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飞来横祸，一指长的伤口让我光荣的在医院躺了两天，第三天我坚持出院不想待在这充满消毒药水的地方，外公劝说无果只好依了我去办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大门，我和外公并肩走在积雪的人行道上，老人家虽然年过七旬，可身子骨还是挺硬朗，提着我的一大包零食和日用品走起路来依旧大步流星脚底生风，倒是我年纪轻轻好几次险些踩着冰雪滑倒，又因为受了伤，外公愣是不顾我的反对临出医院的时候又给我加了一件大灰袄子，从远处看，活像一只一步三摇晃晃悠悠的大灰熊在蹒跚学步。

被送往医院后，除了沈程翼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外公，老人家拿着手机当时估计是想打电话通知女儿女婿却被我阻止了，面对着外公的错愕，我淡淡的说了句“只是一点小伤死不了人没必要去通知他们的”。其实天知道我是很想念他们的，可是未必见得他们就会想念我罢了。妈妈有永远救不完的病人，爸爸有永远带不完的兵，只要我一时半会儿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性命攸关的大病的话，即便见着了也是浪费他们的时间罢了。亲情之于我只是对爷爷奶奶残存的永恒的记忆和对关爱我的外公的不甚感激，仅此而已。

手机在口袋里不断的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衣服穿得太多，费了好半天劲才把它从裤袋里掏出来，结果对方已经挂断了。看看已经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沈程翼打来的，出院的时候忘了跟他说一声了，这两天他天天都往医院跑来看我，估计是没找着我人这会急了，得回拨一个给他，我笨拙的按着回拨键，彩铃响了不到五秒电话就接通了

“你人呢？”刚一接通，只听的对面他焦急询问我的声音

我心里一暖，软软的回道：“和外公在街上，准备回家了”

听着我的回话，貌似他在对面好像舒了口气一样，接着又有点埋怨的说道：“你出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害我以为你去哪了，到处找你”

“呵呵，抱歉啊，我这不是忘了么”的确是忘了啊，我一项都是说风就是雨的

“说得轻巧，没心没肺的……我但愿你是故意不说也比说忘了来得好受”

他在对面咕哝了一句，声音很小，我以为是幻听，又问了一遍“啊，什么？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那个，你们现在在哪呢？”他一瞬间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我看了看前面的公交站牌，然后说：“现在啊，现在在北街296公交站牌这边”

“恩，那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过来？不用了，这离医院还有好一段路呢，再说，公交车马上就要来了，你别过来了”这人，怎么比我还听风就是雨的啊！

“不行，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喂，喂，喂喂！”不等我说完，他电话刮得真干脆，我心想，沈程翼，你不会是真要过来吧？

外公看我挂了电话一脸傻傻郁闷的样子，慈爱的问：“囡囡，是小翼的电话吧？”

“是的，外公。出院的时候忘了跟他说了，他去医院扑了个空”我点点头老实的交代

外公随即摇摇头，“哦，那是咱们不好，害他白跑一趟了”

“恩，不过他说叫我在这里等他，他一会就过来”

“啊，这孩子”

我看着外公放下了手中的物品，看样子是要和我一起等沈程翼过来，这天寒地冻的，我实在不忍他人家陪我在这受罪，我拉了拉被风吹开的衣领对外公说道：“外公，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就可以。”

外公看了看我手上缠着的绷带，皱着眉头说：“那哪行啊，你这手不方便，算了，外公陪着你等吧，你一个人外公不放心”

“呵呵，怎么会呢，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故意晃了晃受伤的胳膊笑的一脸灿烂的说道，其实我内心在哀吼啊！真想骂自己，你个傻妞，说就说嘛，干嘛要晃荡啊，扯着伤口快疼死我了！

“不行，这会儿外公可得跟着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没有被我不高明的演技骗过去，外公坚决的摇了摇头，老人家是打定主意要做我的保镖了

于是，盛情难却，我笑着说了声“谢谢外公！”外公哈哈的笑了几声，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说着“这傻孩子”。此刻我的心里，就像装着一颗小小的太阳，照射着我身体各个角落都温暖如春，再凛冽的寒风也侵蚀不了我！

而对于外公，其实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位敦厚有理不善辞令的老人，这在往往面对外婆的唇枪舌剑、繁言吝啬的时候总是表现的含垢忍辱吞声忍让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这样的外公有时不经意的几句“这孩子”“我家囡囡”“傻丫头”却让我倍感温暖，那是一位老人对他的外孙最质朴的关怀

我们戳着手跺着脚在寒风中等候着，在第二辆296开走五分钟后，我们终于等到拎着两大袋东西跑的大汗淋漓不停地深呼吸的沈程翼，

他显然也看见我了，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我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往我面前一送，喘着粗气说道：“给…给，给你”

我眨巴着双眼好奇的看着两大袋东西问道：“什么啊，都是？”

“…呼呼…呼…自己看”刚停下脚步，他忙着调整呼吸，话都说不稳

我接过袋子，打开往里瞧，整整两大袋的零食让我愣怔了那么几秒！薯片、巧克力、瓜子、脆脆饼、百奇…还有甜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沈程翼，你这么急着过来就是送这些吃的给我啊？”我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问

“是…是是啊”他吞吞吐吐的回答我说，眼神却在游离，好像不敢看我的样子

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不饶人“笨蛋，这些东西大街上都有，我自己买就好了嘛，干嘛这么大老远的追过来”

他连连摆手道：“这不一样的，这些甜点都是我叫我家甜点师傅现做的，和街上买的不一样的，你一吃就知道了”他献宝似的把一盒包装精美的小甜点递到我面前，我嗅了嗅味道，闻着就觉得肯定香甜可口了！

外公在一旁看着我两互动，笑呵呵的对沈程翼客气的说道：“呵呵，原来小翼这么赶着就是来给咱们囡囡送吃的了啊，真是难为你了，让你破费了”

沈程翼摇摇头说：“没有，外公，一点也不破费，都是些小东西而已。”

我看着这满满两大袋的零食，和他不断渗着汗珠的额头，发自内心的说道：“沈程翼，谢谢你，真的。”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嘛”他看着我专注盯着他看的眼睛，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起头来，俊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得，红了一大片

外公也点点头说道：“是啊，是该谢谢你呢，囡囡住院这两天让你辛苦破费了不少，要不随我们一起回去，上咱们家去吃个饭吧”

“不，不用了，外公，我答应我妈今天要回去吃饭的，那个什么，改天有机会我再去您家蹭饭去，外公，千桦，那我就先走了”面对外公的突然邀请，他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找了个合适理由谢绝道

我看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于是抢先说道“那，你路上小心，拜拜”

他听着我这话，如释重负的说了句“恩恩，知道了，那我走了，外公再见，再见”向外公挥了挥手，朝我点了点头，道了声别转身就走了

颀长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的感动已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描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有着跳动的欢畅，笑容散布着我脸上各个角落，就连负伤的手臂也不觉得那么抽痛了。《牡丹亭》中有那么一句话，“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或许，正应了我现在的心境

年关临近，同去年一样，腊月二十九那天爸爸派了勤务兵来接我回荆南过年，这是一年之中，全家难得聚在一起的机会，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嘱咐外公我不在的这几天要注意身体，外面车子多少往外面跑，外公满口答应，笑呵呵的送我出门，其实也想和外婆说点什么，不过话到嘴边打个弯又硬生生的吞进去了，外婆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哎，我也习惯了

今年来接我的勤务兵不同于去年的那个长得矮胖矮胖的，精壮挺拔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五官分明且深邃，一双剑眉下一对细长锐利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隐隐的王者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但这个人话不多，一路上我试着撬开他的话匣子，或者不回答，或者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避过，比方说

“兵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解放军”

“兵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80后”

“兵大哥，你有女朋友么？”

“保密”

“兵大哥，你家是哪里的啊？”

“保密”

“兵大哥，你QQ号是多少？”

“123456”

“兵大哥，你功夫好不好？”

“你想试试？”

只见他剑眉一横，余光一扫，我立刻噤声，弱弱的答了句：“(⊙o⊙)…不想”好吧，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不过，我闭嘴

不得不感叹现在的飞机火车就是比古代的徒步马车效率来得高得高，这要放在古代怎么着也得赶个好几天的路吧，现在就这么几个小时就到了，我还没有调整好心态怎么面对我这两位快有一年没见的父母呢，是装着天真无邪的飞奔过去撒个娇，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拧巴着手装可怜，还是蛮横无理的大声斥责他们不关心我呢，真是有点伤脑筋啊

不得不佩服，军人的行动是非常敏捷迅速的，这个兵大哥拎着我大包小包竟然还能健步如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可怜我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累都要累死了，我说，您老当兵的真是没有情调啊，不知道世上有一个词叫做“怜香惜玉”么？！

不过抱怨归抱怨，好在有着兵大哥的带路一路畅通无阻的终于来到家属区，爸爸住在这幢楼的五楼，天啊，我还要爬五楼？！

“踢立塔拉…踢立塔拉…”一阵闹腾，好不容连人带东西搬到了五楼

只见兵大哥很利索的帮我把东西安放在客厅玄关出之后，就一板一眼的对我说：“师长吩咐，您到之后，在屋里等他，不要乱跑”

“哦”我有气无力的答道

他看了看我敬个礼说：“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我走了”说完作势就要走

我忙拉住他问道：“诶，那个，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师长正在开会，暂时不清楚”他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

“哦，谢谢”

“不客气”

唉，硬邦邦的人，硬邦邦的口气，军人给我的印象都是硬邦邦的，就像爸爸一样！还就这沙发算软点的，坐在上面真舒坦倒了杯水给外公打了电话报平安之后又接着给沈程翼打去，不过响了好半天都是忙音，无人接听，奇怪！

南方的天气冬天夜晚要比北方来得早，不到五点钟，夜色已经悄悄降临了，爸爸还没有回来我五脏庙早已唱起了空城戏了，背包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薯条，把它拿出来继续吃吧，这薯条还是那天沈程翼买给我的呢，我一直都没怎么舍得吃，更是一丁点都不舍得浪费，不知道沈程翼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嘿嘿

“咔嚓”是门锁转动的声音，爸爸回来了

“囡囡来了啊”

“爸爸!”嘴里虽说着埋怨，心里装着不情愿，毕竟是血浓于水，见到自己至亲的人一刹那的惊喜是骗不过自己的！我“唰”一下冲到爸爸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甜甜的叫着爸爸

爸爸显然心情不错，大手在我头顶和他胸口比划着，笑着说：“恩，我家囡囡又长高了”

“当然啦，你都快一年没见着我了，我当然长高啦，你要是天天见者我就不觉得了”我得意的说着，整个人都快半挂在爸爸身上了

爸爸乐呵的直点头“呵呵呵，是是是！”

我依旧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饿了”

“恩，一会儿爸爸带你去食堂弄点吃的”爸爸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

可是我却明显不买账了“啊，干嘛去食堂吃啊，咱们在家吃吧，妈妈呢，怎么还没来？”

“呃，你妈妈她今天医院里比较忙所以来不了了，今天就咱们爷两吃好吗？”听到我提起妈妈，爸爸明显怔了一下

我感觉的道一丝诡异的气息，有些疑惑的看着爸爸“………”

爸爸看着我疑惑的模样，未说什么，只是宠溺的扯了扯我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红着我说：“囡囡乖，要不咱们不去食堂吃，爸爸在家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吗？”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爸爸……”

“恩？”

“妈妈真的很忙么？”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期待着看着爸爸

“恩，最近医院病人比较多”这次，爸爸掩饰的很好，么有丝毫犹豫又给了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好吧”我点点头，心情多少有些失落

爸爸呵呵的笑了两声，不在说别的，摸摸我的头发说道：“那你等着，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恩！谢谢爸爸！”

爸爸笑了笑转身去了房间脱下军装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又折回厨房去给我做晚饭，看着爸爸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妈妈似乎总是很忙，甚至比管着军务的爸爸还忙？！

晚上我们父女围坐在圆桌旁，爸爸给我倒了些饮料，自己则到了点白酒，记忆中，爸爸是个很守纪律的军人，也是一个严于律己以身作则的父亲，除非高兴的时候才会给自己斟上那么点白酒，平常根本是滴酒不沾的，今天或许是我的到来，或许是部队里有什么喜事吧，看得出爸爸今天心情很好

吃饭间爸爸问了我很多关于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我告诉他同学们都对我很好，老师也对我很好，外公外婆也对我很好，皆是报喜不报忧。爸爸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我的囡囡长大了，懂事了”

饭后我主动要求洗碗，天知道我最痛恨的事就是洗碗了，不过，今天我却洗的很乐意，爸爸拗不过我，只好擦擦手去客厅看报纸了。我把碗洗好出来的时候爸爸正在书房打着电话，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客厅里很安静，我走了几步，伏在门边，我有一种感觉，爸爸现在肯定是在和妈妈打电话，果不其然！

“即便没空也抽点时间出来聚一下”

“囡囡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大人之间的事何必牵扯到孩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难道不怕孩子怨恨吗”

“恩，我会叫小秦去接你”

不知道爸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话这么身份，爸爸挂了电话，我却依然站在门口没动，这时候爸爸发现了我，唤了我声：“囡囡，在外面干嘛，进来”

我踱着小碎步缓缓的进了书房，怯怯的叫了声：“爸爸”，毕竟做梁上君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爸爸的书房又给我一种压迫感，我的腿脚禁不住有点打颤

爸爸放下电话，语气淡淡的说：“你妈妈说明天有时间，明天晚上咱们全家吃顿团圆饭”

而此时，我却不怎么关注团圆饭这个词，我更关心的是“…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的事，爸爸和妈妈怎么会吵架呢”爸爸看了看我，否定道

我依然不怎么相信，我摇摇头说：“爸爸…我不希望你们吵架”

“…不会，囡囡放心…爸爸和妈妈不会吵架的”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顿了顿，眼神锐利，似乎是在下某种决心，不过，过度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捕捉

只是下意识的问了句：“恩，爸爸保证？”

“……爸爸保证”爸爸朝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爸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的保证比银行的保证都让我来的安心，我高兴的高呼：“嘿嘿，那就好！太棒了！”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简单就答应我了，因为即便吵架也是要建立在彼此在乎彼此计较的基础上的，若是连最起码的基础都不存在了，那争吵也就失去了它本生的意义，那还用吵什么呢？

，之后和爸爸聊了会，道了声晚安，回到房间，我把行李通通的翻出来，来的时候特意去商场里买了两件外套两件打底衫，打包的时候把它们压最底下了，现在拿出来一件一件不停的在身上比划，明天要见妈妈了，我得穿的漂亮点才行，她看到我女大十八变的样子，一定会夸我的！就在我试衣服试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

“千桦，你到荆南了么？”

“早到了，还等到现在啊，我下午就给你打了电话报平安，你没接而已”

“哦，那可能是我这边吵没听到吧”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接的呢”

“怎么可能！”

“哎呀，你小声点，我逗你的啦”

“你现在在干嘛？”

“我现在在试衣服，明天我要和妈妈一起吃饭，我好长时间没见她了，想穿的漂亮一点”

“恩，你是得打扮的漂亮一点，最好多穿几件臃肿一点儿的，你太瘦了，活像个难民”

“沈程翼，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嘴巴上长痔疮了么你！”

“哼哼，我也是逗你玩的啦！”

真是没见过这么小气的！

“喂，喂，生气啦？”

“没有…”

“叶千桦…”

“干嘛？”

“……”

“干嘛不作声，有什么就快说”

“那个……明天…我会给你个惊喜！就这样，挂了！！”

“嘟嘟嘟嘟。。”

搞什么啊？挂得可真快，后面有母老虎在追他么？！我看着不停响着忙音的手机，只感到莫名其妙！“算了算了，不理他，还是继续试我的衣服好了”我自言自语道

于是，我一个人就着那几件衣服一直捣鼓到了深夜，才疲惫的爬上床休息，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的睡去，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出现了好多人的身影，慈祥的爷爷，和蔼的奶奶，老实敦厚的外公，言辞犀利的外婆，不苟言笑的父亲，欲言又止的母亲，还有一位面容模糊依稀只辨得是个男人，然后大家突然间都消失了，画面又切换到沈程翼灿烂的笑脸，可突然间沈程翼也消失了，我努力的寻找，却还是寻他不得。。。猛然睁开眼睛却发觉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多，哎，叶千桦，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想太多了，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