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窄——冤家
第六章 路窄——冤家

雨后的空气很湿润。

雨后太阳的光芒很温和。

剑的光释放出夺人的光芒,似要与日争辉。

持剑中的一人已快握不住剑了。

剑客若是连剑都握不住了,那么他的命同样也是很难保得住的。

持剑的另一人是迥然不同的。

“不过是区区的毛头小子,难道我们还怕了不成?”另一个持剑的人心很高,气很傲。

剑客若是心太高,不在剑上,那么他就很难能握得住剑的,剑既握不住,那么他的下场同样很难保得住命。

“大总管……”

不见了。

那个缓缓前行的拄着拐杖的老者竟然不知何时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是在听到“狼”字的那一刻他就不见了。

“大总管逃了!”

拿刀的另一人道“这小子到底是何人,大总管的武功如此高强尚且会惧他,我们该要如何应付?”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睛只是盯着前方。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是最可怕的。

他走过持剑的两人身边时,竟是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眼睛只是盯着前方。那两人竟也是没有理他,任由他走向马车。

他想掀开车帘,走进车厢的时候,一把刀向他的肩膀砍来,紧随其后的是两把刀砍向他的双腿,两把刀从头顶往他的脑袋上砍去,另两把刀则是分别砍向前胸和后背。

八刀齐砍,一刀八分,八八六十四块,快快八两八钱重。

江湖上这八人,八刀称为“八雄八刀夺命客”,在杀手榜上排名前十位。

八道刀光齐闪。

砍头的那人道“小子,我要将你剁成肉泥。”

刀与光伴随着死亡的影子。

那一瞬间的变化可以说是鬼神皆惊。看到这一幕的人定会从心底感到死般的惊悚。

危蔷的心好像被什么抽打了一下,脸色死白,双手颤抖,这双眼睛所散发的凶光,她曾经是看过的。

那次,她吓哭了。

这次,她的心痛了一下。

曾经令她深受委屈的那一眼所散发的凶光远不如这次令她心痛。那次他目露凶光只是稍众即逝,可是这次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暴戾凶残。

像是……野兽的眼睛。

危蔷的手颤抖,也被另一只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

那一道刀光闪过之时,他柔和的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散发绿光。

有人说杀人的时候目光是红的。

那么,吓死人的目光你们可以想象吗?

绿得瘆人的目光可以吓死人。

八把刀,八道光,八个人,八个方向,在一瞬间都失去了它原有的咄咄逼人之势。

没人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八个杀手就在一瞬间倒地不起。

难道是被那瘆人的绿幽幽的眼睛吓倒的?

很有可能。

没人知道这八人是被内力震伤的,还是被吓昏过去的。

总之这八人已倒下。

他的目光恢复柔和,一步一步往前,没人可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没人,他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

倏地,两把剑从掀开的车帘中刺了出来,其快如电,其势如奔雷,从令人想不到的方向攻向人想不到的方位,着实阴损狠辣,剑还夹带着呼呼风声,显然使剑之人的内力也有一定造诣。

这两剑是决计躲不过去的。

危蔷心里一急,拿起剑就要冲出去,却被老五颤抖着得手紧紧地握住。

剑就在他的眼前。

他竟是不理向他袭来的剑,反而身体挨了过去,不见了。他已进入车厢,两剑刺空。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外人看来这两剑一定会刺空的,可这两剑不但刺空了,而且还从车帘后飞了出来。

“哐当”

剑落地,竟已断成四截

剑落地的同时,两个人也从车厢内飞了出来,摔在地上,不动了,是刚刚还在外面手持剑的两人,不知是在何时竟然进了车厢内。

缰绳已断。

马一声嘶鸣,狂奔下坡。

车厢开始剧烈地震动,车轱辘断裂,车厢落地。

静下来了。

大地一片寂静。

不知道就这样沉寂了多久一条黑影从车帘背后窜了出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然后这人就以人所看不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地上多了一根拐杖。

然后又是一番震动,有人走了出去,不是从车帘走出去的,而是从没有门得车厢后面走出去的。

因为他的方向只有前方。

他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他手里拿着一块石头,血红色的石头,形状如凤头,触手而温。

他没有回头,往前走,走得很慢,很慢,就像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但是他会一直走下去。

“喂”

他停下脚步,朝右一看,看到了一张笑盈盈的脸,他愣了一会,然后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自从他走上这条路之后就从来没有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停下脚步,他一直是朝走的。

因为他没有必要停下,也没有必要回头。他一直以来只是朝着前方走。

他竟然走了,竟然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走了,那么自己这三个月来希望再见到他一面的愿望又算是什么。她突然决心今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可是,她却跑了出去,挡在他的面前,铜铃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盯着他,咬着嘴唇。

老五吓得脸色惨白,一双颤抖的手紧紧地拉住危蔷,想要拽她远离眼前的人,可是大小姐是很固执的。

老五平时话很多,可是这个时候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是恐惧。老五竟然会恐惧,就算是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可是他现在竟然在恐惧。

老五在恐惧什么?

他停了下来,有人挡住了前进的路,他就会停下来,等那人离开,若是那人一直没有离开,那么他就会一直等下去,直到那人离开为止,然后继续朝前走,一直朝前。

他在等,等她离开。

她也在等,等他先开口。她是决计不肯先开口的,她要一直狠狠地盯着他,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

“你没看见我吗?”大小姐危蔷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说得很大声。

女人赌气说的话下的决定是决计不能相信的,她们会马上忘记。

“我看见了。”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脖颈处戴了一颗森森狼牙。眼角有一道淡淡的伤疤,就像一把刀,锋利的冷冷的杀人的刀。

这张没表情的脸快要把危蔷气死了。

老五颤抖着道“大小姐,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绝对不认识。”

老五松了一口气,道“不认识就好,不认识就好,大小姐,这种人还是不要认识的好,我们快走,走到越远越好,若不是你在,我肯定不会逃的,我一定会这匹狼决一死战。”危蔷点头。

其实老五说的话危蔷一句都没听见,她只是狠狠地盯着眼前那个没有表情的男人。

他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在等,等她离开。

“你不记得我了?”危蔷咬着嘴唇狠狠道。

“记得。”

“记得?记得,你看见我,还不理不睬的。”

“是你自己不想我看见你没有穿衣服的样子。”他说得振振有词。

“我现在穿了衣服!”危蔷红着脸道。

“等等,大小姐,他刚刚说什么,他竟然说你没有穿衣服,他看见你没有穿衣服的样子!大小姐,我要杀了他,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老五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他。

危蔷拉着老五走到一边,低声道“五叔,他只看了一眼,大概是没看清楚,你可不能说出去。”

“他还真看见了,就算是一眼,我也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大小姐只能给我们姑爷看的,怎能给他看光了。他又不是我们的姑爷,只能算是冤家,路窄碰到了一起。”老五很是愤慨。

“五叔,你不要乱说,什么姑爷,总之……总之你忘了这件事就好。”危蔷的脸已经红得如落山的夕阳。

“怎么能忘了?大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可是大小姐你一辈子的大事,定要牢牢的记住,千万不要忘了。”

“混蛋。”危蔷跺了跺脚,盯着前方,又是背影。

他已朝前走了,前方无人挡路,刚刚他还在危蔷的眼前,一转眼间已经离她有一里的距离,可是他看起来却依然是很慢很慢地往前走,似乎他的速度永远就是这么的缓慢。

望着他缓缓前行的背影,危蔷又跺了一下脚。她狠狠地望着前方,道“五叔,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好像很怕他。”

老五挺挺胸,道“大小姐,我怎么会怕那小鬼,我是怕你,那小鬼可是很可怕的,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我只能一死了之了。”很突然的,老五竟然哭了起来。

危蔷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拍拍他的肩膀,道“五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那你告诉我,那人是哪里可怕了,以后遇到他,我才能先有个防备。”

“狼”

危蔷又一次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称呼。

“狼到底是什么?”

危蔷早就想这样问了。

老五脸上有了一丝惧色,说道“狼,那人就是狼,是从一年前开始出现在江湖上的,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更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他每经过一个江湖门派就会将它灭门。已经有不下十多个门派被他一个人灭了,别人问他是何人时他就只会说一个字‘狼’,又由于他所到之处都会有一个个门派被攻破,因此江湖上就称他为‘破狼’。”

“破狼?”

“对,就是可怕残忍的狼。他是江湖上最凶恶,最残忍的‘破狼’据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江湖上无人是他的对手。”

危蔷呆住了。

残忍?

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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