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暮黄昏,残阳如血的天际渲染了整片樱花林,无数粉色的花瓣,如落雪般,落满了庭院,撒满了桑海,一座充满了美好与神秘的城,没有厮杀,没有仇敌,能听到路边小贩叫卖的声音,看到无数小孩子天真灿烂的笑颜,至少,这一刻的桑海很安静。
只是那悲凉如怨的箫声和紫衣少年在耳畔的低语却时刻折磨着鸣儿的心,他是如何知道她红莲宿世的身份,又是如何知道她与夙和的情意,他到底是谁呢?
望着夙和浸满阳光的侧脸,俊美的眉眼,薄薄的嘴唇,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浸满了晶莹的露水,她的心又疼痛了几分,到底还是要分离的,鸣儿即将凋零的生命,或许来道别都来不及……
鸣儿不舍,万千不舍也无法抗拒无情的宿命,闭上眼,心痛的都能滴下血来,一滴一滴的汇聚在一起……
“各位客官,老板娘有请各位贵客到月邀舞阁一聚!”
他仰起头,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定是那月邀阁的店小二,帽子歪戴一边,一条雪白的长巾搭在肩膀,额上渗出了细小的汗渍。
“月邀舞阁?”
慕雪林抱拳倚着门栏:“不是月邀阁吗?怎么成月邀舞阁了?”
“客官您有所不知,白天月邀阁可供您打尖住宿,夜晚的月邀舞阁可热闹啦,方圆百里无所不知,每晚都是歌舞升平,老板娘月邀更是这里的花魁,倾国容颜无人能比……”
他边说边拿起雪白的长巾擦着额上的汗水,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骄傲无比。
“是吗……歌舞…..?雪林…..突然想起,很久都没有了听你吹笛了……”
幽姬倚在慕雪林的肩上,目光一闪而过的忧郁。
似乎未曾领略,店小二依然口水横飞,骄傲无比的介绍着,什么榭水舞台,白玉的酒器,翡翠的珠帘和琉璃的瓦片,都是王公贵族慕名送来的礼品。
不屑的这些钱帛之物,在她的眼里,钱是肮脏的,不知多少百姓为此赔上了性命,而她又何曾不是为了钱,让那双手变得鲜血淋漓,想起那双布满鲜血的手,终于在前一刻也浸满了自己的血,这就是报应吗?
她突然很想呕吐,转身看到了星月的四大护法,像鬼魅般披着黑袍来到店小二的身后。
“公子,可找到您了,都怪朔风,说是买什么面具,都是小孩玩的,把他拖回来就找不到您了,可急死我们了!”
她看到月效两颊微红,急切的目光,急切的神情,婀娜缱绻的走向夙和。
为了掩盖身份,都是在外人面前叫他公子的,她突然觉的这个称呼和他是多么的匹配,那一袭青衣,清丽的眉宇,分明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她的如意郎君……
他皱眉,“水莲呢?你们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她看到月效眼里一闪而过的暗淡,微红的脸颊,低着头的目光却久久不能离开夙和。
“公子,您看,多好玩呀!”
他看到朔风像个野孩子一样张开双臂,飞快的在院子里绕着圈奔跑,黑色的袍子注满了风,哗啦啦的抖动,脸上带着插满了羽毛的面具。
却突然停在她的面前,将一个红红的小荷包塞在她的手中。
“鸣儿姐,送给你…..”
然后低下头,风一样的跑到夙和身后。
她看到夙和的笑容在整张脸上荡漾开来。
破鸣一把扯回朔风,阴着一张脸,像是大片大片的乌云弥撒在天际。
手里紧紧的攥着的小荷包,散发着淡淡的樱花的香气,使她一怔,感觉到心里又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