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不知道,今年,老爷从大食国运了几百车的丝绸,岂料,赶上了阴雨天,一直下了半个多月,全都泡烂了,没赚到银子不说,连本都搭进去了。”
李怡一惊,苏正奎是江浙出了名的米商,怎么做起了绸缎的买卖?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不过,商人嘛,总是如此。
他故作痛惜,“竟有这样的事么?!”
苏和睦把脸上的眼泪一擦,“这原本也还不算什么,只是祸不单行,我家二老爷见亏了银子,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嗦摆,竟设计卷了我家老爷的家当,连夜乘船从苏州跑了。”
“报官了么?”
李怡一问,苏和睦点了点头。
“官是报了,可如今这世道,报了官又如何呢?还不是一味的等着,也没个音讯。”
苏和睦叹了口气,“苏府怕是没落了。”
李怡宽慰道,“福祸相依,世上的事,都没个定数。”
苏和睦闻言,“噗通”一声,给李怡下了跪,“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吧,现在,也唯有您能救他了。”
李怡一怔,来要银子来了?
也是,这个苏正奎膝下一个儿子都没有,几个女儿都是嫁给了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嘛,都靠不住。
只有苏连月,嫁了个王爷,虽然是个妾,也足以光耀门楣了。
出了事,不来求他,又能求谁呢?
“先起来,屋里说话。”
李怡把苏管家扶起,进了正厅,“看茶。”
苏连月嫁给他那年,正好是先帝驾崩那年,新皇登基,他屡屡被迫害,后来,还被软禁在了皇宫里,天天被自己的亲侄子凌辱,责骂,王府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原本新纳的几个侍妾都趁机,卷了些银子,逃走了。
只有苏连月,她看起来胆小怕事,可临到这种事,她却没跑,而是跟着王妃沐秋琳,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了,到处去走关系,救他出宫。
想到这,李怡的眼眶微湿。
他虽然并不喜爱苏连月,但冲着她的气节,能帮忙的,总要帮忙。
“说吧,要多少银子?”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苏和睦听了,反倒心里没了底。
“王爷,小的哪敢要您的银子,我家老爷思来想去,准备去投扬州的亲戚,可我家九小姐,今年方才十一,若跟着寄人篱下,将来便只能为奴为婢,我家老爷实在不舍,便教小的带来给您瞧瞧,您好歹能给找个好人家。”
说到最后,苏和睦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弄的李怡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谁这一生,没有穷途末路的时候?
李怡把茶杯一放,“一会儿,本王让戚账房给你支八百两银子,你带回去,让岳父做点米粮生意,若不够,待明年开春,再来找本王。”
“哎。”
苏和睦化悲为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要磕头,“大恩大德,苏府上下,没齿难忘,多谢王爷救命。”
“快起来。”
李怡面露一丝不悦,“这是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