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也不等园子“只是”后面的话，打断道：“这就行了。现在你们不需要考虑这件事了。现在你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在未来的两周内准备考试，上大学，东都大学。”

“什么？！两周？！考试？！上大学？！”除红子这位淡定冰山和位居博士位的松原翼，外加提前知道剧情的白马探以外，其余众人都惊天地泣鬼神地嚎叫道。这是什么情况？！

“对，考大学。”灰原很难得好脾气地，微笑地回答道，“毕竟和组织打的是‘长期战役’，你们总不能放弃自己的学业吧？等你们考上以后，我们要一起请假，至少一年。”

众人膛目结舌地看着灰原，思维有些跟不上趟。这也就她灰原哀敢这么干吧，提前入学，还请假一年。哪个好心肠的校长会同意啊？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灰原的恶作剧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端起桌上的红茶，轻轻呷一口:“你们有空惊讶还不如赶快去复习。我已经提前和东都大学的校方领导见过了，他们同意了我的要求，并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为你们出题，有笔试和面试。时间就定在两周后的星期一，大家要好好加油哦。谁要是没过，”灰原很恶魔地哼了一声，“就别怪我不让他参加行动。”

众人的眼镜直盯盯地看着灰原，抽完嘴角又抽眼角。最后，还是黑羽胆大，顶着灰原的气场，问：“灰原，你不考？”

灰原回了黑羽一个白眼儿：“我个博士还考什么？当然，翼也不用考。你们——好好准备吧。”说完，灰原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又一次的哀嚎遍野。看着灰原的架势，这事儿是没商量了。众人只能在心里默默诉苦，最近不能约会了……

“哦，对了，”灰原突然站起来，“忘了件事情。”

众人本以为灰原改变主意了，眼中瞬间就闪出了希望的光芒。但，还没怎么亮就被灰原弄没了。只见灰原走到客厅中较为宽阔的地方，冲着兰和京极说道：“兰、京极，你们俩来攻击我。”

“哈？”两人傻眼儿了。这明晃晃的叫嚣，而且还一口气叫了两个冠军级人物，这又是什么情况？

“没关系的，尽量攻过来就是了。”灰原边说还边活动活动手脚，的确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兰和京极相互对望了一眼，便一齐起身，摆好架势。

“哀，小心哦。”兰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随后便毫不客气地攻了上去。

毛利兰开场便是一个快速的右拳，可是被灰原以更快的速度用左手接住。兰也顺势到了灰原的身后，以左手肘向背部攻击。灰原用右手肘挡住，并反手一转，控制了兰的左手。此时两人呈现了背对僵持的状态。灰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凌厉，即使是反手，也强横地将兰直接翻起，来了一个背摔，兰便被压制在地上。灰原再趁机一个凌空翻越，将反手化正手，彻底将兰擒住。

京极见势也攻了上来。似乎是吸取兰的教训，本来是出拳的攻势在半途中被改成了扫腿。不过灰原更是灵敏地抓住了京极还未完全收回的拳头，用力一拽便使京极瞬间失去了平衡。灰原急忙趁此空挡，给京极来了一个过肩摔。

众人只听见京极闷哼了一声，便看见京极已经倒地了。两大冠军，就被灰原在分分钟之内解决了。众人已经是被惊得魂不附体了，缓了好半天，工藤和园子才想起来躺地上的两位。

“兰，你没事吧？”

“阿真，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哀……”白马探看着自己女朋友强横地实力，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原来她这么厉害。我对她的了解还真的是……太少了。”

“咳。”灰原咳了一声，帮助众人回魂，“这就是组织高层的普遍实力，都看到了吧。”说着，走到了兰身边，“兰，我刚才把你压制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

不待毛利兰回答，灰原便自己答了起来：“因为你认为已经不该反抗了，对吗？你当时心里面是不是在默默地数数？”

“哀，你怎么知道？”她当时确实在准备反抗来着，但她突然发现灰原哀的力气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在心中按比赛规定自倒地后她就开始计数。时间一到，她便自动放弃了放抗。

灰原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转向了京极：“京极，我在抓住你的手的时候和把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你明明有机会反击，为什么没有？”

“我……”京极只冒出了一个“我”字便又被灰原打断了：“因为和你对阵的人是我，而且你不完全了解我的身手。所以，你当时主要是震惊我的招式和力量，其次是不想伤了我，对吗？”

京极盯着灰原，话都说不了了，闷闷地点点头。

灰原抱起手臂，扫视每一个人：“这就是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和组织之间的‘战争’，不是空手道比赛，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友情赛。那里，不能有惊讶，不能有心软，更不能有放弃！你们所需要做的，只是尽你们的全力，冷静快速地把对方撂倒，甚至……杀了你的对手。”

众人呼吸一屏，难以置信地看着灰原。

而灰原只是冷冷回应：“不必惊讶，这是你们将来必须面对的，即使你们不愿意。命运就是这样，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让你准备好。”

“为什么是杀了对手，而不是将对手送给治安？”工藤第一个提出质疑。

灰原苦笑。果然，让这个热血侦探接受这样的事情是不容易的。

“因为你的对手会有很多，如果你不能当机立断地杀了他，那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你，或者你的同伴。”仍然是冷若寒冰的语气，配合“杀人”二字，令人不寒而栗。

“那这样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服部头上隐隐有青筋冒起。

“哀，打晕不行吗？”白马紧接着提出疑问。

灰原深深地叹一口气：“我知道，让你们接受这件事是很困难的。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我们必走的路。没有哪个革命是不流血的。同样，要扳倒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你们想走一条没有血污的路，是绝对不可能的。”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一定……要这样吗？”青子的声音甚至已经有些颤抖。双手局促不安地握紧又松开，又再次握紧。

杀人，是这群花季男女完全没能想到的事。他们甚至还一直在协助警方惩办杀人犯。如今，却要让他们杀人，并让他们踏着这些被他们杀的人的鲜血染红的路走向摧毁组织的终点。那样的结局固然是他们想要的，但这过程对他们而言，绝对是难于登天。

灰原也极为不忍心：“各位，我也不想你们这样做。”说着，自嘲地笑笑，“你们之前说，我会摆脱以前的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的确也很希望能够这样，但是，在那个道上，水很深、很浑。没有人能‘干净’地进去，又‘干净’地出来。就算是现在看似‘干净’的我，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我，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吗？别人在遭遇抢劫的时候，也许会乖乖地任人摆布，或者立刻报警。但我，就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枪毙了那个抢劫犯。因为我不能让我的亲人朋友受到威胁。我需要用残忍来掩护我自己。”

的确，很是残忍的一段话。

“我第一次杀人，好像是在我7岁的时候。”灰原说到这儿双眉微皱，眼睛微微泛红，“当时，我和姐姐正在逃命。呵，但两个小丫头能逃到哪儿去？很快，我们遇到了人贩子，他们要把我和姐姐卖到酒吧当‘小姐’。我当时还小，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姐姐却很害怕，全身都在抖。后来，我们真的被卖到了酒吧，有一个满脸劣质粉底的老婆子拉着姐姐要去‘接客’。我以为……我以为姐姐只是陪客人聊天，便偷偷跟了去。谁知道，我看见那个满身酒气的人把姐姐硬拉进了一间包厢。姐姐很害怕，她又喊又叫，哭得脸都花了。我当时吓坏了，便下意识地直径走进去，像被谁操控了一样，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狠狠地砸了上去。我砸了一个又一个，直到那个人完全没有了知觉，满头是血。我才明白，我杀人了。”

“之后，我和姐姐被当时也在酒吧的Gin和当时的某个组织高层发现了，带了回去。我因为那件事，整整抖了一天一夜。但我不后悔，我至始至终，都只想一件事——我不能让姐姐别别人欺负！绝对不能！”

说完整件事情，灰原眼中已经泛起泪花，但又被她生生忍了回去：“大侦探，你说，我当时是应该报警，还是直接杀了他？我没有选择！”

“我……”工藤新一没料到灰原会说起这段历史，本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适合的理由。如果当时是他，也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灰原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凝眸看向院中的樱花树：“工藤，这个世界不是完全的黑白分明。我尊重你、服部还有探，你们作为侦探所坚守的正义。但当你们的正义不能保护你们，帮你们惩治坏人的时候。我们就需要运用一些特殊手段来帮助我们，保护我们，让正义能够更彻底地屹立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工藤，你爸爸是国际刑警，他会比你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服部、探，你们也可以回去问问伯父们，相信他们会和我有一样的看法。”

“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其实是黑白混搭的灰色，一个灰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