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她终于抬起脚,往里面踏出一步。抱着一丝侥幸,她拉开帷帐。帐内的那张脸让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沈霖闭着眼,嘴角还留有一丝浅笑。那微微上翘的弧度化为打击沈玉宁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真的是他。她阖上双眼,两滴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掉落在红色的被子上,晕湿了床榻。
就在几个时辰前,这个男人还说过他今生会永远爱她永远陪着她。
就在几天前,这个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的男人还说将军府的涵秋馆会永远为她留着。
就在几个月前,这个男人信誓旦旦地说他江山美人两个都要。
所谓永远,不过是男人哄女人的甜言蜜语罢了,说完了就过了。只有她一个人放在心上。
多可笑啊,她前一秒还在替这个男人着想,下一秒却发现他和别人缠绵在床榻。而那个女人,是她一直视为妹妹的初凉。她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沈玉宁苦笑一声。
沈霖悠悠醒来,睁开眼见到身旁的初凉,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做的好事了?”沈玉宁语气怪怪地说。
听到沈玉宁的声音,沈霖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人。看到她通红的眼眶,语无伦次地解释:“宁儿,你听我说。我真的不记得怎么回事了。宁儿,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记忆在皇后生辰上断了线。最后的画面是他接连被人灌了十几杯酒之后到雨花台外醒酒。不知道怎么睁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玉宁不愿再看到沈霖赤裸着身子的模样,放下床帏,嘲讽地说:“不记得没关系,我告诉你。初凉现在是你的人了。三皇子的亲妹妹,你可高兴?沈霖,恭喜你啊,有了初凉,傅祁暄必定会和你一条心了。亏我还想着怎么帮你,现在看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霖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这种事,心里自然十分不舒服,也知道沈玉宁的心也不会好受。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朝堂上以一敌百的一张利嘴现在竟是一句替自己分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沈玉宁受伤蜿蜒的血迹,心疼地说:“宁儿,你受伤了?”说罢,手探出床帏想拉住沈玉宁的手腕。
她躲开沈霖的手,声音冰冷毫无情感地说:“不用你操心。”
“宁儿……”沈霖叫了一声,又陷入沉默。干涩的嗓音显得比平时难听了许多。 过了片刻,他抬头隔着床帏看着沈玉宁的眼睛说:“宁儿,我想…….娶凉儿。”
沈玉宁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茶几上碰翻了茶盏,破碎的瓷片又在她的手上留下一道道血迹。
看到她惨白的脸,沈霖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宁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必须要对凉儿负责。我是个男人,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宁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此时此刻,除了道歉,沈霖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说。是他的错,他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