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喂药
第六十九章:喂药

“大哥的伤,一定会有人知道。这世上传得最快的便是流言。与其让士兵们觉得大哥受伤了,军心动摇,倒不如我放出口风,说大哥是水土不服。能瞒得一时是一时。”沈玉宁说。

“对了,我不方便出去。在大哥伤好之前,你帮我留意一下,军中是否已经有人知道大哥受伤。”她嘱咐道。

等药煎好的时候,沈玉宁坐在案几前,翻着上面的折子。对现在的军情也有一些了解。

这次和氐人国的冲突,源于关税。氐人国以放牧为主,一些丝绸银器都需要从永安国买。这些东西本就不便宜。景帝近些年不断调高关税,氐人国想买要多付近一倍的钱。相反,氐人国卖的战马被景帝一再压低价钱。终于氐人国被逼急了,集结了五万精兵,想讨一个说法,降低关税。最好,再得到永安国的赔偿。

景帝登基时,国库充盈。近些年景帝越来越重视军力,此番有氐人国先挑头,二话不说派部队到边境驻扎。一是为威慑,二是看看训练的成果如何。

永安国上次和氐人国交手,还是文帝三十二年的时候。李天鸣将军率十万大军大破氐人国,夺了三座城池。二十一年过去,已经今非昔比了。单氐人国庆太子的三万精兵就有得打。

看意思,庆太子是想趁大哥不备,进行偷袭。得手,就是一次重创。即使失败,也只损失几百人。真是难得的将才。仅仅二十三岁就能有自己的军队。不过大哥也不差。

“小沈儿,要煎好了。”她的折子看到一半,冷月端着药碗进来。

“我来喂吧。”沈玉宁接过碗,把沈霖调成半坐的姿势,一勺一勺地喂下药去。喂两勺药会吐一勺。她看大哥的反应,几乎不可见地摇摇头。

“怎么了?”冷月见她喂了一半停下来,问。

“大哥昏迷着,药喂下去总会吐出来。”她看向冷月,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别看我啊。我不像你是学医的。不然我把徐太医叫来。”冷月躲开沈玉宁的视线,半开玩笑地说。

沈玉宁又气又恼地给了他一拳,说:“就知道开我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我除了你谁都是三分信三分疑。成心的吧。”

冷月干笑两声,见势头不妙,跑出帐篷。沈玉宁扔出去的玉如意落在在冷月刚刚跑开的地上。

万事只有考她自己了。沈玉宁叹了口气。自己喝一口药,覆上沈霖的嘴唇。舌头灵巧地撬开牙关,把药送了进去。两人的唇齿间淡淡的药香萦绕着。她抬头,看着沈霖漂亮的丹凤眼,内尖外阔,衬得人冷峻而认真。长长的睫毛向上翘着,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她忍不住用手一遍遍细细描绘着他的眉,像是要把那形状刻入心里。她喃喃地唤着:“大哥。”一滴清泪落到白色罗衾上。

冷月回到屏风外,探头看到沈玉宁专注地看着沈霖,沉默不语。眸子里是欲盖弥彰的痛。

沈玉宁坐直身子,擦干从眼眶溢出的温热的液体,一口一口地如此这般喂完了一整碗药。

她最不爱吃药。每次生病时,大夫开的药方她总是要先看一遍,划掉所有味苦的。大哥为此没少说她。即使这样,喝药的时候也要大哥左哄右哄,一碗药从刚煎好到变凉也不一定能喝下去。每次这时候,大哥就拿她偷偷出府玩的事情要挟她,逼她乖乖就范。她捏着鼻子,赴死一般地仰头喝完药,皱着眉,撇着嘴,一脸可怜的说:“大哥,好苦。”沈霖变戏法般地给她一颗蜜饯,从喉咙甜到她心里,小脸上笑意连连。

大哥,你要快点醒过来。这药很苦。宁儿怕苦,所以大哥,为了宁儿,也请你快一点好吧。

晚上的时候,傅祁默派人送来了一颗千年人参。沈玉宁接了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人形已经显出来了,是上好的人参。不过天山不比京城,他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待我谢谢大皇子的好意。”她把人参交给碧婉,说。

前来送人参的小厮答道:“小姐请随奴才前去面见大皇子亲自谢恩吧。这是大皇子的意思,小姐请不要为难咱们做奴才的了。”

傅祁默还是来找麻烦了。沈玉宁在心里暗骂一声。她躲了这么些天,不过是应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话。她便且去看看傅祁默耍的什么鬼把戏。

“劳烦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小厮看了一眼沈玉宁,仍是带着血的打扮,同意了。

片刻之后,沈玉宁换好了衣服,跟着小厮走到军营中最显眼的那顶明黄色圆帐前。小厮送到这里,示意她一个人进去。

沈玉宁掀开门帘,进去正看到傅祁默半卧在案几前。她走上前两步,单膝跪下,低头说道:“宁儿谢大皇子增药之恩。”

她看到自己的身前出现一双云锦的靴子。头上的那人说:“宁儿这是见外了。快起来。”

她站起身,发现离傅祁默只有半步的距离,往后退去,被他拉住了胳膊。傅祁默凑到她耳边,妖孽般地声音响起:“一年未见,本皇子很想宁儿。沉霜也很想她的好姐妹。”

沈玉宁抬头怒视着傅祁默,说:“沉霜怎么了?”

“沉霜在府上很好。不过......”傅祁默说到一半,特意停下来。她急急问道:“不过什么?”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她的好姐妹而把她送给别人,心里不知会有何感想?”好姐妹三个字,傅祁默特意一字一字地说清楚。

她不可思议地把傅祁默的话翻译了一遍。他是说,冷月为了她,而把沉霜送给了傅祁默!这不可能,明明冷月喜欢的是沉霜啊。在贺氏当铺的时候,冷月甚至为了沉霜喝醉了。难道从一开始,她便理解错了吗?

“不用那么吃惊。冷月可是把你当做心头肉。为了你,答应了我不少事情呢。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毕竟,有了你,我还能从冷月那里狠赚一笔。”傅祁默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子,一句一刀捅在她心上。

“你这个魔鬼!”好像她赤裸裸地站在傅祁默面前一般。她的想法,被他轻轻松松地看穿。

傅祁默捏住她的下巴,玩味地说:“我是魔鬼?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鬼。”

“你要干什么?”沈玉宁避开他极有穿透力的目光,心慌的问。

他拽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拼命地反抗,扯着她到了里间的床上,重重地把沈玉宁往上面一扔,欺身压在她身上。

“放手!”沈玉宁叫着。这种被人压在床上的感觉还真是不爽,尤其是面对着傅祁默这个让她恶心的人。

听到他这话,傅祁默更加用力地摁住她的两只手,解下她的腰带,系在床头的雕花柱子上。还没等沈玉宁回过神来,便发现她已然被傅祁默制住。

“你轻一点,我手都麻了。”她冲他喊道。傅祁默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以细软出名的杭绣竟然把她的手绑得发麻。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沈玉宁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倒要看看他想那她怎样。

傅祁默的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脸离她只有半尺不到,说:“我绑得松一点,你不就跑了吗?你跑了,我拿谁去找乐子啊。”说完,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说道:“小妖精。”

“你别忘了这是在军营。一会儿有人进来看见我躺在你床上可就不妙了。一传十十传百,对大皇子你的声誉是大大的有损啊。”沈玉宁露出一口白牙,调动脸上的肌肉送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说。手被举到头顶让她两侧的筋有些难受。她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但是她忘了腰带已经被傅祁默解下来。于是沈大小姐的衣裙华丽丽地散到两边,露出中衣来。

她意识到这点是因为突然感觉到肚子上一阵阵凉飕飕的风,冻得她轻颤一下。然后衣服散得更开了。沈玉宁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傅祁默。

“呀,你的衣服散开了。这可怎么办呢?”傅祁默故作惊讶地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小腹。

沈玉宁曲起右腿,冲着他的下巴而去,刚抬到一半便被傅祁默用膝盖顶住,可惜的咂舌两声,说:“宁儿这么不安分,本皇子想对你好一点也不行了。”话音落,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匕首,在她眼前明晃晃地闪着。

“你要是再乱来,我就拿这把匕首捅到沈霖的身上。他现在不是昏迷着吗,正好省得我再打一架。哦,对了,还有冷月。本皇子可是很想看看他在你和沈霖中间会选谁。”傅祁默不顾沈玉宁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一只手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在她的身上。

“你闹够了没!到底想怎么样啊!”她承认,傅祁默的话成功地威胁到了她。她相信傅祁默干得出来。她也相信冷月不会让她受伤,她更相信冷月不会因为她而让沈霖受到伤害。这个傅祁默,她还真是小瞧他了。一句话直戳中她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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