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梦魄轩,轩辕洌亲自泡了壶香茗,端到了楚羽凡跟前,拿过茶盏给他添上,室内顿时芳香四溢。
“姐夫的茶果然是极品,这可不是寻常的碧螺春,恐怕连宫中都没有吧?”楚羽凡嗅着这杯中佳品,心中颇为震惊。
这种润玉碧螺春是江南圣茗坊特制的招牌茶,可谓是千金也难求一两,且这圣茗坊的东家是个极有个性之人,无论王侯将相、无论出什么价钱都不卖,可若是有缘之人就可以免费品尝且是座上宾,父亲前几个月缴平匪患途径江南,被圣茗坊的伙计赠了六两,父亲品过就再不舍得喝剩下的,现在仍视为珍宝,为何誉王府也有?
“凡儿还善品茗?”轩辕洌深邃的眸子看着他,心想到底是一奶同胞,姐弟两人倒是有相似之处,谁说楚羽凡只会鲁莽行事?若是他想知道的,他也会变得心细如尘。
“占父亲的光,有幸喝过,色泽如玉、茶香四溢,这等人间佳品,胜过珍馐美酒。”
“早闻镇北王极爱茶,如今看来你也是爱茶之人。”
“这种名为润玉的碧螺春虽只喝过那么一次,却是再难忘却其香气与口感,可惜父亲不忍割爱,只能望而生叹呐。”
“哎,这不行,此茶若是放得时日久了便没这般口感了,若是你们喜欢,我这边还有些,你带走就是。”
“你这还有……些?”楚羽凡正品着茶,听他这么说差点呛死自己,忙的擦擦嘴,看着轩辕洌满脸的惊讶,“姐夫你究竟什么来头?”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天裔相传九王爷久病成疾,如今看来原来是谣传,不仅是谣传,还是个武林高手,你府中也不乏武艺高强之人,竟还有圣茗坊的眷顾,姐夫你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
“只不过人生际遇罢了,你若经历的事多了,总有一天也不会是寻常之人。”
“哦……姐夫是有故事的人……”
“臭小子。”轩辕洌见他一脸的调侃之色,心情竟没来由的大好,许是此时他身上的调皮劲儿使然,不禁伸手拍了他的头。
“算了算了,你不愿说与我听就算了,倒是学起我姐姐来了,我们那边有讲究,经常拍头会不聪明的。”
“诺儿喜欢拍你的头?”
“嗯,刚才还因为我鲁莽的大闹誉王府拍了我,手劲儿可比你大多了,那是不想让我活呀。”
“诺儿也是因为很重视你嘛。”
“我知道,姐姐一直对我很好,希望我能成熟稳重些,这次我确实做得不对,希望别有太严重的后果才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到严重的后果是好的,但是也别整日为了这种事而忧心忡忡。”
“姐夫,我觉得你人是不错的,但是若是你敢欺负我姐姐,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你跟我说这种话,竟然还叫着姐夫,这威胁好像不太恰当吧。”
“因为我觉得……”他防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凑身上前悄声问了一句,“姐夫你是爱我姐姐的吧?”
“你小小年纪,对这种事也有研究?”
“嗨……你不知道,我父亲母亲整日在镇北王府那个恩爱、那个腻的呀……我都不想在家里看。”楚羽凡一副嫌恶的样子令轩辕洌忍俊不禁,“我注意到你看我姐姐的眼神,和我父亲差不多,你跟我说实话不?”
“呵呵,你看着理解吧。”轩辕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姐夫你甚是奸诈呀,嗯,奸诈。”看他避而不答,楚羽凡便瘪了嘴,这回答真是模棱两可,到底是没回答他的问题。
“不谈这个了,我还是想向你多了解一下你姐姐。”
“不忙不忙,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与刚刚那后院中的美丽女子什么关系?”
“挚友。”
“好,姐夫你这样说我便信。”仔细看着轩辕洌的表情,看上去并无隐瞒之色,心中舒服了些,“不是我自夸,我姐姐可是奇才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想世上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么?为何从未见过她做过一样?莫不是誉王府令她不顺心?
“是,尤其是姐姐的琴艺,那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姐姐的琴声练剑,我的进步就特别大。”
“诺儿的琴艺如此精湛呀。”轩辕洌低头添茶,却想到了五年前的自己,有时候琴声真的能净化心境、促进剑术的精进。
“姐姐自小跟着母亲行医,医术也很精湛,当初接圣旨的时候,姐姐为了不让父亲为难劝父亲接了旨,听母亲说九王爷是个患病在床之人,姐姐却开玩笑说或许能救人一命,姐姐虽说的轻松,我却能看出她眼底的无奈与痛楚,姐姐这么做只是怕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我也听你姐姐提过几句,你姐姐从小就沉着聪敏,应该知道抗旨的后果。”应该说,她知道这道圣旨就是一个陷阱。
“是,听母亲说姐姐五岁时曾被奸人掳去,当时父亲赶赴沙场生死未卜,母亲又举目无亲,还要照顾我,根本想不到办法救回姐姐,母亲为此差点内疚而死,正当母亲以泪洗面半月之后,姐姐竟自己回来了,父亲回来之后,姐姐便一直跟着父亲习武,说实话吧,我至今都没赢过我姐姐。”
“五岁?”
“是,五岁。我很佩服我姐姐,那时候恰逢乱世,姐姐能顺利脱险我真的是很佩服。我告诉你姐夫,姐姐平时有什么心事都不说,一般什么事都自己扛过去了,还喜欢钻牛角尖,有时候我都觉得挺压抑,不过有时候她比我还爱玩儿,比我调皮多了,但是她从来不闯祸。”
“毕竟是姐弟两个,总会有些相似之处嘛。”
“你可得对我姐姐好一点儿。”
“是是,你说过了。”
“我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姐姐为别人挡剑。”
“从来没有?”
“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姐姐若是想保全我可以以任何方式阻止我,可是当时偏偏那么冲动,我觉得……绝不是只为了保全我。”
“我懂你的意思了。”轩辕洌看着眼前神神叨叨的楚羽凡,顿觉有些无奈,他这是在撮合他们两个吗?
“还有。”楚羽凡饮尽一杯茶,看着他道。“你说将着茶给我让我带回去,可算数?”
“是,决不食言。”
“那就好。”
看着楚羽凡那窃喜的模样,似乎已经将他姐姐抛到了九霄云外,轩辕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话题变得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