铉梦离自己沏了一盏茶,转手递给了莫柒柒。“呵 ̄不是只有和尚才有如此高的境界,这是端木写的。”
不止是高殿庙宇里的高僧喜欢念经,就连深宅大院里老态龙钟的当家祖母,每日里也会拜佛诵经。求得便是一份心平气和,或是平灾消孽。
可想不到,如此高境界的经文,竟是出自一年纪轻轻的男子之手。而此男子却又不是和尚。
料他冤家二人也是想不到,这煜王府的大总管端木琉可不是一般的人。二十二岁的青春年华,却经历过五十年的岁月沧桑。此《心经》也是为了给自己静心而作。
莫柒柒瞥了一眼递过来的茶,却没有接过。而是转首接着看端木琉写的《心经》。
“想不到端木总管竟有如此大智慧。”
铉梦离看着手中的茶盏,凤眸轻眯,红唇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抬起手中的茶盏自己轻抿着醇香,说道:“是啊!在我煜王府属实有些屈才。”
这是怎么了?何时起两人竟如此熟络了?平静的如知己好友一般的畅聊。如初不知他是煜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时也就罢了,现下知道了,心下却不在那般平和,总是如鲠在喉般的难受。可铉梦离越是这般平静的示好,越是令莫柒柒生厌。
莫柒柒蹙眉,瞥了一眼悠闲喝茶的冤家,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说道:“王爷今日找景荷前来,究竟所谓何事?如若没事,景荷便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
缓缓抬眸,迎上莫柒柒的如水般的清眸,铉梦离竟有一丝错觉。这双含波桃花眼,如自己千年所追寻之物一般。看在眼底,却融化在心田。
薄唇上扬,如沐春风。铉梦离看着眼前的蹙眉的美人,暗腹。“终是失去耐性了?”
“为夫与夫人已成亲两年,却一直未曾想见。你我夫妻二人难道不该好好叙叙么?”看着莫柒柒有些许的不耐烦,铉梦离不咸不淡的回道。
“呃……”这话说的好听,叙叙?这对冤家之间可曾有过什么?如何谈得上叙旧?大好的年华,被迫万里和亲嫁入王府之中,连大红盖头都没有被夫君挑下,就被厌弃的丢到了荒凉的幽兰居两年避而不见。即使有,也只是怨怼而已。
可今日煜王如此淡若自如,与莫柒柒如相识甚久的老友一般闲谈,难不成要化干戈为玉帛么?还是真如昨夜佩雪回报的一般,已不再记得前事?
“娘子搬出幽兰居吧。”
听铉梦离一言,莫柒柒心中一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晚还在担忧这忘记以前事的煜王会打扰了自己清闲的日子,可今儿个,他就让自己搬出已住了两年的窝。
没有过多的理会,铉梦离接着说道:“幽兰居地处偏北,身后又是群山。娘子久住在幽兰居,只怕对身子不好。”
不好?哼 ̄这话真是好笑。已经住了两年了,要身子不好早就不好了。会等到现在?何况当初是谁把她丢到幽兰居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凉院墙里去的?
两年的置之不理,现在才来示好,会不会晚了些?
心中的无名之火慢慢燃烧着,可面上仍是淡定自若的浅笑。
“许是王爷忘了,当初景荷初嫁入府,便是因‘水土不服,一路上饱受折磨,需静养’才被王爷送入幽兰居的。”
莫柒柒加重了那句,大婚当日煜王对她说的话。仅此一句便宣判了她两年的非人生活。现在终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铉梦离剑眉微皱,俊美的脸庞好似蒙上了一层冰霜。自己不仅对身前这美艳的女子感兴趣,更加对以前的自己有了兴趣。
没办法,自那日醒来后,眼前的便出现这样的一幕。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抱着自己哭喊个不停,一群下人胆战心惊的跪了一地。一明黄的身影焦急的踱着步。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是谁?这些人又是谁?这又是哪里?该何去何从?
隐隐作痛中不停的回想,可一切终究是无果。前方一片迷茫,后面又是一片黑暗。没有人知道,铉梦离,一个傲视天下的骄傲男子,那时是有多么的恐慌与无助。
还好生性使然,让自己可以快一点的接受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过,现下看来。以前的自己竟是如此这般,倒是令现在的自己更为之头痛。
“娘子久居幽兰,怕是府中之事也未必知晓。为夫我,有许多事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又如何?对莫柒柒来讲,铉梦离的失忆,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只是打扰了自己清静日子而已。
莫柒柒淡淡的瞥了铉梦离一眼,绕过他轻挑珠帘而出。缓缓步入檀木浮雕的木椅而坐,过了许久,她才抬眸与之四目相对。
“那又如何?”
是呀!那又如何。你从未把她当过妻子对待,现下你失忆了,难道还要人家为你哭天抹泪的吗?
听莫柒柒淡然一言,铉梦离心中一震,他虽然失忆,但也知道以前的自己不待见她,而莫柒柒明知他待自己不好,却不直接点破,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看了眼依旧淡然若定,不理世事的莫柒柒,铉梦离眉宇间夹杂着一丝怒气,心中的气闷突的升腾起来。
好,很好!这个女子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