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堂第一任堂主曾服下一种奇毒，需要每年中秋服解药，否则脏器会不断腐烂侵蚀，一个月后死亡。且之后的历任堂主在上任庆宴中喝的酒都溶有这种毒，除了凤梧。凤洛不甘心被控制，一直在寻找解毒的方法。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慕容云汐是神巫族的后代，上通天象，下知兴替，便设计在两年后找到了她。再后来，和南宫所说无异。但我想，凤洛并非对慕容云汐完全无情。他在慕容云汐下葬时，把自己祖传的玉钗亲手戴在了慕容云汐的头上。凤洛的毒没有解，却意外地得到了凤倾城的谱子。他以此为条件和当今圣上来交换解药。傅岳很爽快地同意了。没想到趁暗火堂所有人庆祝我满月放松戒备的时候，联合沈飞毁掉了暗火堂。”

“若是正面交锋，暗火堂几百精英不一定会败给千名禁卫军。傅岳一直忌惮暗火堂的势力，凤洛无意间找到的凤倾城曲谱，竟成为让傅岳发兵的最后一根稻草。凤洛只是不想让兄弟们再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从未有过丝毫不敬之心。而傅岳不仅几乎杀了在场所有的人，连丫鬟奴仆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也不放过。他用这种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所以，那另一个人就是傅岳？”沈玉宁颇为不可思议地说。

沈霖点头，不屑地说：“没错，凤洛敬他为君，可他怎配为君？”

蜡烛随着沈霖才落的话声忽的灭掉一根，屋内的视线一下暗淡了许多。沈玉宁有些费力的看着沈霖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显得阴沉沉的。“天快亮了，再不走侍卫该来巡逻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替沈霖整理好衣襟。一阵寒风吹得她刚离开床铺的身子颤了一下。

“快休息吧。本来就病着。”沈霖扶沈玉宁躺下，仔细地掖好被角，说：“过两天初凉进宫来陪你。她现在跟着我不安全。我既然答应了人家，不能不护她周全。宁儿，帮我好好照顾她。”

沈玉宁侧头答道：“放心，我会的。”

沈霖披上黑色斗篷，从侧窗翻了出去。沈玉宁闭上眼道：“他走了，你出来吧。”

“小姐，我……”碧婉从屏风后出来，急欲解释。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找我什么事？”沈玉宁觉得自己近来真是累极了，才闭上眼困意就又涌了上来，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

“小姐为什么同意让初凉进宫？先不说她对少爷的心思，单是南宫先生和初凉住在小姐宫里这一点就能让小姐被议论。宫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规矩。皇上许小姐这么多，小姐很容易称为众矢之的啊。”碧婉困惑地说。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我能说什么呢？说我不喜欢她让大哥为难？那不是我会做的事。到了今天，我已经无路可退，只能选择和他一起携手走下去。可是我好害怕会把事情变成一团糟。皇后已经对我心存敌意，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碧婉，这宫里，只有你是我相信的。不要让我失望。”沈玉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说着就睡了过去。

碧婉看到她眼底一圈乌黑，很久没休息好的样子，掩上门走到院子里。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她清醒许多。更加坚定了决心。在月色下，一直攥在手心的纸化作一把白灰，和黄褐色的泥土融为一体：傅祁暄于追风阁秘密练兵一万。

小姐，碧婉对你有愧。便让我用今生来还吧。碧婉一定护你周全。

沈霖的动作果然很快。在南宫逸逍之前沈玉宁先见到了初凉。

“宁儿姐姐。”还未见到人影，初凉娇嫩的声音已从宫门口传来。沈玉宁放下手中乱成一团的丝线，起身迎接，和迎面扑来的人影撞到了一起。

“唔，好疼。”初凉揉着额头，瘪嘴道。

沈玉宁也被这一下撞得胸口疼，强忍着说：“下次看你还这么莽莽撞撞的。快给我看看，都红了。疼不疼啊？”

初凉不愿意听沈玉宁唠叨，撒娇道：“好姐姐，凉儿下次不敢了。快带我看看吧，听哥哥说姐姐住的地方是宫里最漂亮的。”

沈玉宁忙看了一眼，见送初凉进宫的小太监已经退下，身边只有秋痕一个人，说：“凉儿，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我只是暂时待在这里。宫中最好的地方，是皇上的寝殿和皇后娘娘的中辰宫。还有，你哥哥的事，不要随便和别人说。人多口杂，最忌讳的就是这些。”

初凉头一次看到沈玉宁这么严肃的样子，愣了一下，接着练练点头说：“凉儿知道了。”

沈玉宁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怕把才来的初凉吓到，缓和了语气：“也不用太紧张。在我宫里你还可以做原来的凉儿。只是注意一些就可以了。”

走到殿里坐下，沈玉宁退下秋痕，给初凉倒了一杯茶，接着苦口婆心地尽数把自己在宫里的所思所感告诉初凉：“傅祁暄现在在中州，你要见他还要等几天。我这里不常来人，偶尔皇上会过来。你在偏殿待着就是。需要什么就和秋痕说。若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去御花园逛逛，但是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或者秋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碰到有人对你无理，敷衍过去就是了，千万不要计较。咱们在这宫里，能平安住下去全靠皇上。但皇上毕竟有国事要忙，不可能经常来后宫。这些娘娘贵人都不是好惹的。随便哪个记仇都能让咱们不好受。凉儿，你是我带进宫的。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在旁人眼里，都会当成我的意思。你的一言一行都时刻注意不能失了分寸，懂吗？”

这一通话说得沈玉宁口干舌燥，欲倒水润润嗓子。初凉忙把自己还未动过的茶端过去，说：“凉儿虽然一直在宫外住的，但这些事情哥哥早就和凉儿说过。凉儿懂得分寸的。”

傅祁暄也是有心人。想来他很早之前就想到会有初凉进宫这一天。她从前倒是没对傅祁暄上过心。果然，出身皇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不能轻视。她在宫里，真的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