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随着穴的死亡解开了,血羽背着穴的尸体来到了暮穴之心。晴枫早已嚎啕大哭,但梦看到穴的尸首之后,并没有放声大哭。但眼泪,不自觉的哗哗地泻了出来。她伏在穴的身上,泣不成声。穴死了。梦晕了。
血羽将兰陵珠交给药古,说这是穴的遗愿。药古没有接兰陵珠,怎么,到死都要我选择。“有兰陵珠了又能怎样?”血羽见药古不肯接收,便将兰陵珠抛向了药古,药古想,摔了最好。但他马上又改变注意了,因为在阳光的照耀下,通体蓝紫色的兰陵珠反射出了血的颜色。热烈、愤怒的红色。药古很惊愕:他还真敢把血脉隐藏在兰陵珠内。
“血羽···”药古不知道晴枫,看了她一眼,晴枫连忙说:“叫我晴儿就好了。”“血羽、晴儿你们到后花园等我,我先将你们少主和我女儿安置好,有事要跟你们说。”药古命人将穴的尸体抬到冰窖,又命人将梦带到房间休息,并再三叮嘱上好玄铁大锁。然后才到后花园与血羽们见面。原来后花园里不只有血羽和晴枫,药古手下的一众高手也来了。
药古将他们聚在一个小亭子里,在周围设下了隔音结界。“我只是想商量一下应敌之策”在场的都是灵力极高的人,虽逢此大敌,仍无一点喧哗。也许只是他们知道喧哗也没用,但至少他们知道;也许只是他们不想说,那是因为他们无话可说。药古见满座无人应答,便说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血花’,在场的人虽然个个能力不凡,但“血花”“给他们的诱惑,并不是能用能力来抵制的。然而真正能见到“血花”的人,又有谁和谁呢?“它就在我女儿的体内,溶于她全身血液,流淌于脉搏之间。”晴枫听了很激动,他女儿流点血应该也并无大碍。“但如果要把穴救活,那就要我女儿把全身的血液输给他。”那样我女儿就会死。晴枫当然知道如果要药古救穴,那就太强人所难了。但为了少主,即便没用,她还是说了,“求您救救少主··”
也许某些事情确是天意。梦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她独自一人在一个幽深的峡谷之中,四面不断传来一个声音:你的血可以救他,你的血可以救他····梦听得头都快裂了,她用双手捂住耳朵,把头昂起来看着天空。她的眼睛里印出来的分明是一张熟悉的脸,药古。梦醒了,她要救穴,她为了不让药古发现,将身上的所有灵力都强行抛弃了。可是没有了灵力的她,怎么能打开玄铁大锁呢。但就在她发愁的时候,门开了。梦不知道们是怎么开的,她也不想知道,她冲出门往冰窖奔去。到了冰窖门口,门是开着的。梦没有犹豫,但她还是放慢了脚步,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穴走去。她是应该放慢些脚步了,最后的路程,她可以慢些了。也只有在最后的路上,才能听到父亲的笑语,才能感受到父亲的关心。但最后的路毕竟太短了,梦将脸凑近穴,仔细的盯着他看。微合的双唇依然让他不舍,紧闭的双眼,长的睫毛···冷若冰霜的脸庞附上了薄薄的一层冰,原来他不是最冷的;热情似火的内心,可还在继续燃烧。
穴,我爱你。
梦轻轻吻了一下穴,将手腕凑到了他的唇边,割开了它。血流进了穴的嘴里,将会顺着穴的筋脉,流遍全身。“穴,我们留过同样的血。”现在,我整个都流进你的体内了,你我一体,不分彼此。梦将身体伏在穴的身体上,用最后的体温为穴融化冰雪。每一滴的她的血,都流着她的欢与乐;每一滴的她的血,都承载着她与穴的点滴的记忆。他们一起寻找“血花”,一起追逐、玩笑;到溪边捕蝶一直捕到连蛙也捕了烤吃了,在屋顶赏月一直赏到破晓连日出也一并赏了;捉萤火虫放在纱布里做成灯笼,又互相指责把萤火虫放了····昔日里有多少的美好、欢乐、愉快···现在就有多少的凄美、伤感、无奈···就要用多少泪水来偿还。
沾上了“血花“的人,只有生与死两条路可选,沾上“血花”的人,没有了“血花”便会死,而血花,只能存在与一个人的体内。
梦一直不想面对的就是药古,在母亲垂死之时仍不肯拿出“血花”来救治,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那也许就是母亲的意思,她没道理不原谅药古了。
但总有人说当年母亲是被父亲炼药时不小心伤了致死,而药古却告诉她说是伤于魔族之手。如果说母亲真是被父亲伤了,那即便是不小心梦也不会原谅他,谁叫他不小心呢。如果说药古骗他,那他就更不可原谅。而一直的情况是这样的:无论梦的态度如何,药古都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给她做好吃的东西,给她做漂亮的衣服····即便有时梦做得很过分,他也只是看了看远方,原谅了她。但这么一个动作却总让梦这样想:愧疚了吧。
现在梦就要死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也总该原谅了吧。
而此时的后花园里,谁也没有说话,很安静。突然,药古的心里一阵绞痛:爹,我原谅你了。药古的心声:梦梦。
梦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滴进了穴的眼角,流进了他的瞳孔,融化了她的爱。承载着“我是你的霜月”。
梦死了。
药谷身上光芒四射,是兰陵珠。兰陵珠从药古怀里飞了出来,撞破结界朝冰窖方向飞了过去。梦死了,药古的头发在不经意之间已变得雪白,他变得更像一个老人。泪流满面。兰陵珠飞进冰窖,从穴的胸膛上慢慢隐了进去。穴的身体一阵蓝光一阵红光之后在他的右手中闪出了一柄通体绿色的长剑,但马上又隐藏在了穴的手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四
穴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了,,慢慢的,穴缓缓睁开了眼睛,但刚睁开眼睛就用双手拄着床,想要爬起来。触觉恢复了。他马上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脸上,他简直不敢低头看。“梦”她紧闭着双眼,嘴角露着一丝微笑。长长的头发已结上小冰晶不再飘逸,手腕上长长的伤口上,还有几条凝固了的血丝。
穴的心在不停的抽搐,为什么会这样呢?
“梦,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穴痛不欲生。
穴将梦的遗体移到了千年寒冰之上,并她的身体周围设下了很多很多的结界。穴说:“我会救你的。”穴缓慢的走到了冰窖门口,看到药古、血羽一众都站在了这。竹零见穴出来了,连忙冲到了门口想要进去,穴伸出左手拦住了他。“站住。”竹零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转身抓住穴的衣领,一拳打在了穴的脸上,“你个混蛋,她那么爱你,为了你茶饭不思,你却害死了她。”你简直不是人。他又是一拳,将穴打倒在了地上。
穴他快疯了,他的心像是快爆裂了一样,他失控了,他像野兽一般,撕心狂啸。竹零见了更觉得气愤,“我让你装。”他冲上去用力踢穴。药古大声喊道:“住手··”然后又吩咐说:“竹零,你先回去。”药古又转身对穴说:“我有话跟你说。”竹零嘴角露着笑容走开了。穴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听药古把话讲完了。
穴,你的体内已经流淌着“血花”了,你身上的大小伤我看也已经痊愈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和梦注定有缘无分,因为你们都需要“血花”。你不要试图改变那些不变的规律,那样对谁都不会有好处。
穴说,没有不变的规律,我不认命,如果我也信命。
穴独自一人,去找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