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今天没有来上课,也没有请假。”
我捧着两颗苹果去大二年级找陆璃玩,他的同学说。
不上课也应该请假呀,我转而问向他的室友。
“陆璃这货自从昨晚出去后,到现在都没回来。得亏我帮他喊到,不然啊,被罚做清洁是肯定的。苏珊大妈特别器重他。”陆璃的室友打理着他帅气逼人的非主流发型,半是疑惑半是自夸地说。
我识趣上缴“贡品”,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奇了怪了,难道自从陆璃昨晚亲眼目睹了,有关于我的荒唐告白,就失踪了?他能去哪?昨晚他悲伤的眼神,和他离去时悲伤的背影,都被换上慢镜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为什么有着那样强烈的悲伤?究竟什么才是他悲伤的由来?我翻来覆去地想,却总是找不到答案。
我回到教室,怀揣不安的心,强迫自己选修下午心理学的课程,时间每过去一分,心里的不安便多增加一分。终于,我按捺不住狂躁的情绪,收拾课本打算去学校四处找找他,教室外似曾熟悉的女声叫住了我,原来是监督新生入学入学考核的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考官儿。我颇有些不情愿地在教室内,众人齐刷刷的注视下,向她走去。
“陆小…咳咳…陆同学,”她用她惨白的脸,无限谄媚地看着我,发现称呼不妥立马改了口,接着说﹕“学校技术人员这段时间反复研究了,监控录像带的内容,终于确定了,偷拿你考核试卷的人就是你的弟弟,陆璃。”她面露喜色,邀功似地将她从中作出的“巨大贡献”反复强调,根本就分不清重点。交谈的重点不是找到偷拿我试卷的人,而是偷拿我试卷的人就是我亲弟弟陆璃好吗!
我找不到陆璃正心烦着呢,这倒好,阴天再来个霹雳,告诉我那个害我不浅的坏家伙竟然就是陆璃,太不可置信了!雷得我外焦里嫩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陆璃是与我相继来到这个世界上,与我朝夕相处的家人,我错失考核资格从而引发种种误会的痛苦,我为了圆爸妈的梦,为考上S大所付出的努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在最最关键的时刻,将我绊倒在地?
为了向那个胡乱献殷勤的女考官儿证明,也为了向我自己证明陆璃的清白,我和她一起来到,唯一可能放置那份不见的试卷的地方—陆璃的寝室。
至于为什么我如此确定,放置偷拿的试卷的地方就是陆璃的寝室,这是经过我仔细思考的。因为换作谁,也不会把一个密封的特质大牛皮纸口袋揣兜里,走哪带嘛。我丢试卷的事尽人皆知,学校一早也做好了检测措施,陆璃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将试卷转移,而他如果真拿了试卷,又会把试卷放在哪个自己经常可以触碰,又不被纳入检查范围内的地方?很显然,他自己的寝室是最佳选择。
我和女考官儿向楼管说明了情况,拿了房卡进入了陆璃所在的寝室,寝室里空无一人。从前看书上说男生寝室是怎样的脏乱,现在想来,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其实男女生在住宿条件这点,享受的待遇是相同的。排除男生宿舍遍布四周的易拉罐、食品袋、臭袜子、内裤、一次性纸杯…男女生寝室其实一个样。
女考官儿捏着鼻子在一堆废弃物中翻找着,我来到那个干净得与男生寝室格格不入的床铺前,拉开枕头内层,不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了,那个印有“陆小苒”三个大字的牛皮纸口袋,然后在床铺右下角的铺主那一栏,看到了陆璃的名字。女教官儿面露狐疑地问我,是怎么知道在枕头内层的,我苦笑着回答她,因为我太了解陆璃了。
是的,我太了解陆璃了。正因为我太了解陆璃,所以才知道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总会比普遍男性更在意清洁。正因为我太了解陆璃,所以很清楚他有把不愿被别人发现的东西,藏进自己枕头内层的习惯。正因为我太了解陆璃,我…才会这么相信他!
如果昨天夜里,他在人群中悲伤的表情和背影都是假的,或者都是我的错觉,那么他突然的失踪,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预知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不愿去面对,所以选择了逃避?
“回家去吧陆小苒,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新生接待那天,在客运总站附近的冷饮店内,陆璃一反常态的表现,和他阻挠我进校的语气.再次盘旋在我脑海中。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费尽心思去偷取一份他根本打不开也用不着的试卷,为的不就是阻止我和他就读同一个大学。他为什么偏偏要阻止我就读S大?
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思索中拉回现实,是简乐她们的电话。虽然她们对我很好,但我从未主动要求过她们什么。这时,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乐乐,小美和庄纯跟你在一起吗?陆璃他…失踪了。求求你们,跟我一起找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