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征兆
第二十五章 征兆

萍萍几乎是撞开了新房的门,刚坐下的上官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随即便看到极其兴奋的萍萍一蹦一跳地捧着一个楠木盒子跑到了她的面前,正是上官红说的那个。

“嫂子,你真、真的要把这个镯子送给我吗?”萍萍开心到连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到这并不影响她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呵呵,当然送给你啦,来,让嫂子给你戴上。”上官红浅浅一笑,伸手将楠木盒子从萍萍手中拿了过来,但她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盒子上的雕饰,那是海棠花,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将盒子上的雕饰都摸了一个遍以后,上官红才慢慢地打开了楠木盒子。想必萍萍先前已经开过了,盒子里的镯子并没有放在卡口里,而是胡乱摆着,兴许是怕上官红觉得她直接戴到手上在回来会有些掉体面,于是只好又将镯子放回盒子里再让上官红确认是否要真的送给她。

上官红取出玉镯,随即握住了萍萍纤细的手腕。上官红明显地感觉到萍萍的手竟然在微微抖动着,不由心里觉得好笑,在心中叹了一声,便将镯子套上了萍萍的手腕上。

青白相间,青翠色的纹路在以白玉色为底色的玉镯上蔓延开来,通透晶莹。乍一看上去,那青翠色仿佛会流动一样。这是绿翡翠中的上等品。

镯子有些大,戴在萍萍细细的手腕上显得空空荡荡的,好像只要她一甩手,镯子就会脱手而出一样。但此时小丫头已经高兴的忘乎所以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比这还要值钱的东西。先不说萍萍是否知道这玉镯是上等翡翠做的,单是看到这玉镯上的颜色这般灵动,她也知道其必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过也不能怪萍萍会露出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虽说她随霍老太太来到白府已经有了半个月的光景,但白令海穷啊,即使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他,但是为了能在左派中真正地占有一席之地,白令海将大部分能让左丞相及左派各个高官入眼的宝贝全奉献了出去,以至于白令海手中真正拥有的,也不过是有点点值钱的珠宝而已。因此萍萍在白府中见到的任何宝贝都没有她现在手上戴的这个值钱,就算加起来也没有。

因为这个镯子的原因,萍萍对上官红更加热络起来,不停地对上官红说着以前在乐平村的事,就连父母双亡这样难以说出的悲伤事情萍萍也一股脑儿地全告诉了上官红,顺带还有白令海父母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从上官红来到白府时就被告知白府后院的最深处有一间很大的房间是不能去的,据说白令海在那里设置了灵堂来祭奠父母,并且不允许任何人到那里去,即使是打扫,也是不允许的。于是这便引起了上官红的好奇心,很多次想要靠近灵堂,但都被白令海发现然后制止了。久而久之,上官红也便对这灵堂没了兴趣。

如今听萍萍提起白令海的父母,让上官红想不到的是,白令海双亲竟然是在十年前一同去世,而萍萍父母也是同白令海的双亲一样,都是在那时候去世的,当时萍萍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母,可乐平村里却没有人家肯收留她。

听萍萍说,对于十年前的事情她也是听村里的大人们随口说的,仿佛不想让萍萍知道什么一样,但萍萍一直追问自己父母的事情,村中的大人们无可奈何,便这样告诉萍萍——

十年前全国各地出现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旱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而地方又收不到赈灾金和救济粮,乐平村也是。于是那一年村里因为没有吃的死了好多人,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饿得发了疯到官家那里去讨粮食却被打死的,还有的是离开了村子想要到京城里谋生结果饿死再半路上的。而白令海和萍萍的父母以及村里的很多有孩子的父母则是为了能让家中的孩子有口米吃,便冒着被打死的危险跑到官家去闹事抢米,结果米没抢到,却死了很多人,白令海和萍萍的父母刚好就在被打死的人里面。

白令海好歹家中还有一祖母,而萍萍却成了孤儿,可村却没有一户人家去收留萍萍,毕竟自己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捡一个拖油瓶回来呢。不过村中还是会有人可怜这没了爹娘的孩子,那便是白令海的祖母霍仙娥。为了让年幼的萍萍不被饿死,霍老太太想尽了任何办法来得到食物以养活两个孩子。在霍老太太的坚韧和咬牙下,三人终于熬过了最黑暗的时期,迎来了久违的一场大雨。

于是萍萍在霍老太太家中生活了五年,到八岁的时候就回到了自己荒废已久的家中开始自食其力起来。对于萍萍来说,霍老太太和白令海就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为了报答他们,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上官红从来没有想过白令海和萍萍是这样的身世,虽然她从出生就没有了母亲,但是家中的优越却从未让她受过丁点儿委屈。如今听到这些,上官红突然对白令海感到有些同情,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后悔自己这段时间来对白令海恶劣的态度了。但随即又想到方才婚礼上白令海那般刻薄地对待自己的表哥王珂,心中刚涌起的一些情愫马上又消失不见。

兴许是触及到了伤心事吧,自萍萍讲完这些后。她就开始情绪低落起来,小手不听转动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玉镯子,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嫂子你知道吗,如果十年前我能收到这么好的宝贝,也许我爹娘就会活到现在呢。可是他们早就不在了,当时我太小,根本没来得及将他们的样子记在脑子里,现在我都想不起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啦!我甚至连有父母的感觉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说完,萍萍已经泣不成声。上官红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将萍萍揽入怀里萍萍拍打着。

在沉重的回忆面前,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知被上官红抱了多久,萍萍渐渐地在上官红的怀中哭着睡去。上官红轻轻地将萍萍放在了床上,心想,就让这孩子好好地睡一觉吧,这些天为了忙活婚礼的事情她都没怎么睡过安稳觉,现在被伤心的事这么一搅和,反倒睡熟了过去。

看着床上熟睡着的萍萍,上官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时肚子又非常应景地“呼噜”了一下。上官红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桌子旁吃起桌上的点心来。这大半天过去了,除了早上的那两块桂花糕,她还没吃过别的东西呢!又不能到外面的酒席上去吃饭,能不饿嘛!

此时前院,杯盘狼藉,白令海不停地向各位大人敬着酒。场上除了左右丞相和几位比较矜持的大人以外,其他的无不醉意薰熏如同烂泥一样。而当时在婚礼中途悄然离开的名叫逐月的男子也已经回来了,他站在左丞相的身后冷眼看着一直在不停喝着酒的白令海。

餐宴到下午才结束,白令海让下人撤去了餐盘并将各种新鲜水果和点心端了上来,同时又将事先邀请来的戏班子叫到了院中的空地上表演起节目。借着酒兴,大人们看得悠然自在,一个个地还随着戏子哼起了小曲儿。白令海在方才喝得多了,此时有些飘飘然,好在他事先让管家准备了醒酒的茶水,这几杯茶下去,整个人也就清醒了些许。

戏听了没一会儿,左丞相在逐月的搀扶下突然起身,打断了正在听戏的大人们,道:“呵呵,白大人,各位大人,老夫岁数已大,方才喝酒喝得有些多,此时有些许不舒服,要回府里休息一番,突然离开有些冒昧,还请新郎官和各位大人见谅啊!”

“不敢不敢,左丞相您身体要紧。”众大人纷纷站起来应和着。白令海晕乎乎地站起来对左丞相拱手作揖道:“丞相大人,令海设宴不周,让大人您没有尽兴,这是下官的错失,还望大人见谅啊!”

“呵呵,哪里话,老夫很满意。”左丞相摸了摸胡子,又继续道:“好了,老夫要走了,白大人,洞房要好好表现啊,哈哈!”

“呃……令海会的……”白令海一阵无语,对于左丞相突然的幽默,他竟有些无法适应。逐月搀扶着左丞相慢慢地走向白府门口,众大人纷纷跟在其后目送着左丞相的离开。

“逐月果然查出了什么吗?呵。”右丞相为自己浅斟一杯茶水,在众人恭送左丞相的嘈杂声中,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送走了左丞相,白令海又继续招呼着各位大人看起戏来。望着白令海的背影,右丞相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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