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禀告皇上。请沈姑娘在这里休息。”秋凉想了想，咬牙应道。她只是去说一声，许与不许都在皇上。她这个奴婢管不了。

沈玉宁原本就不怎样的心情更糟糕了。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依然一点睡意也无。绿绮琴也被傅岳搬过来了。他想得还真周到。沈玉宁心里虽不是滋味，还是长叹一声，抚上琴弦。从清平乐到凤回九天，再是凤倾城，沈玉宁一曲接一曲地弹下去，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忘掉心里的愁绪。

琴声越来越急，沈玉宁觉得心头一阵钻心的疼。蓦地一块温热的东西涌到喉咙，点点鲜红的血珠落到琴弦上。同时，琴弦啪地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段，十指上被齐齐划了一道，和着口中喷出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到琴弦上。十指连心，一阵又一阵的热意涌上，沈玉宁一口一口不断地吐血，染红了古琴和脚下那一方毛毯。

入耳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沈玉宁觉得视线渐渐得模糊，似乎听到秋痕的声音。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她终于可以忘记所有的不愉快了。这样多好，从此我不再出现在你的世界，你也不必因为我为难，安心完成你的雄图霸业，安心地和初凉好好过日子。我就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偶然相遇，浅谈几句，然后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多好。

沈霖，祝你幸福。

这一晚，沈玉宁生了她一生中最重的一场病。即使日后被沈霖那样误会她也从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过。 “她怎么还不醒？”

“要是她醒不过来，你们就都等着陪葬吧！”

是谁在说话，好吵。沈玉宁想把旁边的人踹出去。她好困，一点都不想醒过来。这一觉睡得好舒服。渐渐地那恼人的声音没了，她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宁儿，对不起，我错了。求你，为了我醒过来，好吗？我不娶初凉了，宁儿，睁开眼看看我。”

一丝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得那么熟悉。是他吗？他不娶初凉了，为什么？ 待她想继续听下去，那个声音却再也不见。

手上突然变热，像是眼泪。是谁在她身边？沈玉宁想睁开眼，可眼皮有千斤重，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分毫，全身都充斥着无力感。

“宁儿，”那个声音又回来了，“皇上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下旨赐婚。睁开眼看看我，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宁儿，宁儿……”一声声呼唤涌入心田，一股力量沿着血脉传到指尖。沈玉宁猛地睁眼，看到自己依然在五荷水榭的木屋中。

“好渴……”沈玉宁想说话，嗓子却像被刀片划过一般火辣辣地疼。 一杯水送到她嘴边，沈玉宁一口气全部喝下，呛得咳了几声。

“别着急，慢慢喝。”同样的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沈玉宁回头看去，对上沈霖柔和的目光。

“宁儿，你终于醒了。” 沈霖的眼底乌青一片，下巴上的胡子也没有刮，显得有些邋遢。

她正想开口问她睡了多久，沈霖在她之前开口：“别说话。太医说你的嗓子被毒药伤到，若不好好保养以后的声音就毁了。”

毒药？她怎么会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