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伤害
第二十章 伤害

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夏天的风带着微微的热,可是,这种热对我来说,有点冷。习惯性地抬起头,学校院墙周围围绕着一圈圈的白杨树,我们这里树很多,是的,几乎一抬起头都是一片绿。

我听着树叶被风吹时‘画画’的声音,我喜欢这种声音,因为会让我觉得静。

“喂!田琪琪,你好了没?”林跃不耐烦地对着教室吼。

也不怪林跃这样对着她吼,从一下课就开始收拾,可是现在几乎全校的人都走完了,田琪琪还没有收拾完。

“哎呀呀,我知道了,我已经很快了,别在催了!”也许是被林跃给催的心急了,田琪琪焦急的声音伴着一些烦。

他们两个人,总是这样吵,是不是要相处久一点才会好一些?就像——我和陶明明。说起陶明明,我忍不住皱眉头,我和他相处几年了?为什么关系还是时好时坏?问题到底在谁啊?我已经很努力不去和他吵了。

摇了摇头,不打算去想这些东西。

“好了好了。”背着鼓鼓的书包,田琪琪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林跃瞅了她一眼,去锁上教室的门。

“你这里面都背的是什么啊?”我们好像没有这么多的课本吧?加上基础训练,再加上作业本,我纳闷的瞅了瞅林跃的书包,再看看她的书包,一个瘪瘪的,一个就像是要撑开了一样,我说,没有那么夸张吧?

“田琪琪。”我指了指她的书包:“你买了资料吗?这么多。”

双手向后抱着书包,她笑的狡猾,故作神秘道:“这是我的宝贝,不能给人看的。”

我对她的宝贝没兴趣,说不定就是很奇怪的东西。

“冷月还是不要对她的东西感兴趣的好。”林跃走过她身旁鄙视了田琪琪一眼。

“哎呀!”田琪琪跳脚,有些怪强调的叫道:“你那什么眼神?鄙视我?!”

林跃根本不理会田琪琪,走到我身边,笑了笑:“门已经锁好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向田琪琪招手,微笑道:“走了。”

田琪琪这才笑着,不过却口气凉凉的,又用那种乖乖的腔调,一边走向我,一边斜瞅着林跃:“还是月月好,哪像有些人,重色轻——”

“我们的班长——”林跃一笑,把书包流利的甩在背上。雪白的牙齿微微露着,很好看。

胳膊突然被抱着,田琪琪笑得眼睛都没了,语速很快的对着我说:“都放学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快点走吧,要是在这么磨蹭下去,估计回到家之后天都黑了,再说了,冷月啊,你身体不好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说不定你的青梅竹马现在正在门口等着你呢!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们快走吧!”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等我呆呆的反应过来,呐呐的说:“哦,好。”时。我们已经走离原地好远了。

我欲哭无泪,这根本就不是在征求意见,我都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被‘拖’走了,我只好扭过头对呆愣愣站在原地的林跃喊道:“林跃!走了。”

田琪琪说的果然没错,陶明明果然是在校门口等着我。

我站在距离陶明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抬起头看看我,笑了一下:“我就在想,你应该还没有走,总算是等到了。”

我有些奇怪的望着他,我们今天并没有约好一起走。

陶明明对我伸出手,似乎等着我过去牵他的手,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发愣,久久不能动。直到好用一会,身边一个推力,我向前一个踉跄,来不及惊呼我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陶明明有些焦急的问着我:“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过头瞪向田琪琪,你干的好事?!

田琪琪一脸无辜的笑,然后下一刻,一个手掌打在了她的头上。田琪琪双手抱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伸手打她的林跃:“谁让你得罪我来着,看你下次还揭我短不。。。。。。”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连眼睛都低下去瞅地面。

我知道林跃肯定看见了田琪琪推我,不过,她一定是没恶意的。

“我没事。”说给陶明明听,也说给林越听。

林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田琪琪那像个可怜巴巴小狗模样的表情,受不了的摇着头,然后又开始威胁她:“下次在这样,我把你扔进二院!”

二院是我们那里有名的‘神经病院’,田琪琪猛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跑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胳膊,却是笑着对陶明明说:“冷月的青梅竹马啊。”

我叹口气订正道:“他叫陶明明。”

“哦,知道了。“田琪琪随便的应付了我一下,接着和陶明明说:“冷月今天在课上晕倒了,你回去后别忘记让冷爸爸和冷妈妈带冷月去医院查查,你带她去也可以。”

我一愣,没想到她要和陶明明说的是这个。一方面我有些感动,因为田琪琪是真的对我好。另一方面,她这么一说,那么陶妈妈和陶爸爸就会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姑姑也会知道,最后爸爸就会知道,肯定会担心我,爸爸正在养病,这些事情只会让他的病情恶化。

我想到这里,连忙对陶明明笑着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发了点烧,上午就已经在医务室治疗过了,现在已经好了,我还上了一下午的课呐。所以,不用去检查,顶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为了表现我说的话很有说服力,我使劲的摆动了一下胳膊,晃了一下脑袋。

可是陶明明的眼神却是满满的担心,还有——惊吓?!不至于的吧。陶明明拉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很明显他不相信我的话。

“真的吗?真的好了吗?”陶明明的身体有一些颤抖,好像有些无法接受时的,他实在害怕吗?我不明白,不过是个感冒,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谁没有感过几次冒啊。不用大惊小怪。”我笑着安慰他,真是搞不清楚了,明明感冒的是我,为什么却是我来安慰他?

“什么没事啊!”我看着田琪琪气愤的脸庞,有点被吓到,真的没想到一直傻笑的她,会有生气的时候,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填满了气愤还有心疼,那种感觉让我心头一暖:“如果你不去,那我明天就在家里拿钱,我带你去!”

“真的不要紧,不用了。”我有些被她吓到。

“不要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声音很大的对咋呼:“你忘记了我是怎么和你说医生说的话吗?”

怎么说的?我有些迷茫,她和我说了什么?医生说了什么?

“医生说了什么?”陶明明说出了我在心里的话。

“呜——”田琪琪又开始哭了,眼泪叭叭的掉落,带着哭腔:“医生说,医生说有一瞬间听不见你的心跳。”

握住我的手的手彻底僵住了。我看着哭的伊利哇啦的田琪琪,还有身体僵硬得像木头人一样的陶明明,还有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林跃。

你们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医生不是还说可能是上次的病没有好,所以我的身体才那么差,而之所以有一瞬间没听见心跳,可能是由于我当时胸口於着一口气的原因。

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好像是有人要死了一样。

我试着抽离陶明明的手,可是他却一动不动。

我只好晃了晃他的手,然后勉强的扯起一抹笑:“陶明明,放开手,我们回家吧。呵呵。”

好久没有人理我。

“她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告诉我?”陶明明终于有动静了,明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透明的液体,那堆液体在他眼睛里打着转,侵染着他黑色的瞳孔,却迟迟不肯落下。

我突然有些无措。

“我——”我没事的。

“陶明明!”一声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沉寂:“你果真还在,你果真还在等我。”声音的主人明显的激动还有兴奋与喜悦。

熟悉的身影,是早上的那个女生。

她对我有明显的敌意,所以不知为何,我看到她就想与陶明明保持一些距离。我用力的试图把手抽出来,无果,我也就放弃了。

那个女生跑到我们面前,可爱的苹果脸上因为奔跑和激动泛着一层红晕,她走到陶明明面前,手中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东西,好像是纸。

抬起头看了看陶明明,她浅浅的笑了,伸出双手把那张粉色的纸递到陶明明面前:“这就是我想要给你的东西。”

“情——”田琪琪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又在众人的视线里闭上了嘴,只是嘴角依旧咧开,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嘴中喃喃自语:“哦也,又让我看到了小说里写的情节,这是真人版的,这是真人版的!”

我站在陶明明的身侧,微微抬起头看向他,他此时睨着眼,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在夕阳的照射下有着一抹淡淡的阴影。

陶明明一脸漠然,田琪琪一脸激动,林跃,似乎很在意结果,一直盯着那封信和陶明明看来看去。没人说话,我不适的稍稍咳嗽了一下,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到——天快黑了。

那个女生似乎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先是惊愕,而后厌恶的瞪了我一眼,最后,目光一掠,不知看到了什么,她气冲冲的走向我,双手伸在我和陶明明之间,然后,我有些庆幸————我的手与陶明明的手分开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女生——力气好大。我刚才怎么挣也挣脱不开,可她只一下子就把我们分开了。我低下头看着那只自由的手,有一点开心,终于不用再被握得发麻了。

还没来得及笑一下,那个女生就开始对着我吼:“你是谁啊?天天跟在一个男生后面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皱着眉,我好想没得罪她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林跃这时候开口了,只是语气不太好。

“你有病啊!有病就去治!不要仗着你比我们高一级,你随便欺负我们!”田琪琪跳到那个女生身边,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知道什么叫不要脸吗?难道像你这样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追着男生跑的人就要脸了吗?!”

“你——”她显然是被气到了。

咬牙切齿的看了看田琪琪和林跃。她把矛头转向我,嘴角漾着让我不舒服的笑,她先是瞅了瞅林跃,又瞅了瞅我,再看了看陶明明那张冷漠的脸,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呵,才几岁啊,就会勾三搭四,玩劈腿,不要脸。”

最后一句我听懂了,可是,勾三搭四?劈腿?我茫然的看着陶明明:“什么意思?”

“啊——痛——!”女生痛苦的尖叫着,好看的脸因为疼痛,所以有些扭曲,手中的粉色纸也掉落在地。

“王音!你给她道歉!”陶明明的手紧紧的扭着那个叫王音的手臂,我有些害怕,我晃了晃陶明明的胳膊。

“我不道歉!凭什么?!我有说错吗?!不要——啊——!呜。。。。。。”眼泪迅速的划过脸颊,一颗颗掉在地上。

我真的有点怕这样,我晃着他的胳膊:“陶明明,快放手,她的胳膊会被扭断的!”

“断了才好!”陶明明有些狠狠地说:“你道不道歉?!”

“我不道歉!就不道歉!”王音倔强的说,苹果般的脸蛋上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就算扭断我的胳膊,我也不道歉!”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们走吧。”我使劲的晃着陶明明的胳膊,可是他却加大手上的力道。

“啊——痛——放开——!”因为痛疼,后面的音都走调了,可是她依旧坚持不道歉。其实我也不买明白,她到底要因为什么和我道歉?说我不要脸?虽然听着难受,我也可以忍。要不然就是因为我勾三搭四,劈腿?可我根本听不懂啊。这些话对于我根本没有意义!

我求救的看向林跃,可他似乎很赞成陶明明的做法,满脸的漠然。我看向田琪琪,他似乎也在害怕,我高兴地叫着她:“田琪琪。。。。。。”

“我不敢让他停下来。。。。。。”田琪琪瞅了一下脸色骇人的陶明明,很快的低下头避开我求救的目光。

我看着嗓子都快喊哑了的王音,再看看陶明明那张冷漠到我不熟悉的脸,一种恐惧袭上心头——不会死人吧?

我疯狂地摇着陶明明的手,眼泪都急出来了:“放手!放手!快放手啊!”

“冷月?”田琪琪震惊的看着我,就连王音也错愕的看着我。

但是陶明明却依旧不放手,我张开嘴对着他的胳膊就咬下去了,还是白色的短袖衬衫,白皙的令女生都自叹不如的皮肤,可是,我却让他留出了血。

手松开了,王音跌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无力地垂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和陶明明。

嘴中的又咸,又粘稠,又令人作恶的液体充斥着我全身的神经,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你——”王音只发出单个字节,然后就没了下文。

“月,月——”田琪琪像是被雷劈到的样子,直直的看着我。

我没有勇气再去看林跃的表情。

“咬够了吧。”好像要哭了一样,谁的声音那么扯痛我的心。

“除了我,你谁都不舍的伤害,对吧?”胳膊抽走了,有什么液体打在我的手背上。我维持着手抓陶明明胳膊的姿态,慢慢抬起头,透明的液体擦过脸颊落在地上。

那只带血的胳膊抬起来,擦着我的眼角,苦涩的笑:“都已经咬完了,我又没怪你,你哭什么啊。”是我哭的吗?

陶明明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粉色纸片,胳膊上的血顺着胳膊滴落在那上面。

“啪!”散开,像是红透的枫叶。

走到王音面前,陶明明笑:“能不能麻烦你,带着你的信——滚!”

似乎是所有的声音都在回荡,我的眼前,那一滴滴红色的液体,灼得我眼痛,灼得我头痛,灼得我——心痛。

“冷月——!”谁在喊我?有事吗?

头顶蓝色的天空,我看着看着却有一些黑,越来越黑。哦,是天黑了。

“你别吓我!快睁开眼睛!”到底是谁?有什么事?不管有什么事,等我醒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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