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涓涓红颜，幻成蝶，纠缘结。

南宫让的梦境被造好了，那是在一个场景，便是花牡丹的秘密基地牡丹园。梦中的南宫让穿着官候服，依然是一身的紫。他手中不是拿着剑，而是拿着一本书。只见他慢慢地踱步在牡丹园中，在一朵正盛开的并蒂牡丹前停留下来。因为那上面，停着一只亮丽的紫色蝴蝶。“呵，从来没见过有紫色的蝴蝶呢！”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想让蝴蝶停留在他指间。

岂料蝴蝶突然突然飞起，离开了那朵并蒂牡丹。他见状调笑道：“好机灵的蝶儿，你若是喜欢这并蒂牡丹，我便不打扰了。”他轻轻旋身，与那朵并蒂牡丹拉开距离。

手中握着《诗经》，他偏着头看着那只飞走的紫色蝴蝶又再次停留在牡丹花上，不禁笑颜。“牡丹初折一枝红，丹桂石楠宜并长。紫荃秋晚谢庭空，蝶翅新篁未肯无。”那只蝴蝶好似听懂了他的诗，蝶翼轻轻扇动，飞到了他的肩膀。它身上沾着的花粉，全数抹到了南宫让身上。

“你这蝴蝶倒也灵气，以后你便与我为伴，我们一同赏着牡丹美景如何？”伸出手轻轻触向那只蝶，紫蝶也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翩翩然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南宫让感受到了那种与紫蝶接触的痒痒的触感，微微一笑：“也好，我只当你答应了。前生我的梦想是做一朵牡丹，静静的生长，单纯而不单调，平常而不平淡。直到她的出现，将我心中一片死寂的湖水中荡起了涟漪。可能她不会知道，她在抚琴楼里弹奏出的悠远的琴声让我在夜里学会了偷偷地探出头，静静的聆听，从此夜晚不再变得宁静。

只有琴声会懂，她点点的轻笑，会使我低下羞红的脸。听着她的琴声，望着天上的繁星开始变成了我每日必须体会的享受，说不上习惯，但是每天都在继续，显得很自然，很自然。

我永远也无发忘记，自从那天，琴声中断，我开始显得无所适从。从此以后，我的世界也就失去了琴声。我想她不会懂，我也不需要她懂。我开始学会忘记，没有她的日子里，我还是我自己。许多年以前，还有今后的许多年里。难道她真的忘了，我曾对她许诺说过，来生我渡她，可愿？这句话我一直都记着，记着……”

‘怎么了公子，为何见到牡丹这般紧张，莫非牡丹是吃人的妖怪？’

‘啊不是不是’

‘牡丹姑娘乃是花明城一姝，阿让只是怕唐突了姑娘。’

‘公子当真有趣，若是怕唐突了牡丹，又哪里来的胆量要把牡丹迎回府中呢？’

‘只是。。。阿让一直有个愿望。’

‘哦？什么愿望？’

‘阿让知道夫妻和睦必定要风雨同舟，阿让愿做一名船夫，亲自渡自己的发妻。’

‘发妻。。。’

‘你当真愿意渡我？’

‘愿意’

‘那你准备拿什么提亲?’

‘你想要什么？’

‘并蒂牡丹’

呵呵，牡丹，你嫁给箫白，可是因为那株并蒂牡丹吗？

紫蝶残留着花牡丹的意识，即使它是幻梦所化，但是它有了人的情感。阿让，对不起。但是牡丹的心里，一直都住着你一个人。此生当我做出这个决定时候，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其实我真的不后悔，与其与你生离，掩饰着思念的痛。不如用我的这个残梦的余生，换我们一夜的永恒。我知道，我想的，你都不会知道。你可知当你说你把我当做发妻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的激动。此生，为你死，我甘愿！来生，你可愿渡我？

“蝶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只紫色蝴蝶，就和她一样。牡丹盛会我见到她的时候，她也穿着紫色的衣服，被风吹起，就是一只即将展翅飞走的蝴蝶啊！”南宫让看着手中的紫蝶，目光澄澈，仿佛是积雪融化，满是柔情。

花瓣被风吹下几片，渐渐飘远。有些凉风吹起来，南宫让抖了抖身上的紫色衣衫，转身旋坐在一旁，把手中的书卷放在膝上。牡丹园里的已是黄昏之景了，原来一切变得是如此的快。紫蝶舒展着蝶翼，轻轻落在了淡黄色的书卷上。南宫让眉宇间一派的温柔，哪里看得出他曾经是个守城的大将军呢！

原以为他们还会一起渡过下一个场景，可是正如黑衣人所说，人算不如天算。南宫让的梦境开始发生强烈的震动，所有的美好景色都如瓷片一般渐渐碎裂开来，散落成铺天盖地的金色烟沙。一切都开始消失、是不是也意味着这场梦境也结束了？

紫蝶慌乱极了，到处乱飞，它不想结束。可是坐在一旁的南宫让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有些好笑地指着紫蝶说：“你这蝶儿甚是顽皮，就不能安静地陪我看会书么？”

天上落下像离火一样的碎片瞬间穿越了紫蝶的侧身，将它狠狠地打到了地上。它，终于要消失了。师傅曾经告诉过它，不要想着变成人类，因为做人是不简单的，他们有着复杂的情感，人类的心都是痛的。果然，越是不舍，越是失落。

南宫让从书中抬出头来，看着地上挣扎的紫蝶。急忙丢下手中的书卷，踉跄地飞过去，惊讶地看着地上没有生气的蝴蝶。“你怎么了？”他心疼地将它托在掌心，为什么自己会对一只蝴蝶心痛呢？掌心的蝴蝶再也不能与他嬉戏，就那么颓然地躺着。它渐渐地变小、变小、最后竟然碎成了星星粉末、、、

现实中的南宫让突然从床上醒来，他梦中的记忆消失了。他觉得眼前好像出现幻觉了，为什么看见了一只紫色蝴蝶的影子？呵，他无奈地苦笑一声，他是不是又想起牡丹了呢？

一潭清水河畔，洒满孤月光辉的潭水射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人裹着黑色的袍子，他的目光是幽幽的绿色，那是一种诡异的光。他抬头看见北方的一颗星星突然闪了一下，唉，命中注定啊！黑夜里，又是一阵沉重的叹息声。他旁边的琴上，慢慢的浮现出莹白色的光，一根琴弦像富有生命的孩童跳在琴身上。这把琴十二根弦，终于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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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汐一夜无眠，原本她的师傅曾经叮嘱过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是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可是她从没有认真地听过。去管人家的闲事，终是把自己的心也绕进去了。

可是一想到牡丹，她的心就开始烦躁。打开窗户，今夜繁星满天，倒是很漂亮。那清冷的孤月，却送来了晚夏的一丝寒凉。月汐披上衣服，悄悄把窗户开大，然后一个旋身飞了出去。那日她在回去的路上撒了点点的磷粉，所以随着磷粉她很容易地找到了牡丹园。牡丹园内牡丹忧，夜有月汐来此游。满园春色关不住，朵朵牡丹齐盛开。

夏风阵阵，吹走了白天的闷热。足尖轻轻点地，月汐踏花而过。整个牡丹园只有她一个人，她犹记得，那天花牡丹带她们来到这里时，对她们互吐心声。在这里，她曾问过轩辕落逸可愿陪她看日出，他答应后紫鸢提出她们晚上就在这睡，结果他却拒绝了。呵呵，那时候还以为他想毁约呢，现在想起来，幸亏他拒绝了，要不自己岂不是拖累大家都淋成落汤鸡了！

“姐姐、瑶见、牡丹，你们都有人爱，可是谁爱我啊？”她出神地对着一朵暗影下的牡丹诉说着心中的落寞。

“暮色尽，便是天明。可是今天终究只有我一个人过来等待天明了。。”月汐垂下头，一滴温热的溅到了花瓣上。“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一声清越冷冷的声音传来。月汐心一惊，“嗖”地起身四处观望。咦？没人啊？殊不知在她背后，一袭白衣的人正在慢慢飘落。动作乃是一气呵成，仿佛是天外来客。感觉到后面有些声音，月汐急忙转身：“落逸？怎么是你？”

“这话该我问你吧？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跑来这里做什么呢？”轩辕落逸有些气愤地看着她，难道她不知道夜晚出来会很危险的么！”

“我。。我想来这里等日出，不想打扰你们。”说到最后，倒是有些苦涩了。别人凭什么放着觉不睡来陪她熬夜呢？她的声音哽咽，是谁都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无奈地早过去轻轻抱住她的肩膀：“想看日出？”他的目光突然放柔，让月汐有些措手不及。“啊？”“我陪你，我答应过你！君无戏言！”

“落逸。。。”

“什么”

“你曾经陪人看过日出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以前是很早上朝的！”

“我知道”

牡丹园里有许多萤火虫，那是大自然赐给天下间恋人最浪漫的光芒。它们穿梭在花丛间，为静谧的夏夜带来的温馨。凉凉的夏风吹过发间，扬起了如绸似的青丝，伴着远处传来的琴声飘飘洒洒扬于黑夜。“看完了日出，我们便回城吧！天亮了东方凌少和紫鸢找不到我们，估计就该着急了。”“嗯。回城？”月汐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猛地睁大。“怎么了？”

轩辕落逸看着她微变的神色，也有些不安地问道。“落逸，你还记不记得牡丹曾经说过‘暮色尽了，便是天明了’？”“她好像是这么说过。”落逸也想起了，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落逸，你是皇帝，你听说过关于天明城的传说吗？”轩辕落逸皱起了眉，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无奈地说：“你啊，越是危险的地方你越想去！天明城是个神秘的地方，听说只有一个人曾经进去过，但是下落不明。”“我想，牡丹应该知道这个地方。她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那句‘暮色尽了，便是天明’我觉得好像是一句提示。”“提示？”

“暮尽、天明！也就是说，太阳升起的时候，天明城便会出现了。”

月汐大胆地猜测，但是假如真的是这样，天明城应该早就不是秘密了啊？但是那句话，真的是有疑点啊！“别想了，顺其自然吧，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那样才能熬到天明不是么？”温柔地帮她顺了顺头发，把一缕挡住眼睛的散发弯到耳朵后面去。他的目光柔柔的，那双手就像羽毛一样穿过月汐的头发，带来的，却是两个心的颤动。

月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剩下那蝶翼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汐者，艳也，妖也。但是她现在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她在等待，轩辕落逸也一同阖上眼睛，就像她们第一次在御花园相遇那样。虽然那次先闭上眼睛的是他。落逸，假如我们老了还能在一起，那么我们能够一起闭上眼睛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他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泛着幽幽深不见底的光芒。一袭白衣摊开在牡丹园中，看着天上的狼牙月，闻着晚风带来的阵阵牡丹花香，也轻轻阖上眼帘。

暮色尽了、当真可以看见天明城吗？他想，这不过是月汐的猜测罢了。

二人由于这几天累了，并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一睡就错过了日出。月汐醒来时，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咦？自己怎么在这？晃了晃脑袋想了想，好像自己是来这的，干嘛来着？看日出！突然转身，看见轩辕落逸仍是闭着眼睛，那是一幅多美的睡美人图啊？他的手指白皙，被朝阳洒上了金光闪闪的颜色。那桃红色的嘴唇也有些水润润的，看得人只以为那是只水蜜桃！

轩辕落逸的白衣上沾了些沙粒，月汐轻轻的拭去，不料却惊动了轩辕落逸。那像是盘古开天辟地、又像是女娲补天石落在人间的一颗黑晶石，那双眸子流光溢彩，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他含笑地看着在他身前忙活的月汐，打趣地说：“大清早的就来服侍朕了？”

“什么嘛!我们又错了过了日出！”月汐有些不乐地撅起了嘴。慵懒地支起半个身子，倚着头，眼睛微眯：“强求不得。该来的迟早回来，我们歇会便回去吧。”

“好吧。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定来这啊！”月汐还是不忘这件事，暮尽、天明，她有种直觉，牡丹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她决定还是回去问问牡丹好了。

花明城依旧是往日一般的热闹，出售货物的小贩络绎不绝。“唉，你听说了吗？萧家少夫人神秘失踪了！”一旁叽叽喳喳的声音很自然地传入两个人的耳朵。“萧家少夫人？那不是牡丹么？”诧异地与轩辕落逸对视，发现轩辕落逸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只吐出三个字：“去问问”

月汐上前，拍了拍两个小厮打扮的人的后背，客气地说：“两位大哥，刚刚听你们说萧家少夫人失踪了？”两位小厮急忙把手覆在嘴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月汐，他们刚刚声音压得很低啊！月汐露出了无害的笑容，上前微微前倾，暗自投了一锭银子给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

看见了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两位见钱眼开地对着月汐笑了笑，神秘地招手示意她跟过去。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其中一个小贩开始自然放声说：“我有个兄弟在箫府打杂的，今天一早他回来告诉我萧家箫夫人一早失踪，萧家大少爷听闻还打碎了一只茶杯，说要是找不到少夫人，萧家仆奴就得陪葬！听说大少爷还在今早拿着一把剑气冲冲地向大将军府里走去，估计二人马上就要闹翻了！唉，这原本亲如兄弟的两人，只因为一个女人、唉、红颜祸水啊！”

这可不妙！月汐没有听完就急忙转身，足尖一点，即迅速地隐入人群之中。“怎么样了？”轩辕落逸假意在挑选路边的折扇，眼角瞥见了红色的衣角，低声问道。“情况很不乐观，花牡丹意外失踪，箫白去找南宫让对质了。”轩辕落逸听后皱眉，意外失踪，呵，恐怕是故意失踪的吧？从见到花牡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月汐有时也很聪明，但是她就比较单纯的，不会用心计。而那个花牡丹，一看就是极有城府的女人，只是不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算轩辕落逸每次算的再准，但这次他真的是看错了牡丹。因为牡丹不过是一缕残梦，而它不是人。

箫府此刻上下皆是一团的忙乱，无人顾及到有了两个外来人的闯入。月汐随意拉住了一个家仆的衣裳，轻声问道：“大叔，你们在忙什么啊？”家仆见过月汐，知道他是少爷的好友。于是很客气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回道：“姑娘，请问您见过我家少夫人了吗？”

月汐装作很疑惑的样子：“你家少夫人？她怎么了？”那位家仆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叹人生无望似的：“唉，今天一大早，服侍少夫人的丫鬟翠儿一打开房门就不见了少夫人，整座箫府都翻遍了都没有发现人影。箫府的戒备森严，少夫人又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所以只能是南宫将军干的了！”

“南宫让？可是即便是南宫将军又是怎么带你家少夫人出去的呢？”“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家仆感到真的很无奈，府里都快翻遍了，找不到少夫人，他们真的要陪葬了！月汐看得出他们这些人的难处，也不再多问，遂回之一笑：“大叔别担心，我去将军府看看。”说罢无意间对上了轩辕落逸的视线，二人会意地目光对接。

“将军府”巍峨的大字用小篆体刻在气势磅礴的牌匾上，大门前两只大理石雕成的麒麟震慑着整座将军府的威武气势。月汐看着将军府就觉得奇怪，南宫让真的是将军吗？为什么他身上总是有一种书卷气，而且那日他曾对牡丹说他只求做一名船夫而已。

“走吧”落逸在后面轻轻说，“去晚了也许救不了南宫让了。”救不了？才怪！她觉得南宫让那人也不简单，虽说身上一份不与世俗相争的儒雅气质，即便他是世袭的爵位，他也应该当得起将军这个称号。“嗯”不想和落逸多少什么，二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向将军府内踏步飞去。

“阿让！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啊，虽说我娶了牡丹对不住你，但是你可知朋友之妻不可欺，你怎么能带走牡丹呢？”箫白的脸色暗了下来，眼中是一片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把手中的剑插入对方的胸膛，可是却不得不忍住。他的双拳紧握，双眸似鹰眼一样的眯起，带着危险的气息。南宫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笑却是令人心酸的：“箫白，你是我的好友，从小我们便亲如兄弟。你也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的道理？那日我向你要那株并蒂牡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喜欢的是牡丹，你又为何趁我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迎娶牡丹呢？”

果然，箫白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恢复了一脸的漠然。“那是牡丹自愿嫁给我的！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牡丹苦苦地等待着你吗？”“自愿？哼！你认为我会信？怎么，你今日竟然带剑前来？好，今日我与你再比试一番，我绝不忍让！”

南宫让拂袖一展，紫色的衣衫仿佛紫蝶展开了翅膀。他食指一勾，“刷”腰间盘着的软剑落到了他手上，用力一挥，剑恢复了笔直的样子。看到这里轩辕落逸赞赏地看了一眼南宫让，没错，这才是将军的样子，拿得起放得下。南宫让额间挂着紫色的琉璃额珠，缱绻着面颊两侧的几缕青丝，竟有些异域的野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