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找出内应,盖聂就一直不能洗脱嫌疑?”司马庭问道。
“谁都想找出那个内应,可问题是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只要隐藏的够好,我们也无从找起。”
谋士总喜欢运筹帷幄,将一切变量都变得可控,如今烦心却又无能为力,也难怪范增睡不着觉。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司马庭发挥乐观精神,劝慰道。
范增心事重重地颌首:“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范增走后,司马庭看着窗棂外墨蓝色天幕间闪闪烁烁的星星,感叹了一声,今夜的星空还真好啊,嗯,月黑风高杀人夜,月明星稀放火天,难不成敌人会用火攻?
摇了摇脑袋,司马庭随即失笑,就算攻破墨家机关城的方法有很多,也决不会是火攻,整个机关城的机关都是由水推动的,在这到处都有水的地方……等等,之前不是说有人往中央水池投毒吗?中央水池一旦遭人下毒,那墨家就绝对危险了,可端木蓉又说没检测出毒性,这没理由啊?
还是说,有种连墨家医仙端木蓉都检验不出的毒?
摸了摸腰间的笔简,司马庭打定主意,在门边叫住一个值班的项氏子弟,拜托他捎一碗水进来,任何供水点的都可以。
虽然有些奇怪,那个人还是照办不误,却也好心提醒司马庭这水不得饮用,即使没验出毒,端木蓉出于谨慎,仍是禁止任何人用水。
陶碗中的清水微微荡漾着,司马庭双手合十拜了拜自己的两样宝贝,将纹金毛笔缓缓探入水中。
雪白的笔锋,每一根毫毛都尽情的舒展开,仿佛一抹流散的白云,然而下一刻,浓黑如烟的墨迹忽地洇开,转瞬间将一碗清水染成了墨色。
司马庭骇了一跳,连忙将笔提起,犹自滴着水的笔锋仍是雪白如新。
这、这是怎么回事?无暇寻思为什么素笔能洗出黑墨,司马庭更多的还是疑惑,按照史家笔的使用方法来说,若是有毒的话应该是笔锋变黑才是,现在这样子怎么算?到底是有毒还是没毒?
远远地将一碗污水泼洒到窗外,司马庭决定不钻牛角尖,还是养足精神才是首要任务,正如范增所说的,以不变应万变。
……………………
咸阳宫一处空旷的广场上,天下的霸主——秦始皇嬴政仰望着夜空,身后是丞相李斯和大秦第一国师,阴阳家的月神。
“月神,你可从这星象之中看到了些什么?”良久,嬴政问道。
漫漫星河,倏忽间两三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短短一刹那的绚丽轨迹。
“看到了很多。”月神答道。
“今夜,朕只想知道一件事,墨家是否气数已尽。”
“是。”
月神那形状优美润泽的唇,轻轻勾起。
天意,不可违。
天意,什么是天意?君权神授者,称之为天意。
天意使他夺得天下,天意让他成为霸主,天意让他代言神谕,名正言顺,此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