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玉宁醒来的时候沈霖已经不在身边。叫来阿弘才知道他去上朝了。沈玉宁一边吃早饭一边叹气。他打从皇后娘娘生辰到现在一直没休息过。爹的事虽然他刻意瞒着她，一些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不少。能把在朝堂顶半边天的沈飞弄到抄家流放的地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到底还是饶了爹一条命。只是不知道她是对了还是错了。幽州那个地方终年苦寒，爹上了年纪，怕是要落下一身病。到今天，她是恨他多一分，还是爱他多一分，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那恨，是恨他把自己当棋子，恨他对大哥那么狠心。可是再如何，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小姐，沉霜派人来请您过去品茶。您看什么时候去？”用完饭，碧婉拿着一张请帖进来。

沈玉宁拿来看了看，说：“就今天吧，让阿弘到宫门口等着下朝了告诉大哥去沉霜那儿，再派个人去流云庄……算了，一会儿我自己去一趟吧。”

“是。”

碧婉叫人进来收拾碗筷，跟着沈玉宁回到涵秋馆。正欲退下，被她叫住：“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没有……”碧婉低着头，说。

“打小你就在我身边，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猜不全中也能猜个五分。是不是因为爹的事？”沈玉宁问。

“不是。是因为……将军。”碧婉一咬牙，说，“将军他在前朝得势，皇上有意赐婚。这事前一阵子皇上便提过，被将军以沈大人之事未平为由挡了回去。这昨天我无意间听到将军和阿弘的话才知道皇上想赐婚的是位公主。”

“你亲耳听到的？”沈玉宁神色如常，问。

“是。小姐要早些防范啊。”

“大哥他没和我说，就是他还有解决的办法。若是连他也没办法了，我就更没主意了。听天由命吧。”沈玉宁一边绾着头发，淡淡地说，

“小姐怎么会没办法呢。若是小姐成为夫人，这事不就解决了吗。”碧婉看沈玉宁淡然的样子，着急得不行。

成为他的夫人吗？沈玉宁暗自伤神。虽然他说过自己是她明媒正娶的夫人，也说皇上赐婚了，可圣旨未下，一切都不是定居。更何况他们两个之间不止隔着一个初凉，还有她的身份。有了初凉的事之后，即使两个人都不提，也不可能毫无影响。就算他有心，以她罪臣沈飞之女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她不会让他冒着被人在背后说风凉话的风险成全自己的幸福。如今能住在这里，她就很知足了。

“好了，走吧，去流云庄。”沈玉宁敛了心神，说。在宫里走过一遭，她调整心情的能力倒是高了很多。

马车才停下，立刻有人过来问：“什么人？”

碧婉欲出去，被沈玉宁拦住。她掀开车帘，见车外的人脸生，说：“我是将军府上的，是你们庄主的朋友。”

那人听是将军府上的，语气恭敬了不少。仍是不肯放她进去：“不知道阁下是否有将军府的腰牌？”

沈玉宁看向碧婉，碧婉摇摇头。正在她为难的时候那边有人走到车前：“少主已经等候姑娘多时了，请姑娘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