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睡意的白小生,则一人来到泰山后院的观景阁,坐在石凳上欣赏夜景。要说这白小生,虽说是江湖儿女,仍有大家闺秀的气息,骨子里有点男儿气质,却仍不失柔弱鬓容之貌。
白小生见到眼前的一个池塘,池塘里蓼花菱叶满溢,池塘边茅草从生,树木盛出。阅其景色,竟不经惆怅起来,双目呆滞,默默的念道:‘荷塘满景叶伸池,去别枝头待何时?花落有情人无情,我亦有情谁相知。’
“好,好…”忽然听到此声从身后传来,惊醒了梦萦陶醉中的白小生。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几道拍掌声。
白小生转头望去,才知道原来是华山派掌门笑有声。笑有声含笑着说道:“小生妹妹这首诗写的好。至景,至情,至人,好啊。”
白小生见笑有声走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疑惑的问道:“笑掌门见笑了,这只不过是我随口说的而已。这么晚了,笑掌门为何还未安寝,到这里做什么?”
笑有声说道:“泰山有如此美好的景色,难的一来,岂能不观赏观赏。再说有小生妹妹你陪着,我更应当来此一叙。”
白小生显得有些害羞,便回道:“笑掌门,严重了。小女子一无本事,二无才华,能与笑掌门谈些什么。”
笑掌门说道:“什么本事,什么才华,不过是虚名,那不过是常人的一般见识。我笑某从不在乎那些。自从第一次见到小生妹妹,我就对你念念不忘。其实此次上泰山,我只是想见小生妹妹你而已,其它的江湖恩怨,我从不在乎。”
白小生道:“小生何德何能让笑掌门如此挂念,真是愧不敢当。”
笑有声道:“花前月下映娇娥,玉美芳荷魂消折;莫笑白头把情痴,赤心相随愿君合。”
白小生道:“笑掌门的诗,小女明白,只是…”
笑有声望着白小生,愧意的说道:“我知道,我已是年近半百之人,又怎能配的上小生妹妹。”
白小生道:“笑掌门误会了,小生并非此意。只是你我尊卑有别,恐天下人耻笑。”
笑有声听了,冷笑着说道:“哈哈,没想到小生妹妹你还在乎这些。”
白小生回道:“我并非在乎这些,即使我愿意,我母亲也不会同意。母命难为,还请笑掌门不要挂念小生。”
笑有声愤然的说道:“只要你愿意,何必再那些。小生妹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让我小瞧了你。”
两个人一时沉默不语,则走到池塘沿边,看着池塘里的荷花,两人都醉于此景之中。白小生自知笑有声对自己的一片痴心,可又不知该如何与他说清。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望着池塘里的异异荷景,白小生悄然说道:“那朵荷花真美?”
笑有声听了,急促问道:“哪一朵?”
白小生举起手指,仰身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就是那一朵。”
笑有声说道:“好,既然小生妹妹喜欢,我就摘给你。”
说完便飞身一跃,蜻蜓点水于池上,飞到那朵荷花跟前,摘到后又跃回白小生的面前说道:“小生妹妹,你看。真好看!小生妹妹果然有眼光。”
白小生不经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将它摘下。”
笑有声回道:“只要小生妹妹喜欢的,哪怕是这整个池塘的,我统统都会摘下来,送给你,。”
“真不要脸,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害臊。”突然听到此声从身后传来。原来是白小生的母亲白柳青带着众弟子走了过来。白小生见母亲走了过来,便跑到跟前说道:“娘啊,你怎么来了?”
白柳青气愤的说道:“还不是为了找你。”
笑有声见白柳青也来到这里,也上前一步说道:“白掌门也有心思来此欣赏观景阁的景色?”
白柳青到是脸色冷清,铁板着脸,说道:“天下女子多的是,你为何单念我家小女。何况论辈分,论年纪,你都不适合。你又何必我讲明。”
笑有声却含然笑着说道:“白掌门此话错了,爱情本来就没有辈分年纪之分。再说,我未娶,她未嫁,又有何不可。”
白柳青毅然说道:“混账,你堂堂一代掌门,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怕天下人耻笑。”
笑有声哈笑道:“哈哈哈,我从不怕什么耻笑?男欢女爱,人之长情,怎么能用‘耻笑’二个字形容?”
白小生听到两个人争执起来,恐又引起一场恶战,锁眉焦虑的说道:“娘啊,笑掌门是说笑的,你可不要当真。我们这就回屋吧。”白小生边说着,边挤眉弄眼的示意笑有声。
白柳青听到女儿这么一说,看了看女儿一眼,又斜视了笑有声一眼说道:“哼,此事今日作罢。我们走。”
笑有声望着众人的背影,哈哈大笑说道:“我笑有声闯荡江湖十数年,一心痴于武学,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感情。只是对于小生妹妹,我时刻无法忘记。白掌门又何必拒绝我呢。只要白掌门愿意将小女许配给我,我可以答应白掌门任何要求。”
白柳青听到笑有声此番话语,犹豫了起来。想着,这笑有声好歹也是一代掌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莫非真是动了情,这样也好,或许日后能为我所用。于是便停下轮椅,回头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笑有声回道:“我笑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柳青说道:“好。笑掌门决心要娶小女也行,不过,要答应我三件事,我便依你。”
笑有声问道:“哪三件事?”
白柳青说道:“至于哪三件事,日后我会告知于你。我们走。”
笑有声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耳边仍残萤着白柳青的留言话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一颗丹心,怎能受得如此柔腻。真是万般无奈,但也只能听之任之。
有心赏花,无心于心;无心赏花,有心深心。那水镜门代掌门水香香,毫无观赏泰山盛景的心,一直躲在房间里,开窗吐气,仰望朗朗明月。
要说这水香香,虽说不是绝艳娇女,但是梳妆起来,也是美妙绝伦,艳如桃李。往日在山,都是梳妆打扮,只是今日有事相约在泰山,也就男儿便装前来。
这何如意与水香香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当日,老掌门水湘云在山时,对何如意也是疼爱有加。何如意见到水香香一路走来,十分的不容易,一直相伴在左右,为她分忧解难,真可谓‘知己’也。
何如意见水香香又躲在房间里,愁眉苦眼苦脸的,哀叹皆比,便安慰着说道:“代掌门,你怎么又惆怅起来了?既然到了泰山,我们何不一道去观赏观赏。”
水香香道:“是啊,是应该去观赏观赏。泰山的风景,真是让人情掏娇媚。就连此处的月亮都是那么的美。”
何如意道:“你啊,就是焦虑多心,月亮还不都是一样的。”
水香香道:“只是我实在没有心思观景。哎,也不知明天各门各派会如何处理‘少林’的事?”
还未等何如意作答,便听到有敲门声。水香香听到敲门声,便问道:“是谁?”
“是我,铁不倒。”铁不倒站在门外回道。
水香香连忙对何如意说道:“快去开门。”
一进门铁不倒便拱手说道:“打扰了,水代掌门。”
水香香拱手回道:“铁盟主客气了。这么晚了,铁盟主到此,不知是否有事?”
铁不倒道:“没什么事,只是我见大家都在外面赏景观月,唯独不见水代掌门你,因前来看望。不知在府上是否适应?”
水香香道:“多谢铁盟主照料,一切都好。”
铁不倒见水香香满脸惆怅,似乎有心事,加上她的心绪一路上都挂于脸上,铁不倒其实早已猜得一二,于是问道:“我见水代掌门这一整天闷闷不乐的,应该有心事吧?是不是跟你母亲有关?”
水香香本不想提,只是铁盟主已经提起,况且铁掌门又是前辈,或许略知母亲失踪之事,便回道:“铁盟主说的不错。自三年前,母亲与吴师姐一起上阴阳宫之后,就再也没回。而吴师姐回来则说母亲已把掌门之位传授给她。问其缘由,吴师姐始终不肯直言。不知铁盟主对当时之事是否略知一二?”
铁掌门也显得十分疑惑,便回道:“此事我也听说,甚为蹊跷。只是贵门之事,我也不好多嘴。如果有朝一日,我得知其母的下落,定会立即通知水代掌门。水代掌门,千万不要焦心过度。”
何如意也上前安慰道:“是啊,代掌门,有铁盟主的帮助,自然是水到渠成。”
水香香拱手回道:“那就多谢铁盟主了。”
铁不倒回道:“代掌门,客气了。我作为武林盟主,寻找水掌门的下落,也是我份内的事。不必言谢。”
水香香回道:“对于吴师姐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还望铁盟主及各门派见谅。师门不幸,给武林惹了祸。我定会清理门户,给武林一个交代。”
铁不倒回道:“此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水代掌门不必放在心上,各门派之间,我定会协调一气,尽我应尽的责任。”
水香香回道:“铁盟主果真侠仁侠义,若果武林中人都能像铁盟主这样,那武林也就太平了。”
铁不倒则哈哈大笑道:“哈哈,水代掌门抬举我铁某了。哦,水代掌门,我已在‘飘香亭’摆下了点心,是否一同前去享用?”
水香香愁意的回道:“不了,铁盟主。我感觉有些不适,还望见谅。”
铁不倒回道:“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有什么需要的,吩咐这里的下人就行。铁某告辞了。”
铁不倒一出门,何如意见他走远后,便上前说道:“代掌门,你何不把老掌门的事告知铁盟主,让他做个公道?”
水香香怅说道:“此事无凭无据,也只是吴师姐一人所说,我连查几夜衡山派,一点收获都没有哦。如果有错,那不是怪罪好人了嘛。”
何如意连忙说道:“说的也是。只怕老掌门真的被应九天所擒。你未查到,那可就麻烦了。”
水香香道:“我们暂居此地,隔墙有耳,小心为是,不要再说了。”
何如意见水香香这么一说,也只好长言挂腹的回道:“知道了,代掌门。”
说完,只见水香香走到床沿,拿起悬挂在床檐的‘水云剑’,顿时拔鞘而出,哀叹着说道:“我水镜门的‘四十九路水云剑法,’真是难以捉摸,我始终参透不了,可是母亲又不在身边,更别说‘沉鱼心法’了”。
何如意道:“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我水镜门的功夫,博大精深,非常人武功可比。”
水香香听了,懵然一笑,看了何如意一眼。那何如意见水香香一笑,便问道:“你为何发笑?”
水香香道:“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天下武学,从未有一门武功可独览天下的。唯独有两门功夫可称之为佼佼者。”
那何如意听到水香香此番言语,沉思了片刻,似乎知道,似乎又不知道,便问道:“你说的是?”
水香香便道:“没错,就是被世人所追寻,所厮杀的‘朝天神功’和‘月影神功’。”
何如意又不解的问道:“这两门功夫有什么厉害之处?”
水香香回道:“这件事,我也是曾经听母亲说过。说这两门是很邪的功夫。说那‘朝天神功’乃是至阳之功。如果在白天使用,受阳气附体,便可血气大流,威力大增,可以一气杀敌约百人。那‘月影神功’乃是至阴之功,如果在夜间使用,受月光之灵气,便可神气出鞘,杀百人于无形,势不可挡。吴师姐好像就是偷练了‘朝天神功’,才魔性大发,血洗江湖的。也不知道吴师姐是从哪里偷来这样的邪门武功。”
何如意又问道:“一阳一阴,十分合理,为何练这种功夫会魔心大发呢?”
水香香道:“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哎,江湖之人,为何如此痴迷此等武功?即便练成,又有何用?杀娇妻,弃父母,有什么意义?我真的很不理解。”
何如意道:“我们不理解的多着呢。你啊,就别操那个心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告知天下,风风光光的接任掌门一职,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