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老张和了小宝找了个地方大吃一顿,第二天便仍去老孙酒馆,期许能撞到詹一展。
果然,詹一展正在酒馆附近逡巡,等老张来寻。
见到老张不禁大喜,便带了二人,指引道路,去家中看房。
三转两转,离上次老张赖帐的饭店不远,便有数座和周围高大建筑相比毫不起眼的小楼,灰灰白白,甚是老旧。
老张也不拘如此,由詹一展带了径上了三楼。只见房内装饰虽是年久,倒也十分干净,和占占哥的邋遢不同。
房子并不宽敞,却十分明亮,詹一展指了空着的两间房间,让老张看。
老张随便看了,其实屋里空空,也没什么可看,只问了些周围的情况,颇觉满意,于是和詹一展定了下来,付了房钱和押金。
詹一展得了钱,大喜,说要请了老张去大吃一顿。
老张笑道:我尚且欠你一顿饭呢,如何要你来请?
詹一展也笑道: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识,何况我自也欠你汤药费呢。
两人大笑,便算扯和。
老张道:我尚且有事要办,小宝亦需要置办些日常所需,不若我们晚间再聚。
詹一展笑道:晚间即便晚间,不过要寻买什么什物,小宝初来,不识道路,不若与我同去。
小宝大喜道:好啊,同占一占便宜大哥同去买,自然是大占便宜。
詹一展并不介怀,反而哈哈大笑,称小宝说得正是。
三人笑了一回,便各自办事。
老张便出门,按照纸条,要去询问天府学园的道路。经人指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上次詹一展带自己来的那所学校前边,才知道,原来这所学校,正是天府学园。不过天府学园大门紧锁,老张只好在附近随便询问,期望打听药剂师张迁的行踪。
人们并不认识药剂师张迁此人,但有人指点路径说:学校的老师亦都放假中,不过他们一般都会寻些工作去做,可去学校的任务发布处所寻找,就算本人不在,也应有相识之人。
老张按了指点,便寻到学校后边一间茶馆,正是学校任务发布的地方,很多学校老师和放假未返回的学生在此聚会。
这间茶馆称为来去阁,倒是无何特异之处,取此等名字,不过是意指,求学之人莫要执着财物,一来一去,赚取所需即可。
老张一进门,四下打量,发现这里聚集的人,也是武者居多,占了一大半,不过一少半穿了各种形式的长袍,看起来有点像古老的学究。这些人,年岁俱是不小,老张看来,估计最年轻的也要四十岁以上,不过这其中还夹一些和老张年纪相仿的少年,不过也就数人,正是老的老,小的小。
老张找了个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询问,是否认识药剂师张迁,那人指了一个人,说道那人便是。
老张欣喜,寻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削,面容孤峻,却光着头的中年人正在对着几张悬赏思考。
老张恭敬问道:请问是药剂师张迁张老师否?
光头人转过来看了老张一眼,并不回答,反问道:你是何人?
老张道:学生乃是张好仙,有人指点来寻找张迁老师指点迷津。
那光头点点头,道:我便是了,是何人指点你来的?
老张见寻到了人,不禁大喜,行礼道:那前辈黑衣,使一把长剑,学生不知其姓名,有一封信,老师一望既知。
说着双手将那纸条捧给张迁。
张迁接过,扫了一眼,面色大变,瞪着老张冷声道:你可知我和那人是何关系?
老张哪里知道这二人有何关系,见这张迁面色不善,心知有异,但也只好道:学生和那前辈一面之缘,前辈只指点来寻老师,并未说明其中关系。
张迁冷哼一声,说道:你出来。
说着转身出了门口,带老张来到门外一处偏僻所在。
瞪着老张道:你真不知道?
老张心中更是一紧,心说,上次那前辈便说前来求这张迁甚难,不知到底是和关节,这张迁态度如此,和这前辈不知道又有何恩怨。如果回答不好,可要大事不妙。
赶紧拜在地上,道:学生天生体质羸弱,原本无望痊愈之日,忽然在一饭馆偶遇那前辈,指明学生尚有指望恢复几成气力,学生便求了前辈指点,前来寻老师帮忙,其个中因缘,实在不知。
张迁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原来这张迁却是与那人有一段恩怨,仇恨尚且未了。张迁盘算,何故那人却指派老张前来,不知有何阴谋。
那张纸条上却只有八个字,阴魄阳身,交感致破。
张迁寻思,若纸上所言属实,则老张便可有两条路去救治身体,学武固身,乃是那人强项,何愁寻不捡致阳武功学习,何苦偏来学他这门功夫。而且两人之间恩仇未解,自己岂肯教授?莫非是叫这人前来受难,乃是借刀杀人之策?甚或故意叫自己如此思索,其实老张和这人有重大关系,反而教自己救了这人?
张迁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做既是不错,因为若真是传承了自己所学,对自身实在是危险甚大,虽那人也算信义之人,不会将自己泄露,但也保不准有何变化。若真惩罚此人,又说不定被那人遂了心意。
又看老张,实在又黑又丑,又身怀绝症,也乃是可怜一个小孩儿。语气便稍平,道:你不知那人姓名,我便告诉你,他乃是河西一剑王铁,善使铁剑,又称铁剑王。
老张得知那前辈姓名也是高兴,便道:多谢老师指点。
张迁又道:此人于我有杀徒之仇,他叫你来不存好意。若要我救你,那是万做不到,我亦不难为你,赶紧去了便是。
说完也不回来去阁,转身便走。
老张怔在原地,哪里知道有此曲折。
王铁和张迁这恩怨其实也不是很大。那张迁实乃是死亡魔法的高人,因其所学不宜面世,便冒了药剂师之名,厮混在天府学园。他琢磨死亡传承其实不可断绝,便偷偷收了个弟子,传其魔法之道。那弟子却是个狡猾无赖之徒,学了魔法,便在外头作恶。回来见张迁,则又装作一付聆听教诲,举止周到的学生,将张迁蒙在鼓里。
一日,却撞在王铁手上,王铁自称河西大侠,自然有打抱不平的心思,便要斩了这厮。那人虽然法术不见如何,却有许多狡计,从王铁剑下逃脱,奔了老师寻求庇护。
待王铁寻上门来,一个以为纵容恶徒,兼学禁术,一个以为搬弄是非,故意找茬。两人便动了手,几个回合下来,王铁虽是武士之身,却也奈何不了张迁世上并不常见的魔法,不禁暗自佩服,又想学了死亡魔法之人也未必便坏,现在只是徒弟需要惩治,若是在此再斗,张迁的行踪必然暴露,可能坏了他的路途。便罢手,和张迁约了明日在城外某处相斗。
张迁见了王铁的功夫也是暗赞此人功夫了得,知道自己只是仗了魔法罕见这才能和王铁斗几个回合,对方又提出要在城外相斗,分明
是要使此事不会变大,露了自己踪迹。
便欣然应约,待王铁走了,暗中琢磨,王铁百招之后,分辨了自己魔法,自己即便要输,到时自然取了师徒二人性命,因此明日之约,料来是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此人言辞堂堂,颇有些豪侠风范,刚才相斗又及时收手,不要自己泄露行踪,为人倒也十分正派。
莫非此事是徒弟的问题?张迁便寻了徒弟过去询问,那徒弟自然是百般狡辩,教张迁也难以决断是非。
那徒弟和张迁说完,心说这老师已经怀疑了自己,且那王铁和老师在此罢斗,各有佩服之意,万一明天斗过,两人细细分辨是非,自己便要糟糕。
于是连夜收拾细软,逃出城外。
那王铁虽然退去,其实哪敢离的太远,怕张迁师徒不守信用连夜逃脱。
看到那徒弟离城,便自追了上去,将其斩了。
第二日带了尸首去相约之地和张迁见面,
张迁见了自家徒弟尸首自然大怒,哪里能听进王铁分辨,两人斗了百十回合,王铁不欲再斗,便脱开战圈离去。临行说道,是否徒弟有错,可去当地一见事实。
张迁和王铁半斤八两,拦不下王铁,只好恨恨地收了徒弟的尸首,隔日去寻王铁下落,要去报仇,他心中琢磨王铁言语,觉得自己当去那处看上一看,以便下次见面也好分说。便到当地查证,结果果然是徒弟作恶。
张迁虽然知道了这个结果,自己心中郁闷,但又觉了徒弟虽有过错,也应由他来处罚,王铁不问自己擅自斩了,十分不给面子。当下也是到处追寻王铁下落。
王铁虽然浪迹江湖,但行踪也是好找,张迁将之寻到,两人便又是大战,结果张迁惨败。王铁打败张迁,便欲和张迁细细分说缘由,岂料那张迁说已经分辨是非,但无论如何也有杀徒之仇,不得不报。
王铁好言相劝,张迁哪里能听,只好离去。
随后数年,张迁又两次寻找王铁报仇,岂料俱都失败,当下心灰意冷,声言自己不再寻仇,只躲在天府学园,再不见王铁罢了。
王铁见张迁此人顽固,也不好理,便不做奈何,放手不想。
岂料遇到了老张,寻思张迁不是狠毒之辈,遣老张去或不见危,也许见其根骨异常收作徒弟,那自己赔了个徒弟与张迁,之前的恩怨或许可解。若是不肯,自己指点了老张两条路,老张也不至于无有途径修缮身体,正是一条好计。
于是便指点老张前来,老张不知缘由,心中尚且大喜,谁知撞了个钉子。
老张不由心中大恨,寻思你在饭馆坑我数十金币,又指点我来仇人门下问道,不知安下何种心思,也太坑张爷。
寻思了一晌,心知自己其实不去寻张迁学,其实也有死亡魔法传承,也不须十分着意。安慰了一下自己,便又重新振作,返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