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狼之所以会成为江湖中传说的破狼的初衷原来是为了报仇。

向世人报仇。

摧毁江湖，毁灭江湖。这已成了破狼的宿愿，从上一代传承下来的宿愿。传承的意志。

难道他就是因为这样才向全江湖报复的？因为抚养他长大的狼丧生在人的手中而向全江湖人报复。这样的理由听来可笑吗？在他人眼中可笑的理由只有本人才可以理解，而这已足够。小小的理由已足够与所有人为敌。

“你……现在依然想要摧毁江湖吗？这……依然是你一生要做的事吗？”黑暗中危蔷蜷缩在被子里轻轻地问道。她懂得他的伤痛，她真的懂得。

一阵沉默。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很难回答或无法回答得问题破狼就会沉默。

“你不想回答，没关系，我不问了。”危蔷理解，她只想默默地分担他的痛苦，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这是破狼的回答，很坦诚的回答。

“我知道。”

“你还睡不着？”

“我……睡不着，你不想讲了吗？”

破狼继续述说着他的过去，在之后的七年中残酷的修炼。

我要变强，成为最强者，这是我当时最想做的事情，然后去完成师傅未完成的宿愿，与其说是师傅的宿愿不如说这就是我注定的宿愿。

“你知道最强的武功是什么？”

“是什么？”

“是感知危险的存在。”

“感知危险？”

“感知危险的气息通俗地说就是察觉杀气。不过，察觉杀气只是感知最基本的能力。感知的最高境界是感知一切。不论是危险，杀气还是对手的强弱高低都可以感知。感知一切，然后做出最快最直接的反应。武学追求的就是快。快对手一步你就是强者。”

“我不会。”

“感知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与大自然与天地融为一体，感知所有拥有生命的物体散发的生命气息，感知空气，风，所有流动的气流。在进入感知之境时你的身体将随着各种流动的气息感知一切。”

“不懂。”

“很多人都不懂，要学会感知当然不见到了，小狼崽，我传授你的都不是容易做到的，我教给你的都是很少人能够做到的。”

“我做得到。”

“有这样的决心不错，但这不是嘴上说说就成的。这座山有万丈之高，从悬崖跳下去，化为空气，感知一切。你敢吗？”

“从悬崖跳下去？”

“不敢吗？”

“为什么？”

“恐惧。你恐惧了。恐惧并不可耻，每个人都会恐惧，只有当你知道自己恐惧什么的时候你才能变得更强。所以，接受恐惧，坦白恐惧。”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能否战胜恐惧跳下悬崖这决定了你能够成为强者。要学会感知，你必须跳下悬崖，在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感知是最强的，你要习惯这种感觉。若是你能进入感知之境就不会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那时你能感知一切，感知一切，感知大自然的流动，你能在粉身碎骨之前与空气融为一体漂浮于空中。但只有一次机会，你只能有一次尝试的机会。也许你还未学会感知之前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只有一次机会？”

“你的命只有一条，你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跳下悬崖吗？”

“敢。”

“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能这样做。”

“好！很好！除了往前走没有其他退路，你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了吗？”

“没有。我能做到。”

“你去吧，去体会跳下悬崖那一刻的感觉，那就是感知。”

我走到悬崖边，万丈悬崖，没有退路，我只能往前走，当一颗石头落入万丈悬崖的时候，我感到了恐惧。但只能往前，不是摔得粉身碎骨就是成为强者。

我要成为强者。于是，我跳下了悬崖，在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然后，我就跌入了万丈悬崖。

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性命只有一条。幸运的是我还有尝试的机会。我回到了洞穴。

“你活着回来了，这很好。”

“悬崖下是湖。”

“我知道。”

“我还有机会。”

“你当然还有机会，若是一个人已经豁出了性命，那么他就会获得很多机会。在落入悬崖那一刻你感觉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没有。”

“死一次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已忘我，忘了一切。有些人在死的那一刻会想到很多，种种牵挂，种种欲望，种种事物他们都会想到，他们的感觉是不想死。”

“还有多少次机会？”

“这要看你还能活多久。我要传授你的不只是感知，还有很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你若是在此之前就死了，那么你就成不了强者，注定是个弱者。”

“我要成为强者。”

“为了变强可以忍受最严峻的考验。”

“可以。”

“你知道比最强武功还要强的是什么吗？”

“什么？”

“人的心机。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世人注重的本就是结果，过程只是留给失败的人仰望的。所以，你强并不一定是胜利者。江湖中最要提防的就是人心。江湖中人最要提防的手段就是用毒。偷袭，暗算，欺骗这些都只是小伎俩，学会了感知，感知危险的存在，感知一切的存在，这些小伎俩都会在感知之境下一一呈现。所以，我要传授你的第二生存的本领就是抗毒。”

“抗毒？什么是毒？”

“很好！你不知道毒是什么就更好办了，在不知道毒是什么之前你就要拥有抗毒的身体。所以，你不需要知道毒是什么？”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在你每次跳下悬崖之后就到去采我指点的各种药草，采回来之后你只需用他们来泡澡就可以了，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我会将各种毒药分剂量给你吃，若是你承受不住，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要习我的傲人武学是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

“你是觉得这很简单，还有更简单的，不需要赌上性命也能学会的本领。武学之道除了快，还有什么是至关重要的？”

“力。”

“不错，速度加力度，这两者兼至巅峰就是我的傲人武学了。但真正最强的武学不只这样，还需加上感度。也就是我要你学的感知。所以，我要你学的另一项本领——内力。”

“内力？”

“就是体内的力量，每个人体内都有潜藏的力量。所谓的武学之道就是将潜藏在体内的各种力量发掘出来。之前要你搬运巨石就是要激发你潜在的力量——内力，在坠石中挥刀也是同样的道理。”

“那我有内力。”

“当然，而且还不弱，但也不强。”

“我要变强。”

“所以仅仅只是搬运巨石，在坠石中挥刀是无法变得更强的，要想变得更强你就到此处最大的瀑布之下挥刀，不要以为落水会比坠石更容易对付，水从百丈高的地方落下的力量远比坠石更可怕，坠石中你可以躲开坠石最直接的攻击，而瀑布之下你无法躲藏。”

“在瀑布下挥刀？”

“每日挥刀在瀑布下挥刀三个时辰直到你能做到让湍急的瀑布回流为止，做到这点你就能变强。”

“让瀑布回流？不可能。”

“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够强。”

“我够强。”我心中只想变强，似乎这已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这就足够了。我要传授你的最后一项本领是逃跑的能力，也可以称之为轻功，当然，轻功不只是用来逃跑的但归根结底就是逃跑。在对手的攻击到来之时逃跑，然后攻击，在打不过没有胜算时逃跑。逃跑的本领一定要强。”

“我不逃跑。”

“逃跑不是丢脸的事，你能逃跑且能逃走你就是强者。”

“我不逃跑。”

“天真！愚蠢！算了，我们换一个说法，你想不想学最强的轻功。”

“想。”

“那好，你内力已经有一定火候的，试着在水面上行走，一次不行再来一次，百次不行就千次万次。”

“我做得到。”

“能做到这点并不算强者，很多人都能做到。你还需在一片火海里行走，百次千次万次，一定要做到。”

“不可能。”

“笨蛋！强者是不在乎可不可能，做不做得到。强者，只需一往直前，坚信自己可以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强者做的事情就是要让常人惊叹。”

“我怕火。”我是狼，狼怕火。

“窝囊！强者无畏！能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强者畏惧的？强者做的事情本就是做那些让人惧怕做的事情。这就是我们强者应该要做的。常人惧死，死有何惧！常人惧苦难，苦难有何惧！强者无惧！”

“我是强者。不惧！”我握紧拳头。

“你惧怕什么就该面对什么，强者无惧。今后你要走的道路更是不该有丝毫畏惧之心。能做到吗？”

“能做到。”

“你能做到我说的这些你就能习得常人难以企及的真正武学之道，成为江湖的强者。”

“我要成为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