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极重,卷曲舒展的荷叶和淡雅无比的荷瓣上都泣着露珠。我站在秋水轩的后店门口,观赏着这一池的景色,心里的翻滚的波涛汹涌都渐渐的被平息了。
“你怎么还在发呆啊,事情我都办妥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离开了。”倾舞又易容成欢娥的样子出现在我的身后,而这一次我听见了她细碎轻微的脚步声,她顿了顿道:“我觉得我查到的结果你不一定会开心!”
我浅浅一笑,望着鱼肚白的天空将要被渲染成明亮的橙色,人生昏暗的时期我都经历过,难道还怕这些吗?!
“和我姐姐有关?”我侧过头去看她,她的前额的头发有些湿润。
“你都猜到了?!”倾舞吃惊不已。
我微微点头,道:“皇城守卫森严,一般的毒药流入进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那么巧那个厨子第二天就被处死了,还是以那么无辜的理由。只是我不知道我姐姐是否和之前的那些人有关联!”
倘若有关联,那么三年前我那次中毒难道也和她有关吗?!可是她那个时候不是已经和南云峰离开了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倾舞问道。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看见远处的红日跳出乌云,照亮整个皇城,一切都噙着明黄的颜色里,金黄翠绿的琉璃瓦更是闪耀着波光粼粼的光芒。我一笑道:“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那么这里就没有和我有关的事情了,所以我不怎么办!”
倾舞点头道:“也好也好,你那么爱君邪,可是他却这么对你,离开他也好!”
“那么你下去准备吧!”我不默默转身走回到了屋子里,这里真的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了吧,我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今天一天我的心情都是轻松地,虽然想到今后都不会再看见君邪,我心里隐隐作痛,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了。我手里握着白玉桃花的簪子愣愣的发呆,连赵胜站在门口唤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听见。
“赵公公,你来了。”我有些窘迫从来自己在他们的面前还没有这样过。
“姑娘想事情想得出神了,我是奉王上的命令而来的,说晚上请你到落雪轩。”
我微微怔住,不知道君邪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居然要见我。我点点头道:“有劳公公了,我知道了。”
“是,这是王上让我送来的!”赵胜福了福身子让身边的小太监把手里一直捧着的托盘放到桌子上,我见上面放着一套桃红色的宫服还有些许的首饰。
他们退出去之后,我让欢娥为我沐浴更衣,换上君邪为我准备的衣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桃色曳地长裙,绣着桃花的花纹,外罩一件桃色广袖大衫,同样是绣着桃花的花纹,我更是攒上白玉桃花的簪子在乌黑的发髻上,看起来就像是沉浸在桃花里的仙人一样。
欢娥不住的夸赞我的美貌,而我却一直都在静静地浅笑,因为我好害怕君邪已经知道我会离开,而这一次又是一个陷阱。
落雪轩外是月光潺潺倾泻而出,院子里满是娇艳似火的石榴花,而落雪轩的望风台上,我和君邪面对面的坐着。
我们之间摆着一张梅花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三盘精致的菜肴还有一壶美酒,我们各自的面前摆放着一杯酒盏和一双筷子。
他不看我,只是看着遥远的天际,一双丹凤眼半世迷离的看着外面,不动声色的自斟自饮着,而我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的弧度是如此的完美,在红烛的摇曳的光影下,是那般的迷离精致。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见你吗?”过了半晌,他幽幽的问道。
我要要头已经不想再去耗费心思去揣测他的心思了,淡淡道:“你见我的理由也好,伤害我的理由也罢,都有你的道理在,而我累了不想去猜了。”
“如果那次不是你交给我,也许现在有些事情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君邪难得语气平和的说道。
“不管是什么样子,我和你都是无缘的。”我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不带一丝的恐惧和惊慌,原来我们之间也可以这么祥和。
君邪微怔他也没有想到我会用这样的眼神的看着他吧,他纤白的手里还握着白玉的酒盏,然后一饮而尽道:“哼,倘若不是你上了迎娶你姐姐的花轿,你现在至少能过平常人过的日子!”
“我能把这句话当成是你在关心我的话吗?”我笑着看着他,道:“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薄情的嘴唇里总是说不出让人觉得温暖的话来。”
“那是因为你没有资格!”君邪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点头,滚烫的脸颊被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看向外面的夜空不知道何时居然阴沉起来,明亮的月亮和闪闪发光的星星都躲进了云层里,远处乌云翻滚,乌沉沉的压了下来,让人有一种不能喘息的感觉。
“既然决定离开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君邪邪魅的一笑,说的话却带着冰渣。
“嗯,本就没有可以留恋的,我为什么还要回来了呢!”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为什么我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鼻子红红的有些发酸,身子也在不住的颤动着,原来虽然觉得要离开了,可是心里却是如此的舍不得。
“好好找个男人生活吧!”君邪喝尽了酒盏里的酒,拿起手边的酒壶这才发现里面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他狠狠的将酒壶扔在一边,哗啦一声,壶身碎了一地,他怒道:“赵胜,上酒来!”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愤怒,可是为什么他这样为什么我更加的心痛呢?!
赵胜奉上了一壶酒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垂着头默默离开了。
君邪继续喝酒,我忍住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喉咙干涸身影哽咽的问道:“你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君邪冷酷的一笑睨了我一眼,然后已经看着远处的天色。
我恍恍惚惚的起身,迈着有些紊乱的步子走到他的身前,伸出自己的莲藕般的手臂轻轻的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身,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啊……,啊……。”我嚎啕大哭,宣泄着自己三年来的思念与现在的不舍,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谁都回不去了。
“不要蹭我一身!”即便是这个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隐隐的颤抖,却依旧是如斯冷漠无情的样子。
“君邪,君邪,我还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如果那日在桃花林,你只看见我了有多好,可是……。”哽咽道了后面我自己都已经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轻飘飘的的,鼻尖都是他身上的龙涎香,如此的好闻,让人心安。
只是眼皮要沉重啊,好困啊,是因为哭的太久了吗,居然都没有力气睁眼睛了?!
再后来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