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走访荆楚夜探碧眼寨，陆伯灵招募乐东仁

就这样，在夏末秋初之时，陆伯灵带了未婚女婿周天豹，扮做测字算命的先生。他西瓜帽上外扣竹壳篾编防雨遮阳大笠，身穿皂色长衫，肩扛测字算命长幡，幡上隶书：汉中铁嘴陆，测字算命。带着肩挑一担的16岁童子，童子二短打扮，头上也扣竹壳篾编防雨遮阳大笠，有一条乌黑大辫拖在背上，竟到小腿处。担子一头是一小木箱，二条薄单被、二顶细夏布蚊账，外有油布罩着，一头是一把油布包着的三弦，二顶油布伞，二条单人席子，几双布条编织的草鞋，一只放吃食的竹笪、牛皮水壶。所用扁担乃桑木，三尺有余。

话说陆伯灵带了未婚女婿周天豹，扮做测字算命的先生，在荆楚大地足足游走了半年。回来时带回来宜城雷允中，荆门沈铁，宜昌孙凤致，烟垢邵秉荣，大洪山丘钟泰，邓州乐东仁，都是十几岁的大男孩，都有一身功夫基础。各家也都受汉水三寇的欺压，掠夺，剥削，都逼着一股要向汉水三寇报仇雪狠的决心，愿意上聚龙山入伙，拜师周毘、挂虎，希望在聚龙山领头下，决杀汉水三寇。

雷允中有一叔公，本是周昆父亲记名弟子，所以雷允中会使“聚龙山夺命九式”剑法，但不会“太极太清气神功”；沈铁使九环青钢刀，孙风致使长柄青钢大仆刀，刀柄里有小刀，邵秉荣使两把双头小花枪和飞刀，丘钟泰使双钩，乐东仁使右鞭左刀。6人就分别拜周昆、桂虎为师，和先入师门的麦大伦、张仕培2人一起练武。6人中，雷家、孙家、沈家都是杏林世家，又是经商又有土地的大财主，邵家是搞骡马长途运输的大地主大财主，丘家是搞药材种、采、收购倒买的大地主，乐家开商店、菜场、种菜、杀猪、宰牛羊的大财主。

他们6人一起上荆山深处聚龙山入伙，都有一段曲折离奇的经过：

话说，丹江口三官殿镇，因有一只“三官殿”大道馆而得名，道馆有30多名在籍道士，属老君山一脉，碧眼道长盛宣宜，受捻军统帅赖光达秘密派赴丹江口，扮道士潜伏在“三官殿”，背着馆主，为捻军收情报，网罗江湖人士，策应捻军。后捻军节节失利，他为求生存，在丹江口后山秘密扎窑，开始秘密做天、地财生意。但他仍不出面，继续做道士掩护，由他老婆黑罗刹刘花，主持丹江口大寨，公开做起了强盗。

同时丹江口大寨，成了捻军的后方基地，不断为捻军收拾残部。但外界并不知道他是赖光达的部下。所以朝庭剿灭捻军时，他成了漏网之鱼。捻军一灭，他公开上山亮相，并和一直仰仗捻军为恶的汉水三雄结成死党。因他有一柄师承宝剑名“碧眼”，他自称碧眼道长。

话说，一天下午，丹江口三官殿镇上，从汉中方向走来一位带一个童子的汉中“铁嘴陆”测字算命先生，他先在镇中最大的旅店住下后，就摇着一柄骆驼骨折扇，独自去了镇上首富夏保长家。夏保长乃碧眼老道的表舅子，老婆黑罗刹刘花的表弟。到了大门前，递上拜贴，给门头二钱银子茶钱，并介绍了自己和来三官殿的事由。

不一会，夏保长的小跟班随门头出来，小跟班对“铁嘴陆”说：“看来你是个识事务的读书人，未做生意先拜土地，对路。我家老爷说了，你的摊子就放在三官殿门口，大阳晒不着，雨淋不着。”

“铁嘴陆”马上给小跟班塞上三钱银子茶钱，忙说：“谢谢管家老爷！谢谢管家老爷！，不知可否叫管家老爷为在下去打个招呼？”小跟班就对门头说：“你领他去吧。”

三官殿馆主，一见测字先生原来是个饱学秀才，就另眼相看，馆内掌馆大徒弟热情的对“铁嘴陆”说：“学长若不谦小馆癞塌，西相房客房有空，不收房租，仅收点热开水小钱。”“铁嘴陆”答应明天一早搬过来。

晚上午夜后，“铁嘴陆”将小童喊醒，正要吩咐小童潜出道馆去后山碧眼老寨侦察时，小童在嘴上竖起一食指，向对面屋顶一指。“铁嘴陆”抬头一看对面屋顶，在月光下，有一黑点正高出屋脊一尺余，是有人在监视！二人忙相互做手势，马上入帐安睡床上。

第二晚，小童在自己被窝里放了衣服，假装有人睡，自己躲在窗下，注视着对面屋顶的人影，下半夜，对面黑影突然不见。不一回小童发现，一个气息声在窗口出现，他仰头一看，原来是馆内掌馆大徒弟。第二天白天，他们发现馆主正在教训白天还去睡觉的大徒弟。

“铁嘴陆”在三官殿一连做了五天生意，生意很旺，每天竟有2两多银子进账。他买了一斤好茶叶送给了馆主，第6天就离开了丹江口。看看路上无人时，“铁嘴陆”对童子说：“天豹，看来馆主是正径道士，他不掺和碧眼的事情。还好你警觉得早，那个大徒弟掌馆，头两夜一直守在对面屋顶上监视我们，你无法出去。现在我们先上百花街做二天生意，赶紧将侦查到的碧眼大寨情况绘制出来，送回山寨。”

话说，不日翁婿二人来到邓州，邓州乃河南西南一大镇集，而且是河南伏牛山诸葛彪和丹江口碧眼老道，汉水三寇三方势力交叉、磨擦的地面。聚龙山早就探听到，邓州知府胡度，乃是仇士貉的人，他不仅让汉水三寇的生意免税，而且对河南过来的货物限品种、限价、限量。

邓州有五只大市场和十多只大大小小骡马行，近2年，仇士貉霸住2只市场的管理权，一心想吞吃邓州本地豪族乐家为首经营的另2只大市场，另一只是诸葛彪的，所以三寇同时想将诸葛彪赶出邓州。所以三方面的斗争已从地下转到地上。

这次“铁嘴陆”一到邓州，就借住在仇士貉的一只大市场办公的道馆中，客房在道馆后院、市场大仓库边上。头天晚上一宿无话，第二天晚上三更多天时，二人就被喧哗声和兵器打斗声吵醒。小童忙从扁担里抽出一柄青钢宝剑，左手拿了扁担就伏身闪出了门。打斗追杀向西北去后，他突然发现一位使右铁鞭左单刀的大男孩闪进道馆后院，马上直奔大市场仓库里去。

正当这大男孩准备退出道馆后院时，该大市场仇士貉手下大掌柜，叫大鲤鱼仇银根的，正率人众回道馆，众人一面回一面议论纷纷，都说今天出头挑衅的人，肯定是当他土豪，他们三次川盐被劫，是会来侦探。大鲤鱼马上命令手下人去仓库查看，不一会仓库里喊出声：“不好！大掌拒！有人来过！”大鲤鱼大喝一声：“搜！”

眼看趁乱侦探仓库的使铁鞭单刀的大男孩，要被大鲤鱼仇银根发现，堵在馆里，躲在一边的小童用扁担头从身后捅了一下大男孩，低声说：“不许出声，随我来！”大男孩回头一看，竟是上午前来踩看道馆外围情况时，见到过的测字先生的小厮，他亳不迟疑，马上随小童闪进一间房间。

房内的测字先生，见二个大男孩拿着兵器进房，也不搭话，马上拉上二人一起睡在一床，大男孩睡里床，测字先生马上将二人用被头蒙上，放好帐子，忙乱中还没忘记将小童的剑和扁担收拾好放在一边。他马上开门走出房门，只听他在门口说：“啊呀！仇大掌柜，有小毛贼来倒乱吗？抓到没有？”

只听大鲤鱼仇银根说：“幸好发现得早，没少东西。……你这屋就不搜了，天不早了，先生你也早点睡吧！有我在，你放心。”

待大鲤鱼仇银根他们都去前院安睡后，小童在屋外潜伏监看着，大男孩就在“铁嘴陆”的追问下，将事情的原由简单讲了一下：

原来河南伏牛山区吃的盐，极大多数是到邓州来贩买由四川过来的井盐的，一向是从邓州土豪经营的大市场进货。可是今年以来，仇士貉不仅派人不断在汉水上拦劫邓州土豪向四川贩运来的川盐，而且竟勾结官府，将邓州川盐开出一市三价：即湖北商人批盐价，河南商人批盐价，当地人市场零售盐。

而且批贩盐的人，若不从三寇霸占的市场批买，则一出邓州城，就会被强盗抢劫。为此当地土豪的二只商场，只能做当地人盐的零售生意。又因所贩来的盐，侥幸躲过汉水三寇抢劫的，运到市场的量也就很有限了。本来一年的盐市收入，好让邓州商人吃半年，今年是彻底落空了。

过去，邓州的川盐都是在江城从四川盐船上驳到汉水小船上，沿汉水北上到老河口上岸，用大车转运到邓州，水运费用要省不少。这次邓州土豪首领乐恩威，就是大男孩的叔公，私下地和伏牛山诸葛彪的儿子诸葛铁蛋俩人，做好联手，乐家从荆州偷接到川盐，从荆襄大道上日夜北上，一过襄阳，诸葛家就马上接手，从新野道直奔南阳。而且三批川盐每批间隔仅半天到一天时间，同时北上，即便被三寇劫去一票，还有二票可达目的地。

谁知这一联手计策，竟被汉水三寇获得，就在襄阳城北三叉路口处，三寇埋伏三批人马，千五百担盐，全被三寇所劫。而且在打斗中，乐恩威死于非命，诸葛铁蛋重伤亡命南阳。

今晚乐家主战派，是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派他查清被劫盐所藏何处，准备采取反抢劫行动。但今天看来，三寇早有淮备。大男孩说：“这说明在邓州土豪圈内，有汉水三寇的卧底。今天虽查到盐就藏于此道馆内，却差点被堵在馆内被抓。”

大男孩叹了口气告诉“铁嘴陆”说：“我们今天白天踩查，三寇对大市场已布重兵，知府胡度还派官兵守在外围，反抢劫对我乐家来说是无法实现的。”

“铁嘴陆”问大男孩：“你叫什么？多大了？你叔公战亡，乐家谁当家？”

大男孩叹了口气，双眼看着地上说：“我叫东仁，十七岁了，现在由我老伯乐怀山当家，他是读书人，虽不肯投诚三寇，但也不大赞成用武。三寇武功高强，我叔公乐恩威在江湖上有名头，叫金刀铁鞭侠，但就死在那个女贼向水遥手下，不过五、六个照面，外面说，这女贼是三人中武功最次的一个。我们都是跟叔公学的艺。看来报仇很难了。”

“铁嘴陆”问：“你想不想报仇？”，乐东仁马上抬头说：“当然想！”

“铁嘴陆”说：“那你听好了，我乃荆山深处聚龙山人，聚龙山也深受三寇的压迫，现想联络志同道合之人，一旦时机成熟，必与三寇决一死战。我写三封短信，一封你拿着上聚龙山拜见寨主周昆、桂虎，拜他俩为师，学武艺，力争五年，入一流高手，我要你偷着离开邓州，什么人也不能告诉，包括父母在内，切记，否则一追查，必会暴露我的行踪；一封信要偷偷单独给你大伯乐怀山，一封信请乐怀山偷偷转送给绪葛彪。切记，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你今晚碰到我们。你略坐片刻，等一会由外面守望的童子送你离开道馆。”

乐东仁并不看好手拿一根桑木扁担的童子，当小童领他潜行到馆内大仓库后墙脚后，小童对乐东仁说：“你先躲一下，让我外出侦看一二。”

乐东仁正看着三丈高的后墙起疑时，只见小童只一扭身，一个箭步，已窜过后墙，他正吃惊的看着这三丈高的后墙发呆时，突然小童的扁担头已从墙上伸到他面前，他将单刀铁鞭往背上一插，双手抓住扁担头，小童在墙头上只一用劲，他人就飞翻过了三丈高的围墙，他双足一收，人稳稳的蹲站地上，正当他惊喜万份时，小童对他说：“你前面走，我在后面掩护你。”

乐东仁通过小童送他出道馆一事，更下定了他要偷上荆山深处聚龙山学武艺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