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死的是朔风,只在一瞬间吐了一口血,张开双臂仰面躺倒在满地的樱花里,没有预兆,没有伤口,像一朵洁白的羽毛,淹没在满地鲜红如血的樱花里,目光空洞而茫然的望着夕阳下橘色的光晕。
天空迅速的飞过大朵大朵的火烧云,它们聚拢而又散开,无数白鸟盘旋在天空,像是撕破了喉咙,凄厉的悲鸣划破了天际。
“朔风,朔风……“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凝固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飞快的跑到他的身边,将奄奄一息的他抱在怀里。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吃力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湿冷的掌心渐渐的散却了曾经的温度,他吃力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无形的利器卡住了喉咙。
“鸣……鸣……鸣儿姐…….我……我…喜…..喜……”
“朔风…..朔风……”
她的心像是被大团大团的棉花堵住,哽咽着发不出声音,任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了脸庞。
那如水银般银白的长发凌乱在微风里,四散飞舞,那双暗淡了颜色的眸子,蓄满了无穷无尽的不舍与忧伤,他转头望着悬挂她腰间的红色荷包,一颗冰冷的泪水滑落了眼际,嘴角扬起一道无比柔和的弧线,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像是被被一根根冰凌穿刺而过。
望着怀中无比安详的朔风,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
“他还只是个孩子…….”
她仿佛看到了他戴着插满羽毛的面具,在风中快乐奔跑时的样子,用风玄镜快乐的操纵着风的时光,还有他顽皮的吹散月效萤火的日子,那个把荷包塞给她时满脸绯红的孩子……
她的心凝结成了冰,哗啦啦的碎裂了一地,那些往日的时光都如流水般倾泻在眼前,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将他葬在了无涯下的樱花丛里,周围长满了乳白色的满天星。她看到夙和用鸢明剑用奋力的刨开土壤,眼里蓄满了心痛与晶莹。
所有人都淹没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望着一步之遥的无涯,仿佛瞬间苍老了心,不敢再去面对失去,不敢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枯萎凋零。
那个悬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装满了木屋前雪白的铃兰,淡而柔软的芳香,如今却像穿肠的毒药,肆无忌惮在心口蔓延开来,蔓延着无法挽回的悲伤。
“朔风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在他倒地的一刹,也没有任何敌人的的痕迹,如果敌人不是凭借神力,那么那个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慕雪林黑色的衣袂飘扬在大风里,冷漠的目光寒冷如冰霜。
“当时离他最近的是破鸣和千裂,所以他们两个中可能有一个就是凶手!”
一阵风吹拂着幽姬黑色的面纱,紧紧的盯着千裂和破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千裂抱拳冷笑。
“如果是我们杀了朔风,我们还会肆无忌惮站在这里吗?更何况我们都是主上的护法,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杀他?”
破鸣上前,眼神里萦绕着大团大团的怒气。
“我看最有可能的是你们!这里面只有你们来历不明,也许就是你,你这个每天蒙着黑纱的女人!”
“你…!…”
她看到奚涧无名指上聚拢了一团亮光,“轰”的一声白光震裂了大地。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
“够了!无论谁是凶手,我们都不能中了敌人的诡计,或许敌人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内部分崩离析,我们不能猜疑彼此,否则就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紫色的瞳仁,紫色的长发,他拍了拍夙和的肩,目光坚定。
“你觉得呢?”
夙和转身,目光深邃而忧伤,茫然的望着无涯崎岖回转的山路,一步之遥的无涯,却像是通往炼狱的冥界,而冥界的尽头,是苍穹密令。
“无论这条路有多么困难,无论有多少牺牲,无论是生,还是死,我们都要……一起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