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劝陶明明打针
第二十一章 劝陶明明打针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睡,我不会生你的气,你看我都已经放手了,我已经听你的话放手了!冷月,冷月,你别睡啊,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嘴角被人拼命的擦着,陶明明,我的头好沉,你别晃我,我晕,想吐。

“冷月!啊——!呜——!你别睡啊,下一次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我再也不会当做看不见,再也不会当苏(缩)头乌龟了,你起来啊!”田琪琪,你哭的我心烦啊,我真的好难受,你们安静一下好不好,不要好像我会死一样。

“你做什么,把她给我!”终于有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了。

“你们都闭嘴!”林跃的声音太大了,我的胃一阵难受。

“你们就知道哭,都不知道送她去医院吗?”凉凉的液体打在我的脸上,谁在哽咽?

“你——”陶明明有些接不上话,我真想笑。除了陶妈妈,还有谁能让他这样。

“学校的医务室已经关门了,我们快去路口的诊所吧。”田琪琪呜咽着。

对,我难受,是该去找医生,走,去找医生。

好温暖的感觉,“咚咚。”我听着耳边有什么在跳动什,很急,也很有规律。

“我和你换一下,等几分钟,你再来换我!”我听见陶明明的声音,然后左耳的跳动换成了右耳。

这里也好温暖。

除了“咚咚”的声音,身边一片的寂静。

好久,我听见有人欢呼:“到了,到了,在前面。”

“快!快!你去叫人!”

“好!”

“我帮你把门打开!你抱住她。”

“医生,医生!你来看一下!”

嘈嘈杂杂的声音,我的脑袋又是一片混乱,冰凉的东西塞在嘴里,我觉得好舒服,我砸么了一下,没味道。

“怎么烧成这样?大人在哪?”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我们刚放学。”是田琪琪吧,她总是第一个说话。

“胡扯,天都快黑了,我家里的孙子早回来了。”医生想也没想的反驳。

“真的,我们刚回来。”田琪琪的声音有些委屈。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值日生,所以回来的这么晚!”我真想笑,这挂变的也太快了。算了,那张可爱的脸,爱笑的眼,谁看了都会喜欢。

“哎呀!”医生大叫了一声,我吓的膈应一下,嘴里的东西颤动了一下,然后被人给拿走了。

“你这孩子,胳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被狗咬的?!怎么咬成这个样子?!”语气里满是哑然,心疼。

“医生,您不要再猜测了好不好!看看她吧!”有些急,有些烦,有些要哭的感觉。

“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被狗咬了不及时救治,会死人的!”医生很严肃,语气很严厉。

会死人?我听见了会死人,谁要死了?陶明明?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我想问一问:是不是被人咬了,不救治也会死啊?

“哎呀!打架的时候被抓的!”陶明明不耐烦:“医生,你快点给她治啊!”

不是的,不是的,我摆动着手臂,他是被我咬的,快给他看看啊。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的孩子啊,太调皮了,哪像我们当初,啊——”

手臂被抓住,苍老的声音有着无奈:“丫头,别动啊。”

“她怎么了?!”好几个声音。

“你们快去找家长来,我先给她打个皮试,等一会给她打点点滴。”

“我去找家长,你们看着她一下行吗?”不行,你快点去治你的胳膊,会死人的!

“我不要紧,经常很晚回家。”林跃淡淡的说,好似很稀松平常,经常很晚回家?

“我也不要紧,你快点去吧。”

“那我走了。”

“哎!你的胳膊,我先给你消毒吧!回来啊!”门被狠狠的关上了,我听见陶明明越跑越远的脚步声。

他明明就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却一次次的伤害他,上一次是手指,这一次是胳膊,拿下一次呢?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陶明明,你为什么不放手呢?如果你放手了,我就不会咬你了。

你打人也是不对的,我只是想阻止你,如果出了事,你可能会被退学的,你是傻了吗?为什么要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不过是个道歉而已,我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是一样也没要求我道歉?

昏昏沉沉的睡,只觉得胳膊有点痛,手有点痛,然后,我就慢慢的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说‘小心点’,‘别碰到头’,‘我去开门’,身上也不再一会冷一会热了。

“月月,月月。”陶妈妈的声音。

“妈,你别摇她,让她睡一会。”

“你这孩子,起来,我得叫她起来吃饭啊,你看她今天吃了什么了?瘦成这个样子。”我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陶妈妈心痛的表情,我笑了笑:“表嫂。”

“哎哎,醒了就起来吃点饭吧,吃完再睡。”陶妈妈把我拉起来,这才看见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间。

陶妈妈要抱着我下楼,我拒绝了,我没那么虚弱,可以自己走。

陶爸爸和陶妈妈都双手托腮的看着我吃饭,我慢慢的扒着饭,桌子上,饭还冒着热气。自从在陶明明家里住下后,只要在家里,我就没有吃过一次冷饭。

“来,多吃点蔬菜。”陶妈妈给我夹着菜,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陶爸爸和陶妈妈一身的正装打扮,应该是从回到家里就一直没机会换衣服吧。

“月月吃饱了?”陶爸爸问我。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在我身旁一直不说话的陶明明。右手臂上贴着创可贴,周围还残留着碘酒的痕迹。

“我吃饱了,去做作业。”陶明明突然站起身走开了。

陶妈妈一脸不爽,鄙视的看着陶明明的背影:“没醒来的时候急得要死,醒来了又这幅态度,真是的,枉我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的教导。”

我看着陶明明上楼的背影,垂下眼帘,虽然和我说不生气,但还是生气了吧。

“月月,他就那个样,不用理他,让他去钻牛角尖去。”陶妈妈说的豪气万丈,完全忽视她身边的陶爸爸,大手一扬,打在了陶爸爸的额头上。然后陶妈妈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似的,问也不问一句,接着对我说道:“你吃你的饭,他自己过几天就好了!”

“不然吧。”陶爸爸看了着吃饭吃的没心没肺的陶妈妈,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不管再怎么神经大条,人,总会有受伤的时候,月月,有些话,有些时候,是很必要说的。因为,你的不解释,可能会让别人受伤。”

真的会受伤吗?可我不是故意的,不,就算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不对的。

陶爸爸笑了笑:“像月月这么可爱又善良的孩子,如果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别人伤心,你的心里也会很难受吧。所以啊,很多事情,就算不能解决,也要让人家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要让对自己好的人误会自己。”陶爸爸笑得高深莫测,可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尽管我总是觉得会掉进什么东西里面。

“表哥。”

“嗯。”

“陶明明的胳膊,是被我咬的。”我声音很低,房间很静。

“啪!”筷子掉在地上。

“明明说是打架的时候,被人家抓的。”陶爸爸很淡定。

“医生不是说那小子看起来是被狗咬的吗?”陶妈妈很讶然。

“医生说,如果不治疗可能会死的,表嫂,表哥,如果被人咬的,是不是也会死啊?”我想哭,有些害怕,我怕我真的会听见我不想听见的答案。

“额。。。。。。”陶妈妈沉默,很难回答吗?

“嗯,你要是能说动他,就让他去打针。”陶爸爸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如果不能,听天由命,八成不会死吧。”

八成?那这和大概,也许,好像,可能,或者,似乎有什么不同?

“我吃饱了,我去看看。”说完,我起身跑上楼。

“没看出来,你怎么那么——”那么什么?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跑到陶明明的卧室前,看见门没关,我站立在门前:“陶明明,我可以进来吗?”

“嗯。”闷闷的声音。

我推开门,陶明明坐在窗户前面,一直愣愣的看着窗外,外面天已经黑了,星星很少月亮很圆,走过去,我扯了一下他的胳膊:“陶明明,你明天去打针好不好?”

“嗯?”他回过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胳膊被我咬了,你明天去打针吧。”我几乎有点请求的味道了。

陶明明转过身面对我,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你都咬完了,现在又让我去打针?”他冷冷的看着我接着说:“我不去打针。”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不生气,说什么不生气都是骗我的,可是我的手还是有点颤抖,努力不让自己颤抖的太明显:“你现在是在生气?”

“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他猛地站起来,似乎有点激动。

我被吓了一跳,觉得整个人浑身一阵凉。也许是我的脸色不太好看,陶明明惊恐的看了我一会,然后重新坐下:“我不过是不喜欢打针。”

不打针?不打针怎么行?我有些急,拉着他的胳膊:“你就是生气了,我知道!你如果实在不满,我让你咬回来就好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打针!

“我不满?我咬回来?!”陶明明甩开胳膊,狠狠地瞪我一眼:“你似乎觉得我还无理取闹了。”

我不说话,就是那么个意思。打个针,什么事都解决了。

看着我不说话,陶明明似乎更生气了,重新站起来,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高,让我有些没底气。

“每一次,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是,你总是要伤害我一下,从小到大,你谁都不舍的伤害,就是对我毫无顾忌,冷月,你讨厌我就直说!”眼睛里蓄积的泪水让我愣在原地,就是这种泪,这种眼神,每次都让我难受。

从小的帐你也要算?!你还看着我好多次倒霉呢!可是这些我是不会自己抖搂出来的,你忘了最好!

我狠狠地瞪回去,还什么都赖我了?!

我大声的喊回去:“你怎么不说你做的事情过分?!你没看到那个女生快被你弄骨折了吗?!”

“那是她活该!”陶明明想也不想就大吼:“谁让她骂你骂的那么难听!这是轻的!”

“是是是,你厉害,你好,我的错,那你又没有想过会出事?!”我对他的没大脑实在是无法理解,难道只能动手吗?

“只要她道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陶明明不以为然。

“说得那么笃定,你是没看见她倔强的样子吗?!你没看出了来会出事吗?!”你的眼睛是摆设品吗?她那个样子,根本就不会道歉的。

“哼,那就是她自找的!出事也是她出事!”陶明明口气冷得不像话“下次在这样,我见一次打一次,别以为是女生我就————”

“啪——!”

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我颤抖着手——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还是打了陶明明。不久之前我还在想,伤了他的手指,咬了他的手臂,下一次会是什么,可是理智似乎快于行动。眼角的泪重重的滴落,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啪’的掉。

“呵呵,我都没生气,你又哭——”那么悲伤的声音。

“你还想有下一次?陶明明,你上几年学了?你不知道你把人家女生打成这样会被退学?”我抬起头看着陶明明,眼角的泪划过鼻翼,我看到他清澈的眸子有些不一样。

“不管我怎么晃你,不管我怎么让你放手,你都不听我的!”泪水流进嘴里有点咸。

“无论你怎么用力,她都不愿意道歉,你是不是打算让她痛到死!”陶明明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

“你想干嘛?想当杀人犯吗?!唔——”我几乎哭着吼出来。

陶明明错愕了,伸出手想来擦我的眼泪,我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陶明明愣在原地,手握了松,松了又握。

我狠狠地瞪他:“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事,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陶明明上前一步

“你不是比我大三岁吗?为什么什么都不明白?!”我狠狠的指责他。

“你——”陶明明好像很憋屈。

“我不是拼命让你放手了吗?为什么就是不放?!”还敢憋屈?!

“能——”陶明明好像要崩溃了似的。

“为什么你这么大的人就不会好好思考问题?!”遇事就想动手!

“我去打针!”一声没力气的叫声。

“我不咬你你不知道放手,我咬了你你还在这生气,如果你真不满意,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让你——”咬回来。

“我愿意去打针!明天就去!明天早上起来就去!真的!我发誓!”陶明明举起双手。

“真的?”我愣了一下,现在愿意去打针了?变得这么快?

“从来没这么真!”陶明明笑了笑,不是苦涩,不是伤心,只是很无奈。

“哦。”那我就没事了,没事了,那就应该走了。

我转过身慢慢地走出房间,陶明明叫住我:“你就这么走了?”

我回过身:“有事?”我不走难道在这里住下?好奇怪的问题。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陶明明笑的蛊惑,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巫婆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走,一边走一边问:“什么问题?你说吧。”

“你是怕我还会犯错,所以才咬我。”陶明明的笑我看不懂,虽说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咬的他,可毕竟咬了他的手臂,他没必要笑成这样吧?

我点点头:“嗯。”慢慢走到他面前。

“那就是说,你很关心我,怕我会出事。”不要笑得花枝乱坠好不好,我的确是怕你出事,也算是关心,可我也怕那个女生出事!

“嗯嗯。”我接着点头。

“真好。”嗯?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坐在了陶明明的怀中,我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陶明明好看的脸笑啊笑:“那你为什么非要我打针?”

我老实的回答他:“医生和陶爸爸都说,被人咬了如果不打针的话,也可能会死的。”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如果你知道因为被我咬了会死,你还会不会笑得这样灿烂?

果然,陶明明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他们说的,你也信?”

哎?我愣愣的看着他:“什,什么意思?”

陶明明明亮的笑容有一点暗下去:“虽然不是你自己主动想着来,可这已经很好了。”陶明明揉着我的头发,浅浅的笑,然后把我放下来。

我知道我没有陶明明高,我距离他的下巴也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抬起头,我总是习惯这种温暖,就像是抬起头看爸爸那样。一样温柔的手,一样温柔的笑。其实,只要陶明明冷静一点,时常温柔一点,我和他也会相处的很好的。

下意识的将他与记忆中的某个人相比,因为他具有了所有我依赖眷恋的。许久以后,我也是从那个人那里懂得——如果真的具备了这一点,陶明明就不再是陶明明了。

寂静的夜空,月亮明晃晃的照着,陶明明送我到我卧房门口,转身的一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拉住他。

“怎么了?”陶明明有些诧异,但还是笑对着我,他心情似乎很好。

“陶明明,什么叫做‘劈腿’”我迷茫的看着他,被人骂了好一会,我总该知道她到底骂了我什么吧?

“嗯?”陶明明的笑容不见了,满脸的惊愕,有点呆呆的。

“劈腿?!谁在劈腿!”陶妈妈鬼一样窜出来。

“我——”我想说我在问什么叫‘劈腿’。可是话还没说完,陶妈妈简直就是跳起来了,她一把拉住我,语重心长,苦心孤诣,几乎快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快带着哭腔,对着我倾诉着:“虽然我们家明明脾气不好,人品也烂,做事冲动,遇事不用大脑,为人又少根筋,说话不得人心,又口不对心,又毒舌,又小气,又小心眼,又霸道,又不可理喻,又爱钻牛角尖,有时候又有点小人,而且又爱记仇,还有一大堆缺点——”

“妈——!”陶明明受不了的大叫。

陶妈妈无视之,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去。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的缺点很多,但是还没有发现这么多!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他,但是你也不能‘劈腿’啊,他从小到大是真心真意只对你一个女——”陶妈妈滔滔不绝。

我有些糊涂,打断她的话,我有些疑惑:“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可你千万不要抛弃他啊,要不然他真的会——哎?哎——你,你说什么?”陶妈妈也有些迷茫的望着我。

“我是在问他‘劈腿’是什么意思,你这些解释,我根本听不懂。”我无力地笑着看着

陶妈妈。

“你是说,你是说——”好熟悉的感觉,谁对着我说过这句话吧?

“哦,呵呵呵呵呵,‘劈腿’啊!我知道!”陶妈妈拍着胸脯:“这个你就得问我了,因为我见过很多‘劈腿’的人。这个很好解释的!”

“真的?”我有些期翼的看着陶妈妈。

也许是被我求知的眼神给鼓舞了,陶妈妈兴致勃勃的,提起袖子,一副拉开架势要好好打一仗似的,笑眯眯地对我说:“所谓‘劈腿’就是谈恋——唔——”

我抬起头,陶明明从后面伸过手捂住了陶妈妈的嘴,他笑着和我说:“我妈就会胡扯,你快点睡觉吧,明天好好谢谢‘田七’和那个‘黑小子’。”

是的,多亏他们一起照顾我,我明天要早些去,我转身走进房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僵持的陶妈妈和陶明明:“你不要给他们胡乱起外号,还有,别忘了打针。”关上门,我回屋子。

外面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喂——!你怎么咬我的手!痛——!”

“我咬你还是轻的!”

“你怎么当妈的?!”

“有你这样的儿子?!”

。。。。。。

我怎么就觉得,这些话,我都听过?错觉吗?

窗外,月亮好圆,也好亮,爸爸,我在坚强的活,你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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