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勇气开口询问——你到底喜欢怎样的我?怕一不小心,这句话又逾矩了。我想,在你面前的每一个我都是真的,可是,你喜欢哪一个呢?真的不喜欢在你心里留下一个“奇怪”的标签,并且还是关于我的。——陈默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陈默忽地转头,不小心的四目相对。
女孩儿眼里满是笑意。
男孩儿平静的转身,面无表情,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手肘支在窗台上,一半身体随意的倚靠着墙壁。
心却是“砰砰”的开始加速。
文若歪这头,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耍什么酷嘛。
“刚刚在跟你说话呢。”
“嗯,听到了。”
“......”听到了还不理我,女孩儿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好脾气的开口道,“嗯。”言外之意是,你可以接我的话了。
“我哪里奇怪啊?”男孩儿这次倒是识趣。
其实是自知理亏,先前误以为对方是在打电话或是别的什么。
“性格......怎么说呢?”女孩儿手肘支在扶手上,托着腮,思考着,“有的时候很闷,有的时候嘛......”女孩儿翻着白眼,“又还好......”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男孩儿突然打断女孩儿的话,虽然以前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甚至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啊?不是不是。”文若忽地坐直身体,慌忙的摆了摆手。
可从来没打算过要得罪这个怪物啊。
“其实你脾气有时候挺好的。”女孩儿慢悠悠的点着头,作出评论,比方说那次我脾气不好的时候。
“哪次?”
“呃......忘了。”极不情愿带对方重温那种回忆,以免在以往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这次突然开窍,然后暴怒,在文若眼里,陈默绝对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嗯。”
“你给我讲数学题的时候话不会这么少。”女孩儿讪讪的笑了笑。
“打球的时候也挺阳光的。”
“还有,我有求于你的时候,你也趁机欺负过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女孩儿嘟着嘴,将手放在下巴处,愤愤的用食指指着对方。
男孩儿眼里满是希冀的光芒,眼神直视对方。原来,你记得那么多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嗯。”陈默嘴角有划出微小的弧度。
“然后有的时候,比如现在,话又突然很少,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啊?”就那样愣住了。
“算了,你做人的方式和我又没关系。”文若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些懊恼的皱着眉头,上齿咬着下唇。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干涉起别人的做人方式了?又不是重要的人,难道是因为曾静吗?好像,目前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呢。
“嗯。”男孩儿点点头,蠕动嘴唇,却没再发出其他声音。
房间内重新袭来的安静,让女孩儿觉得浑身不自在,却是莫名其妙,不知为何。
夜色悄悄袭来,天空应该还没有完全沦为黑漩吧,因为外面的世界还有些喧嚣。
女孩儿站在窗前,孤独的眺望,粉色窗帘却是拉得严实。
曾静说,没有原因的,就忘记了他;没有原因的,就突然幸福了。
对此,文若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也不想再过多的询问。
强烈的孤独感袭来,是因为没有了心的贴近吧。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是被欺骗了吗?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可是,周围若是真的有谎言的话,那也一定完美得天衣无缝,所以,又该如何去反驳呢?还不如傻傻的相信。只要,还没有构成明显的伤害,真的宁愿选择相信。
可是,这种风险,得需要多强大的心脏去承受,文若也不知道。突然就想起高一时,那个甜美的女孩儿在背叛自己时,一种甜腻到让自己心底泛起苦涩的滋味。
“若若,吃饭了。”门被“咚”的敲了一声,将女孩儿吓得哆了哆。
“喔。”
女人的手艺很不错呢,做了多年的菜仍是保持着色香味俱全,每天花样不断,愣是让一家三口永远吃不腻。
脑海里浮现出某个男孩儿做饭的场景,是他,不是他。
“若若,吃饭的时候不要咬筷子。”额头被筷子敲打的疼痛让女孩儿习惯性因为不满而嘟着嘴。
虽然溺爱,家规却也极严。
“不是故意的。”十几年了,不就咬了这一次吗?
“是不是在想谁啊?”正对面的女人神秘兮兮的凑近。
“当然不是。”被说中心事的女孩儿矢口否认。
“老公,今天有个男孩儿比你还帅呢。”
“......谁?”男人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开口。
“做饭也好好吃啊。”女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还给你做饭吃!”
文若担忧的看着长桌对面的男人,再看看正对面的女人。
“我没吃。”女人马上否认。
“穿你的西装也好帅哦。”脸色刚刚缓和的男人立马又黑下了脸。
“为什么穿我的西装?”
“你又不会做饭。”完全答非所问,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可是我会洗碗老婆。”男人忽地转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呼......”女孩儿终于松了口气。在家里。像刚刚那样太男子气概的老爸,太不习惯了。差点以为男人要翻身自己做主呢。
“切,谁理你。”这是女人的口头禅。
“爸,是我同学啦。”
“切,谁理你。”文教授一副高傲的表情,只不过没持续多久,“咝......痛。”
“为什么不理若若?”女人,理不直气还壮。
“我......什么同学啊?”终究是不敢造次,于是装作很好奇的询问。
文若心里偷笑。
“长得帅,钢琴十级,年级排名前十,特别被咱家若若重视的同学。”女人一脸得意。
“我什么时候重视他了?”文若很是无语,而且,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他用钢琴给你伴奏你都不讨厌,而我,你就不愿意。”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
那是因为他不会逼我学钢琴。文若心里嘀咕着。
“下午还让他进你房间了,还特意先开了空调,以前你可没那么细心。”看着脸颊微红的女孩儿,顿了顿,“不过,以前,好像也就夏泽进过你房间吧,难怪最近夏泽不来咱们家了。”
女人像是突然恍然大悟,可客厅内气氛却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在说什么啊?”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的男人忍不住插嘴。
“没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然后女孩儿便埋头乖乖吃饭不再作声。
“这是我和女儿的秘密,你就别掺和了。”感觉有些说错话的女人小声说了一句也彻底安静了。
夜色,黑色。
黑色的天空,将喧嚣吞噬了一大半。
“若若......若若......”床上的男孩儿满头大汗,口中不停的呢喃。
“赵医生,你确定少爷真的没事吗?少爷好久没有生这样严重的病了。”跪在床前的妇人一边用手中的手帕擦拭着男孩儿额头的汗水,一边焦急的开口询问身后的男人。
男人大约30出头的样子,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甚是严谨。
“我给少爷做了全身检查,不会有事的,烧也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不卑不亢的回答。
据说男人刚从花旗学成归来,回到国内,没有到任何一家医院就职,而是机缘巧合下,成了夏家的家庭医生。另外,还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
“还是请李医生来吧,一直都是他负责少爷的身体。”对旁边的中年男人说着,妇人竟开始抽泣。
王叔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妇人,开口道:“李医生最近身体不太好,而且......”
“请那老头子来也是一样的。”男人不满的皱着眉,顿了顿,“如果有可能,还不如请他口中叫着的那个人来。”
“文若小姐?这个......这么晚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儿。
夏泽苍白着脸色,早已意识不清,只是不停的呢喃,像是坚守着一种信念。
“若若......若若......”
可是,信念的源头,又怎么能保证不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