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司马庭怀疑她是戴着面纱不方便说话,因为她紧接着道:“一会儿要有件事商议,阴阳家的诸君都要到场,东皇阁下让你出席旁听——以贵客的身份。”东皇阁下就是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
“只是你是个新人,如果到的早了,到时候每个进来的人都盯着你,估计你也受不了吧?而且阴阳家里有几个有怪癖的家伙,万一把你拐了怎么办?好说你也是由我带着的。”湘君连珠炮般的一番话听得司马庭直翻白眼,阴阳家的人都这样吗?好像不太对吧?
迎着湘君那明丽得令人晕眩沉迷的笑容,司马庭默默地转过身去,反复提醒自己要守名节,哦不,是气节,眼前的是敌人,这一定是阴阳家的诡计,一定是的。
“你怎么想?”湘君问。
“什么?”
“你不怪我的吧,失去力量的事……”身后的湘君语调转为幽深,“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可别认为是我害得你哦,其实原因出在你自己身上,我只不过点明了你心中的困惑,你呀,还是想想到底要帮哪边吧。”
“没什么好想的。”司马庭屏住呼吸,袖中紧攥着的手指,骨节发白。这个湘君是阴阳家的说客,一定是的。
一时间,湘君在他眼中立刻上升到阶级敌人的程度。
湘君张了张口,懊恼地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这下适得其反了,怎么才能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让他明白?
气氛又转为沉闷,两人各怀心思。
司马庭想的还是如何脱身,看来阴阳家打算拉拢自己,暂时还不会将自己怎么样,但如果一旦获得明确的拒绝,那就绝对危险了。听湘君的意思,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怎么回事?那有没有可能恢复呢?
史家笔的那两样宝物,笔和竹简又在哪里?司马庭下意识地拂过腰际,明知道会摸个空,还是忍不住地想,是被阴阳家收缴了,还是失去了相应的灵性,遗弃山野?那司马向耀呢?依附其上的司马向耀,会不会……魂飞魄散?
呸呸呸,司马庭甩了甩头,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要真完了自己说不定都已经回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苦思冥想,惴惴不安吗?
“喂,可以过去了。”湘君静静地看着他走神,又适当地将他的心神拉回现实。
“哦。”司马庭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很服从的站起身来,但他的唇紧抿着,面色阴郁复杂。
湘君忍不住道:“放松点,不是让你去拼命。”
司马庭没看湘君,也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只是茫然又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手指一根根握紧。
也许很多人相信自己手掌上的命运线,然而这根线,到底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谓的命运,到底是真,还是假?
再度回到了阴阳家议事的大厅,此刻阴阳家的重要成员已至过半。
高台上那个坐榻果然空无一人,看来阴阳家的首领是不参加这个议事的,而列位的诸人中,除了已经认识的楚南公外,有粉紫色樱花般纤细柔弱,面纱轻拂的少女,有脸上绘有玄奥图腾的阴森的蓝衣少年,有冷傲的红衣女人,上首坐席的左侧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右侧是一个很让司马庭惊秫的女人——月神。
更惊悚的是,在他踏入的那一刻,除了依然在打着呼噜的楚南公和那个物我两忘,对外界毫不关心的樱粉少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司马庭感到一股凉气一下子从骨髓深处涌了上来,连忙低下头,迎着众多打量的目光,暗暗稳住心神。
随即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躲闪,更不能在气势上被压下一头,司马庭思量清楚,蓦地昂首,尽力平稳地回视。
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眼,司马庭突然眼神一凝,看向坐在月神右后方的那个蓝衣少女。
虽然也是蒙着面纱,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司马庭看着看着,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女孩好像是……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