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众僧听到智通和尚此番言语,都指着殿门骂道:“是啊,智仁,你快点出来把事说清楚。别依仗方丈袒护着你,就可以做个缩头乌龟。快给我出来。”
这谩骂声,愈演愈烈,仿佛能冲上九霄层云之中。
妙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了想,便大声叱道:“各位师叔祖,师兄,且听我说。此事,方丈和几位太师父已在追查,至于结果还不知道。还请各位耐心等待,千万不要动起干戈。智仁师叔祖,自小就为人和善,宅心人厚,我相信此事定与他毫无关系。况且,今日他又有伤在身,各位还是让他静一静吧。”
方恩在殿内来回走着,听到门外嚷声一片,内心也是绞乱至极。该如何诉说,大家才能明白。况且,即便前去诉说,也是百口莫辩,毫无作用,想想还是不说为上策。于是,便盘腿坐在了蒲团上,挥手运气,继续练习‘菩提神牛’的后几式功夫。
五位高僧刚从‘会意阁’出来,就听到‘朝佛殿’方向吵嚷一片,便直奔此处而来。来到此处,只见众人仍在围堵责骂。
贫戒则咳嗽一声。众人见他们四个人走了过来,便停了下来。都上前叫道:“师父”,“师叔”,“师叔祖”,“太师父”。
贫法道:“你们在作什么?成何体统。”
智通和尚匆匆上前,对贫戒说道:“师父,各位师叔。此事都因智仁师弟而起,倘若他不给众人一个交代,我少林众人又怎能甘休此事。”
贫戒缓道:“我等已查明,此事与智仁徒儿毫无关系,尔等不可再造次。近日,少林多事,所有人不可私自下山,随意走动。要严守戒规,否则戒律不怠。”
众人听到贫戒如此一说,只能回道:“是,我等谨记。”
贫戒又道:“好了,你们速速离去,各回各处。谨记我方才说的话。”
众人道:“是的,师父,师叔,师叔祖。”说完,便各自结伴离去。
众人心里,仍是不爽,只是贫戒等人这样一说,虽为袒护,却也毫无办法。其实贫戒等人也不知道此事,与智仁是否有关系,只是从小看他长大,知其心而已。至于是否有关,只能慢慢观察,才能知晓。必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
明月娇媚,寒光似情,惹得檐下众人毫无睡意。贫弘,贫尘协助贫法吩咐众僧戒备寺门各处;贫戒已去看守藏经阁。
唯贫空一人穿梭在寺院内,仰望朗朗明月与星辉,自是感慨万分。如果人世间犹如这娇月一般,明亮而又洁白,将会是何等喜事,自然不会有这繁琐的武林纷争。
他闲逛之时,见到贫祖方丈屋内仍烛光闪闪,不知方丈是否已入睡。便走到门前,想敲门试探,可又停住了。如果已睡了,打扰方丈休息,那就不好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从屋内传出一声:‘门外何人?’。
贫空只能转身回道:“方丈师兄,是我-贫空。”
贫祖说道:“进来吧。”
贫空回了声‘是’,便推门而进。
贫祖道:“贫空师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贫空道:“没有,只是看见方丈师兄屋内烛光闪闪,才走了过来。”
贫空见到贫祖方丈满脸惆怅,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忍问道:“方丈师兄是在为苍鹰教闯入中原一事焦虑吗?”
贫祖方丈莫然回道:“是啊。此事怎么能人让不担心呢。此事关系到大唐的安危,武林的存亡,黎民的苦难。如今天下缤纷四起,割据频频,战火不断。且北有胡鹊,南有诏赤,西有吐丘,虎视中原。我等武林之士,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贫空亦然回道:“方丈师兄所言极是。”
贫祖方丈走到门前,将门轻轻带上。他们两人走到蒲团上,缓缓对坐。贫空看此举动,感觉方丈师兄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便问道:“方丈师兄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贫祖方丈深叹了口气,对贫空道:“贫空师弟可知道我真名?”
贫空道:“我自然知道,你原名‘冷一指’。方丈师兄为何如此一问?”
贫祖听后,仰头一嘘,念道:“冷一指”。
然后又道:“那已是近二十年的事了。那时的我年青气盛,杀气冲天,无恶不作。为了争夺一点名气,便四处挑战各门各派,杀人无数,与武林中人结下不少仇怨。以至吃亏于‘万林岗’,被众人堵杀,险些送命。最后多亏云游仙人和聪明方丈劝说,我才能保全性命。后受云游仙人和聪明方丈教诲,才投入云山少林门下,做了入室弟子。真所谓‘我佛慈悲’。这些年来,我日日钻研佛法,苦读经文,以洗请我当年的恶行。”
贫空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贫祖方丈又道:“人性善恶,自古都有。为善者,坦然于心;为恶者,愕然一生。人心的苦楚,唯有‘内疚’二字无法遮掩,挥之不去。它就好比一个无形的银针,刺进你的体内,欲拔无影,不拔终疼。哎,当年我屠杀武林豪杰之士,虽有悔恨,也只不过日日为他们祷念经文,以示安慰,到也不觉得太多内疚。唯有两件事,让我日夜不眠,内疚万分。都是我的错啊。”
贫空看着贫祖,疑惑的问道:“哦?哪两件事?”
贫祖方丈悲然回道:“当年,在水镜山‘磬霄洞’事件中,我并未说实情。只因为争夺方丈之位,我欺骗了聪明师兄,欺骗了众人。其实,那日在水镜山磬霄洞内,到底是谁轻薄了吴易臻?磬霄洞外,水镜门弟子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我至今也尚不知晓。”
贫空听了后,十分的惊讶,不思回道:“怎么?你的意思就是说此事与师叔无关?”
贫祖方丈又道:“是的。哎,悔之晚矣。贫空师弟,每每想到此事,我就绞刀于心。”
贫空听了后,才知此事的真相,自然有想法。只是此事已过去多年,这些年贫祖作为方丈也很平和,对众人也很好。也就不再去指责或抱怨什么,则安慰道:“此事已过多年,伤心已无用,人各有命,方丈师兄不必再内疚,随他去吧。”
贫祖回道:“话虽如此,可又岂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这些年来,我的内心非常苦闷。要做到六根清净,谈何容易啊。”
贫空又接着问道:“刚才你说有两件事,那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贫祖方丈惆怅回道:“这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一位女子,一个曾经深爱我的女子。”
贫空听了,不勉嘴角一笑,问道:“一位女子?”
贫祖方丈道:“是的。当年我只为空图虚名,一心习练武功,轻薄了她后又冷淡了她,让她伤心欲绝。她是一位…”
还未等贫祖方丈说完,只听到寺外一声尖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