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又梦见他或者他们了吧,除了成南书每年会来看她一次,那个心心念念的乌子然,那个美丽可爱的夏子,他们的消息就再也没有过了,每次问南书,南书总是无奈又深沉的摇了摇头。
虽然他也不得而知。每次他们总是一起希冀谈笑着,那两个流浪的人儿总会回来的。
沈梦佳时常做梦,他常常梦到自己是一只猫,跃上朱红绿瓦,越树穿花。后面的三只猫紧凑不离的跟着她划云过雾,尽路穷灯。
她想好了睁开眼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然后丁香准时到大三米高的柜顶,按下一个电铃。
“叮--零--零--”
刺耳熟悉的铃声传来后,梦佳停止思考,一把扯住猫尾巴,把丁香摁在地上,用清亮的声音朝窗外喊:“喂,子然,南书,夏子--起床啦!--”
丁丁咚咚的一阵敲响声,地处北平东郊的四合院里四个小鬼头都整理完毕来到东房,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正宗四合院,院中一颗听说有上百年的榕树。
此刻夏日,浓阴正欢。
现在的北平人基本上都已搬出这里,走向了高楼大厦,但这四家人似乎很珍惜这种情怀,这十分难得。至今还住在这精致的四合院里。
“梦佳,还有三十分钟了--”言夏子倚着门框朝里喊了一句。
“梦佳,还有二十分钟了,我们会迟到的啦,快点哦。”成南书总是一幅好口吻。
“沈梦佳,你这头猪,我要先走了,你自己乘垃圾车去学校吧……”乌子然向来毒舌的吼到。
这便是每天早上准时上演的大杂剧:三个被叫醒的人拿着家里准备好的中午的便当,齐刷刷的在东房等那个叫醒他们的人。时光若总一成不变,梦佳就会一直赖床。
“我们走了哦--”三个人使出最后杀手锏。
两分钟光景沈梦佳顶着一高一矮两个马尾从门里冲出来,丁香也一跃而出,迎接这高贵的晨曦。
这便是曾经那么欢愉那么新鲜的时光。十年光景里的因子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
曾经的他们从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里走进乖巧的胡同,走出凝望的浅夜。
谁也预料不到后面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北平是个沙尘多发的城市,首都人民都知道,出门什么都可以忘了带,就是不能忘了带口罩,黄沙漫天的时候,路上行走的人们总是捂得严严实实的。挡住迎面而来的风沙。
这对于北平的人是家常便饭,北平的孩子也早已习以为常,梦佳做梦也没有想到,乌子然一家会因为这个而离开这里,尽管他们住在这里比其他人都久。
这个四合院里的第一家人就是乌子然家,乌爸是融资银行的董事。乌妈是个芭蕾舞者,安静温和,对人极好,乌爸是申城人,来北平只是为了做生意,直到遇见跳舞的北平女孩也就是现在的乌妈,才安定下来,定居在这里。
这座四合院是乌妈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乌妈是个把生命都融于北平的舞者,因此,结婚后仍要求住在这里,乌爸商量着把其他几间厢房租出去,这样自己出差在外,妻子也好不寂寞。于是就有了这样四家人住在这里。
梦佳和夏子自幼稚园就是一对如影随形的好朋友,在小学二年级时,她们也携手走进了乌子然家,这段时光如白驹过隙,他们的快乐就像上升的热气球,永远轻快流动着。小天才画家成南书是最后搬进来的。
还记得快小考的日子,成绩最好的夏子和子然都被禁足在家,只有梦佳和南书还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把时间都献给画画的南书凭借多次绘画大奖已不愁学府门坎了,而沈梦佳完全是个贪玩的傻姑娘。
梦佳爸爸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对女儿要求也不高,任梦佳自己发展,顺其自然就好,事实证明,这样的家庭总会走出一个被别人称作有能力的人。那是的梦佳爸妈做梦也没想到女儿会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就是在蝉声寥落的初秋,北平就有些冷了,乌子然穿着做工待考究的白色v领毛衣,一改之前的随性简单,那天的乌子然穿得漂亮极了,乌子然爸妈指挥着搬工井然有序的搬走了他们房里的所有东西。
之后他们和其他三家的家长在那里寒暄着,尤其是乌子然的妈妈,那个重感情的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眼睛湿漉漉的。
两个女孩子哭得纯朴凄厉。也挽回不了一个下定决心的家庭。
子然说:“对不起,梦佳、南书、夏子以后不能陪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他不知道,对于那个当时眼泪鼻涕分不清的傻姑娘梦佳来说,有他就是幸福,无他就会成伤。
他最终没有让梦佳太过失望,他向梦佳祈求了一个诺言,却不曾想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也未曾料到,那个傻瓜会坚守十年,一如自己。
在离别的最后关头,她清楚的记得,他猛的转身吼出那一句惊心动魄的话“梦佳,等我回来”虽然这句话意味不明。在梦佳心里却像一颗种子不断发芽不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