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庭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想了很多,现在的局面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不管怎么说,他都败了。
这次没能出现奇迹。好运并不是总站在他这边的。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司马向耀不在了,史家笔的力量没了,他最终还是不幸地落入阴阳家手中。
无所谓了……反正他已是废人一个,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价值,已经是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只会拖累别人的家伙。司马庭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仰仗依赖史家笔力量到了什么程度,果然,没有史家笔罩着,自己……真的挺废柴的。
笔还在自己手中,不过笔身上暗金色的纹路几乎淡得看不见了,竹简也还好好地在腰侧插着,竹片却已渐渐浮现出点点青色的霉斑,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果然,没有史家笔的力量,它们也就像是最普通的笔和竹简而已,了无生气。
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本该就这样结束了,可却还没结束。
司马向耀说过,因为他休养沉眠的缘故,试炼失败后司马庭仍不能离开,只能等,等到他醒来,才能送自己回去。
这一等会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百年?
司马庭不敢保证自己能等那么久,更何况,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阴阳家的力量,连司马向耀都十分忌惮,之前更是反复警告自己要能躲就躲,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无用。
阴阳家会怎样对自己?想到这里,司马庭居然不觉得害怕,也许原来是怕的,但此刻,他已经自暴自弃,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所以司马庭很平静、很坦然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他倒要看看,阴阳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想蒙着面纱的少女退开一步,垂头侧身站在走道的一侧,司马庭立刻意识到,有重要人物要现身了!
飘忽瞬移的身影,阴阳家特有的精致华丽的蓝色宫装,遮拦双眼的透明丝缦,还有那显眼的、宛如半月光轮般的发簪。
司马庭默然苦笑,想不到又是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哪!
逃没有用,不说刚才那隔空摄住自己的诡异力量需要史家笔才能抗衡,眼下,司马庭不但失去了对付阴阳家的唯一底牌,连体力也已衰弱得做不出任何反抗。
要监禁要解剖要杀要剐都由不得自己了,真应了一句俗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月神只是淡淡地扫了司马庭一眼,随意一挥袖,司马庭便昏睡过去。睡过去也好,司马庭一日之间经历了太多变故,早已是身心俱疲。
她接着微微侧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少女:“湘君,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我会代你向东皇请功的。”
那名为湘君的少女轻轻一笑,虽是蒙着面纱,但只一双微弯的眼睛,便已美得惊心动魄。
这委实少见,阴阳家的女子虽各个貌美,但很难见到笑容,只有这个湘君是例外。她甚至有些和阴阳家格格不入,无情、神秘、永恒……这些高度概括阴阳家风貌的词眼,用在湘君身上都不怎么合适。
因为她是湘君,浪漫诗人屈原诞生的楚地,同样也能孕育灵慧活泼、纯真多情的湘江灵女。
湘君问道:“此人已经不会再对阴阳家构成威胁了,东皇阁下的意思,这样就行了吧?”心下暗叹,这个折腾得阴阳家上下不得安生的司马庭,想不到竟会如此简单,三言两语的就溃不成军,果然还是思想不过关啊。
东皇太一的应对之法,最初领命之时就让不少阴阳家的高手云里雾里,只是要一个人去点出司马庭对墨家的偏袒之心,危机便自然而然地解除。同时东皇太一又严令众人不得伤他性命,还要以上宾之礼将其带回阴阳家。
这么看来,他应该无性命之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