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无奈扶额,略作思索,答道:“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不能以偏概全。”
鲁子儿嘿嘿笑道:“芸芸众生,像高踏群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还少么?像柳木兰一样的巾帼英雄又少么?那我再问楚兄了,你是听从你内人的话,还是听从你父母的话?”
和鲁子儿说话,想想就头疼,楚轩硬着头皮答道:
“当然是听父母的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鲁子儿毫不客气地打断,说道:“大谬!你当然是父母面前听父母的,内人面前听内人的了。”
楚轩不屑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岂会听内人之话,成何体统。”
楚轩这个愣头青没发现,冷玥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了,场下原本对他颇有好感的女门徒,好感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鲁子儿看到这个愣头青中计,笑问道:
“为何不听?你是觉得女子无才么?那你把柳木兰这等巾帼置于何地,那你把阁主大人又置于何地,看不起女流之辈么?”
楚轩感到后背渗出了虚汗,愠怒道:
“看不看得起是一回事,听不听女人话又是一回事,男子汉大丈夫,为何要听?”
众人面面相觑,这位佳公子居然都失了风度,心中暗叹一声。
鲁子儿看计谋得逞,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赵恒,见时机已到,对赵恒平静道:
“赵大师,小僧言尽于此。”
心中暗叹,赶紧点到为之,要是这货因此仇恨上我,小僧九条命都不够。
什么叫识实务者为缩头乌龟?
这就是!
一旁,楚轩无可奈何,知道自己必然是败了。
赵恒狐疑地看了鲁子儿,瞧了瞧灰头土脸的楚轩,强忍住笑意,平静道:
“胜负已分,你二人无须多做纠缠了,就此罢手吧。我宣布,龙王胜,虎霸败。”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哗然。
这才多久,又一个输了,这小和尚的辩才,实在太出色了。
小和尚闻言,象征性地又摆了几个自认为英俊潇洒的姿势,鼓了鼓胸肌,却发现单薄的僧袍下,没有任何隆起。
我那盘虬卧龙的肌肉呢?
场下众人无语。
楚轩无奈退场,眼神落魄。
接下来的环节,实在是太快了。
“这位仁兄,你照过镜子么?”
“没有。”
“那就对了,这就是辩题的问题所在了。”
“这位兄台,你要不要视而不见这个问题嘛。”
“这位兄台,我听闻你们南荒,满山皮跑得都是大象?”
“兄台别走,别忙着走啊,我们再探讨探讨,我们再探讨探讨嘛。”
“这位美丽动人的娇娥,这些常理是我们争辩的关键,就比如这个问题——再动人的娇娥,每个月都会固定掉血的吧。”
。。。。。。
捂嘴强忍着笑意的冷玥,再顾不得她平时的仪态,表情越来越精彩。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小和尚的下流无耻,比起黄小儿,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手越来越少,许多门徒要么直接弃权,要么三语两语就被鲁子儿调侃得下不了台,败下阵来。
终于,只剩下了唐殃,鲁子儿精神一震,如临大敌。
唐殃上台,优雅地挑起虎头下的酒盏,笑容温婉,乌墨的发丝遮住侧脸,露出精致的锁骨。
场下的不少少年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看得心神荡漾。
唐殃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娇艳的红唇沾着梦死酒,露出诱人的光泽,一双柔荑向着鲁子儿的腰间,做出掐捏的动作。
如同耗子见到猫一样,鲁子儿打了个寒颤。
想到自己腰间的软肉,他无力地捂住了额头。
众目睽睽之下,鲁子儿默默望着屋顶,身体做匍匐状,讨好地道:
“女侠饶命!女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舌绽莲花不战而屈人之兵,必是天上文曲星,彼星戴月下凡来,小僧万万不敌啊!”
唐殃乐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朝鲁子儿竖起食指,眯着眼睛笑道;
"平身吧,饶你不死。"
鲁子儿如获大赦。
和唐殃相处这么久,刚才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姑奶奶了,这姑奶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要是自己逞口舌之快,辩败唐殃,那么自己后半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场下的人鸦雀无声。
赵恒啼笑皆非。
鲁子儿可不管那么多,保命要紧。
他原来看到老和尚练字,笔走龙蛇——
舞勺之年懵懂成长,舞象之年为情彷徨,而立之年基本安定,不惑之年建功立业,知天命回头望望,花甲之年告老还乡,古稀之年搓搓楚国麻将,耄耋之年晒晒太阳,乐期颐之年挂在墙上。
他之前不知道,人活得乐期颐之年,那可是整整一百岁啊!
那得多幸福,可是为何说“乐期颐之年挂在墙上“,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后来看完老和尚这幅字下面的小字注解,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曾有神医扁鹊,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年逾百岁,自撰一良方,成绝代名医,家财万贯,二八佳人纷纷投怀送抱,弃糟糠之妻而不顾。不日,其内人煲汤,扁鹊服之,卒。其妻子表其画像,日日以匕刺之,画像千疮百孔。此所谓,医者难以自医啊。
少年心事,思无邪。
然妻管严,不是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