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又临近年关。街上己是看不见几个行人,只有那三三两两的乞丐冒着雪,守在顾府门口,希望沾点喜气,讨个吉利钱。
顾府今天老太爷大寿,亲朋好友请了二十来桌。前院男人们扯开了膀子渴酒说话,顾老太爷领着顾老爷,顾二爷招呼着坐在大堂了的权贵,而女眷们则在后堂聊些家长里短的。
受不得那些女人话里藏话,挤眉弄眼的摸样,白望雪告过母亲便离了后堂。躲过那些怱忙的仆人,很是孰悉的来到一座偏远冷清的院落。院子里只一婢女在那剪梅,看见白望雪时愣了一下,又突然高兴起来的迎了上去。
“白小姐,您终于来了,快帮着劝劝我家小姐,这都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瘦的让人好是心疼。”婢女小梅红着眼睛说道。
“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说着她们踏进了房间,刚打开门就有股积沉的药味扑面而来,屋里只就一炭炉,没有地龙,比起屋外也暖不了多少。
“可是子琴妹妹来了?”白望雪,字子琴,也就只有极亲密的人才知道她的字。说话的人是顾府的大小姐,曾经的天之娇女,现在也只是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弱的的可怜人。
“怎会病的这般厉害,姐姐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坐在床边,握住顾明珠的手,白望雪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无甚大碍,劳妹妹挂心了。”
“怎会没大碍,本就不是普通的风寒,小姐又不好好吃饭休息。大夫都说身体虚弱,思率过甚,不利养病。”小梅一向都是心直口快,又从小跟在顾明珠身边,说起话来,失了婢女的本分,却也是处处为着顾明珠。
“我自小与姐姐一同长大,虽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情分更深,姐姐有什么话还不能与我说吗?”白望雪皱眉道,她实在是太了解顾明珠了,顾明珠性格要强,很多事宁愿自己一个人抗着,也不愿别人为她担忧一点。
“唉!本是家务事不该与人说道的,只是如妹妹说的,你我亲如姐妹,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顾明珠唉了口气,又继续道,“我家的情况,多少你也是知道的。父亲宠妾灭妻,活活气死了母亲,家母过身才不过三月,那贱胰子就唔……咳咳咳!!!”顾明珠提及仇人,神情激动,只是身体早以受不了刺激,竟咳喘了起来。
“姐姐慢些说,小心身子。”白望雪赶紧扶住顾明珠,为她顺了顺气,小桃端了杯热茶过来喂她喝下,才稍稍止住了咳喘。
“不打紧,你听我说来。家母过身三个月,那贱胰子就想着法儿的让父亲抬她。就她那低贱的出生,还敢肖想那位子。哼,怪只怪家父是个拧不清的,被她三言两语迷的晕头转向,前些日子尽然向祖父提及要抬她做继室。幸好祖父明理,痛斥了家父。我原以为她该安份一段时日了,想不到她尽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说着,顾明珠又哽咽了,“你可知我与刘家二郎的婚事?”
“听母亲提起过,听说这刘二郎是个极聪明上进的。”更重要的是刘府的家世,不仅是诗书传家,更是出了名的儒商。在虞城又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贱胰子说是我要为母守孝三年,与刘家的婚事要耽搁三年,怕是要与刘府的关系变浅,她尽然要将自己的女儿送与刘府做个贵妾。而祖父与父亲也都同意了,前些天,父亲来与我说了,日子都订下来了,开春就将人送过去。”
“顾老太爷是个明理的,他怎也会同意?”白望雪问道。
“被财迷了心窍的人,还有什么理智?只是这刘家的婚事是娘亲生前为我好不容易寻来的,现在却要我与那贱妇生的女儿同分一个夫君,我不甘啊!呜呜呜!”顾明珠哭着,又希冀的望着白望雪,“妹妹,你是个主意多的,快帮我出个主意吧!”
“姐姐既然信我,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主意极危险。”白望雪看着顾明珠,缓缓道,“一步算错,姐姐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让她嫁过去,我这辈子才真真的毁了,妹妹只道说来就是”
“姐姐附耳听来。”
与顾明珠聊完,已是月上中天了,料想前院的酒席也已散的差不多了。白望雪便起身告辞,刚出门口便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碧草拿着披风等在门外。
“小姐,老爷夫人已经回去了,三少爷在前院等您。”男子不便进入后院,白三少白浮尘就是想亲自来后院拧人也是不行的。
白三少今年刚束发,与容色平凡的白望雪不同,白浮沉将父母的优点都集于一身,不但身姿挺拔,模样更是俊朗不凡。光是站在那儿,便惹得丫鬟婆子不停的驻足观望。
“小雪可是见着顾大小姐了?就算是许久不见,你也不该聊得这般久,母亲等你等得乏困了,便和父亲先回去了。你明日可要早些去向母亲问安请罪。”白三少看见白望雪走了出了,话是责怪,语气却带着宠溺。
“哥哥在这正好,我有一事要请哥哥帮忙,不知哥哥会否答应。”白望雪看着迎上来的白三少,甜甜的笑着。
白三少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这嫡亲的妹子,几乎是对她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了。白望雪有事相求,他定当全力而为了,只是为何他会觉得妹妹这笑得怎么有点令人发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