“这孩子，跟你妈说什么谢啊”外公怜爱的看着我说

“怎么着，跟她妈就不能说谢啦，那是天经地义！”外婆“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的一放，看这情形估计又是得要吵架的架势

外公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是是是，你对你都对，吃饭吃饭，咱不当着孩子的面吵，免得喷的菜里都是口水”

“哎，我说你个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你！”

“好了好了妈，快吃饭吧”看着外婆又要发飙，妈妈及时劝住外婆，把饭塞到她手里

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安静的进食，尽量矮化自己的存在感，因为不保证我一开口是不是就会成为外婆下一个喷饭的对象！外公也不理会外婆的念叨安静的进食，偶尔会给我把喜欢吃的菜用备筷夹了放我面前的碗碟里，嘱咐我多吃点儿

晚餐过后，我借口回房间写作业，其实我是知道他们在客厅有事要谈，看他们的神情可能顾忌到我不方便说而已，所以我还不如乖乖的离开呢，该我知道的事我就知道，不该我知道的事那就不知道好了。我在房间里安静的写着作业，认真的罗列着运算公式，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的作业也差不多完成了，可门外的议事似乎不那么顺利，他们的声音已经透过门缝墙壁隐隐约约传到我的房间里来，即便是老僧坐定，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特别是在他们反复提到荆南北平和爸爸的时候，我的好奇心驱使我紧贴在房门上窃听着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妈妈用坚定的语气对外公嚷道“爸，总之，不管你怎么反对我，我还是要回北平的！”

“你回北平，那你丈夫怎么办？！”

“我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书寄给他了”

“胡闹！！”

“闺女，你真的要和那姓叶的离婚啦？”

“恩！”

“我看你是吃错药了你，人家莫穹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跟他离婚，啊？！”

“我！”

“做什么呀，做什么呀，你这么大声朝咱闺女吼，咱们闺女有什么错，这婚早该离了！”

“你！你放屁！你给我闪开，我这是在问她，我没问你！你说，你给我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没有感情了，就离了呗”

“你知不知道，莫穹他是军人，军婚不是开玩笑的，你拿婚姻当儿戏嘛你！”

“就是没有当儿戏，所以我才要离婚的，我们这么多年早已没有感情了，又何必勉强在一起么，这样拖着，大家都受累！”

“受累？老子是看你受累吧！”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你，你自己做的丑事自己心里清楚！”

“丑事？我做什么丑事了爸，你可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可不能冤枉我！”

“哼，正因为我是你爸，所以我才更清楚你，你需要我把你这些年在荆南的事都抖出来吗？！”

“哎呀，老头子！你胡说些什么呢，美芬有啥丑事好给你抖得，你别有气就往美芬身上撒，尽冤枉自己的女儿！”

“我冤枉她？你自己说，你自己说，我有没有冤枉你？”

“我不知道爸爸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是吧，那我说个人你总认识吧，蒋峰，你们医院的胸外科主任，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啊？！”

“是有这么个人没错，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说，你闹着要离婚，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系？！”

“他只是我同事，我们要有关系，也只是同事关系”

“你还不肯说实话，啊！你们在医院里做的那些个丑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还敢不跟我说实话你！”

“我们做什么丑事了我们！您这么说您亲眼看见了吗，您有证据吗？”

“证据？你问你老子我要自己闺女和野男人通奸的证据？！亏你说的出口！”

“既然没有证据，您就不能诬赖我！”

“诬赖你？！好，好！虽然我是没有亲眼看见，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了！我在荆南的好友就住你那医院，他亲眼看见你和那畜生就在医院的天台上行苟且之事！你还想抵赖？你简直是把我的老脸给丢尽了你！！”

“老头子！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呀你，你不能听信别人的谗言就说咱闺女不守妇道啊，你可不能冤枉了咱闺女！”

“谗言？！你自个儿问问她，是不是谗言？我有没有冤枉了她？！”

“美芬啊，这…你爸说的…”

“是！是！我就是不守妇道了，那又怎么样，我和叶莫穹早已有名无实，现在满大街的都是婚外情，我这么做有什么稀奇的！”

“你！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

“老头子，老头子，你在做什么呀，别打了别打了!”

可以想象客厅里是怎样的一团乱，而我的心里也是一团乱，虽然我还小，不动大人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可是是人都会有感觉，早在去荆南的那几天我就察觉出了妈妈的怪异，可是没想到妈妈竟然做的这么过分，不仅和别人私通不知悔改更是变本加厉的要和爸爸离婚，丝毫不顾及多年的夫妻情分不顾及我这个女儿的感受！妈妈，你该是有多无情多不堪啊！你有没有想过爸爸，你们是军婚，这将对爸爸有多大的影响，况且，一纸离婚协议书，你以为就真能解决问题么，你把军婚看的太简单了吧，还是你那自以为是的爱情昏瞎了你的眼！

客厅里不断的传来外公外婆的咆哮声和妈妈的哭闹声，今年这个家里好像就没个太平的时候。我并没有出去阻止这样一场战争，只是安静的蹲坐在门边，表情麻木，双眼空洞，替爸爸不值替外公伤心。我甚至坏心肠的希望外公能够一棍子把妈妈给打醒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或许是老人家打累了吵累了，喧闹的客厅渐渐安静了，我蹲在地上的双脚因为血液不通变得麻木了，稍稍动弹就像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勉强扶着墙壁能够站立可走不到几步又摔倒在床上，全身麻痹又似万虫撕咬这也映照了我现在的心情

侧卧在床上，手顺着床沿探到枕头底下摸出一叠照片，呵呵，还来不及买个相册好好的把你们裱起来呢，可现在却已经看着这笑容变了味了，人们之所以被说永恒，不过就是我们耗尽了所有的时间可事情却永远停止不前而已，时间过了所以它就成了永恒了。所以它注定就是被用来怀念的！爸爸妈妈或许也有曾经吧，可惜现在也成了怀念，可能连怀念都没有了吧！我和沈程翼呢，我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怀念的对象呢？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强烈，由不得我自己！

三月的晚风还是很凉的，我开着窗户就这样穿着外套合身倒在床上吹着凉风沉沉的睡去，梦里有好多人的身影在徘徊，可惜我一个都抓不住，之后有人握着我的手，我以为是沈程翼，兴奋地回头一看，原来是爸爸带着心疼的眼光看着我抓住我不停摸索的手，我喃喃自语“爸爸，囡囡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