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巴台农之殇
71巴台农之殇

被蓝色环抱的希腊,颜色纯净,天空蔚蓝,自它的文明诞生之日起,就在这种纯净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发的悠远与绵长。

这个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南欧国家,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就会牵动起许多人的联想。她孕育了希腊文明的诞生,而这个文明对今后的整个世界的影响已经无法评估。很多欧美文化中都能找到这个文明的踪影,与其说希腊文明是这些文化的源头,不如将她比作一个原始的灵魂。只不过这个灵魂的肉身已经成为了回忆,然而灵魂的本身却在不同的文明之中得以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若要给这个国家甚至是希腊文明的本身找到一个可以用以象征的符号,那么这个符号必然会是雅典。

雅典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南端,三面环山,一面傍海,西南离爱琴海的法利龙湾8公里,是希腊的首都,也是欧洲第八大城市。

雅典作为古代城邦的时候,曾是最为强大的城邦,是当时欧洲世界的中心。而这座具有3000多年历史的城市,也孕育出了诸如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希罗多德、伯里克利、索福克勒斯、阿里斯托芬、欧里庇得斯、埃斯库罗斯和其他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和文学家。因此,希腊也被称为“西方文明的摇篮”,公元前4世纪~5世纪的文化成就对世界文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同样的,如果要为这样一座城市来寻找一个符号,那么,这个符号无疑就是巴台农神庙。

今晚,就来聊聊巴台农。

巴台农神庙(Parthenon Temple),也称希腊神庙,由古希腊建筑家伊克梯诺(lctinus)和卡里克利特(Callicrates)设计,并于公元前447年开始兴建,直到公元前432年神庙的各项工程全部完工,总共耗时15年。

这座神庙是雅典卫城主体建筑之一,当时是为了歌颂雅典战胜波斯的侵略者而兴建,是当时供奉女神雅典娜的最大神庙。巴台农原意为贞女,是雅典娜的别名。它不仅规模最宏伟,坐落在卫城中央最高处,庙内曾经还存放一尊黄金象牙镶嵌的全希腊最高大的由菲迪亚斯亲手制作得雅典娜女神像。

巴台农神庙的设计代表了全希腊建筑艺术的最高水平。外表上气宇非凡,光彩照人,细部加工也精细无比。它在继承传统的建筑基础上又尝试了许多创新的手法,并且追求皆精益求精,由此也成为古代建筑最伟大的典范之作。它采取八柱的多立克式,东西两面是8根柱子,南北两侧则是17根,东西宽31米,南北长70米。东西两立面山墙顶部距离地面19米,也就是说,其立面高与宽的比例为19比31,接近希腊人喜爱的“黄金分割比”。每根柱高10.5米,柱底直径近2米,其高宽比超过了5,比古风时期多利亚柱式(三种希腊古典建筑柱式中最简单的一种)通常采用的4比1的高宽比大了不少,柱身也相应颀长秀挺了一些。这反映了多利亚柱式走向古代规范的总趋势。

而神庙的内部,既遵循多利亚柱式的惯例,安排得很简单,又主题突出,庄重宏伟。与一般神庙相同,殿堂均分为前后两间,前厅安置神像,后库存放祭品和财物。巴台农神庙的前厅安置着菲迪亚斯制作的黄金象牙雕的雅典娜巨像,高达12米。为配合这尊巨像,前厅用两层多利亚的柱列围绕巨像的左右和后方。上承屋顶,旁开空廊,更衬托出巨像的高大,而它们的檐部也大大简化,只有额枋而没有三陇板和间板。像之前方直到大门为一片空白,不置任何杂物,却在靠近巨像基座处挖出一个长方形水池,利用池中之水反射从大门而来的阳光,使金光闪烁的巨像更显富丽堂皇。和前厅隔开的后库则是真正的宝库,用来存放雅典海上同盟各邦交纳的贡金。廊前列雕花铁栅,库房用四根柱子支撑,不过柱子是爱奥尼亚式而非前厅所用的多利亚式。这一方面适应了同盟各邦主要属于爱奥尼亚地区的情况,同时也反映了神庙设计思想的一大特点,即按伯里克利所宣扬的“雅典是全希腊的学校”的思想,把两种柱身容于一身。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神庙浮雕的精美和丰富丝毫不亚于其雕像。那条长达160米的浮雕带一气呵成,气韵生动,人物动作完美,历来被认为是希腊浮雕的杰作。它以表现大雅典娜节游行庆祝活动为主题,第一次把普通公民的形象列于庙堂之上。这种每隔4年举行一次的大游行从雅典西边的狄甫隆城区开始,然后经过陶区,穿过市场,最后登上卫城。游行的核心内容就是把雅典少年精心编织的一件新袍献给雅典娜。

然而,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片,所描绘的巴台农神庙的光辉早已沉溺于历史的记忆之中。伴随着它的辉煌的,是一次次令人扼腕的折磨与毁灭。当人们站在它那刻满沧桑的遗迹面前时,回想着神庙过去的样子,此时废墟带来的震撼,怎能是用简单的言语就能给予表达的。

巴台农神庙是希腊全盛时期建筑与雕刻的主要代表,有“希腊国宝”之称,也是人类艺术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然而这颗璀璨的明珠却在公元5世纪的时候被改成了基督教堂,那座被当成神庙灵魂的雅典娜神像也被移走。

巴台农神庙作为勃利克立统治的雅典黄金时代的建筑杰作,却被历史的命运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公元前431年至公元前404年,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役中被斯巴达打败,从此便走向衰落。然而当公元前146年开始,罗马对雅典开始了长达5个世纪的统治。知道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后,雅典又隶属于东罗马帝国和其后的拜占庭帝国,此间雅典的哲学学校被全部关闭,而神庙也就此沦为了基督教堂,雅典娜的神像也就此与神庙永别。自此,雅典娜作为雅典的保护神却再也保护不了雅典,而雅典的卫城也保卫不了这座孤傲的城市。也许,在那个时代,当雅典娜透过奥林匹斯山顶的云端用饱含忧伤的双眼再次眺望雅典的时候,只能看到那凄凉的夕阳下冷冷陈立着的卫城。

更为惨烈的是,奥斯曼人于1458年占领了雅典,把她变成了土耳其的一个行省。神庙由此又变成了清真教堂,而后还一度成为了土耳其人的军火库。只是不知道经过了一千多年之后,雅典娜的眼神是否依然饱含忧伤,只是从历史的片段中还能依稀的辨认出,那里是曾经拥有无比辉煌的雅典城邦。

然而,这还不是尽头。

1687年威尼斯人又占领了雅典,炮轰了巴特农神庙,几乎使其毁灭。甚至到1941年4月,德军占领了雅典,在卫城坚起了纳粹的旗帜……

从此,巴台农神庙只剩下了一座柱石林立的躯壳,在印证着已然逝去的遗迹,此时的卫城,也已经是满目疮痍。

守护的女神已经远去,神庙的文化珍品也散落于大英博物馆、卢浮宫以及哥本哈根等地。从未停止过的修缮,难以挽回神庙本有的原貌,然而就算是彻底修复了原貌,那由此带来的伤害,又该怎样去弥合。

无论是后来统治雅典的罗马帝国,还是随后的拜占庭、奥斯曼等等,这些文明都从希腊文明的丰厚营养中汲取到了许多促使自身文明不断发展的养料,因此绽放出了一朵朵更为灿烂的文明之花。

希腊是无私的,雅典是无私的。也许,任何文明的本身,都是无私的。正是这种天生的无私性,才让各种文化在雅典交汇,然后产生新的文化,世界的文明得以不断向前。

只不过,只有巴台农神庙剩下的那座凋零的躯壳,一边在静观历史变迁的同时,一边又在暗自舔舐着自己的创伤。

直到今天,很多希腊人反对复原巴台农神庙,反对复原卫城。因为在希腊人民的眼中,正是这一座座昂首挺立于现代文明之中的废墟,承载着希腊自古至今的文化灵魂。尽管建筑一座座垮掉,但是那种神圣的灵魂依然矗立于每个人的心中。

当我们面对废墟的时候,会产生许多不同的感触。对庞贝的惋惜,对圆明园的不堪回首,对空中花园的无比神往,等等,然而对于巴台农神庙,对于卫城,对于雅典,对于希腊,这些感触汇集到一起,在心灵的深处此起彼伏,久久无法让人平静。但是,最为强烈的,是那种对废墟应有的,也是最根本的尊重。就像我们对待死去的圣洁一样,在沉痛的缅怀当中,依然会为其生前的气质感到自我的渺小。这种渺小,可以体现在历史当中,也可以体现在时间当中。当我们渐渐老去的时候,这里——遗迹的废墟还将如一的挺立下去,它们已经不需要再挽回从前的容貌,只因为它们早已融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依旧被蓝色环抱的希腊,依旧沉淀着那段令人无法平息的历史。当爱琴海的夜潮在月光下轻轻澎湃起伏,拍击着一片纯白的海岸线时,众神也会露出淡定的笑容。人们在各自的房间里,向着月光下的那片蓝色投去凝视的目光,目光的背后是无尽遐想,遐想的间隙之中,又是怎样的纯洁,与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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