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对面,一个简易的码头已然在望。
“司马先生,之前在与苍狼王的打斗中,如果有伤到的地方也可以请墨家医仙处理一下。”范增突然回过头来道。
“啊~前辈,叫我司马庭就好了,”一想到先生这个词,司马庭心头就泛起一丝寒意~他才十九啊,先生这个称呼实在是受不住啊,可能会天打雷劈的啊~
少羽也想起来,道:“对了,之前在车顶上,苍狼王明明击中了你,你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吗?”
当时司马庭后发而至,而苍狼王的铁爪先手本可要了他的小命,只是好像被司马庭身上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当然,没人会认为司马庭练了什么刀枪不入的功夫,多半是衣服里面夹了私货。
咦?司马庭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他完全是在梦中看到司马向耀主导,自己出演的影像时才得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突然觉得衣服里硬硬的,好像绑了什么东西,奇怪,他穿的可是衬衫加牛仔裤,怎么什么时候多出来个束腰的都不知道,而且一路上都没感觉,像是经提醒才发觉那玩意儿真的硌得人不太舒服。
于是撩开衣角,从裤腰中抽出来——一个竹简?!
竹简,真的就是那种普通的竹简,由泛黄的、细长单薄的竹片串联而成,只是上面空无一字。
“你为什么在腰上绑竹简啊?”天明一脸好奇。
你问我我问谁?“啊,这个……防身啦。”司马庭胡乱编排,暗中把司马向耀骂了个遍,当然他是文明青年,唯一几句骂人的话也就是小学时那帮鄙视他不会玩溜溜球的坏学生说的什么脑白金啊,双黄连啊,天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它挡住了苍狼王的爪子?旁人都露出不信的神色,不过好像司马庭本人更惊讶啊?一副见鬼的表情,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个玩意?
司马庭很无语,听过从别人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掏东西的,没听说过往别人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送东西的。司马向耀着实不厚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他衣服里塞,先是毛笔,又是竹简,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墨石?砚台?真以为他的口袋是小叮当的次元袋啊?
一想到自己当时真的冲上去挡刀,司马庭就一个劲的后怕!万恶的司马向耀,整个一招人不出资的剥削资本家!
当然,鉴于司马向耀与史家笔的特殊关系,司马庭在骂人前也要小心查证,避免骂到自己身上来,摸着下巴,他一路上都在寻思那个司马向耀究竟是何许人也。
好吧,早在他知道家族中史家笔的存在之后,自己表面上是无神论者,其实正如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或许潜意识里,他就已经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做好了准备。
据他所知——他所知的就是司马家的家谱,司马庭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在家谱记载中,当真没有一个叫司马向耀的人,如果一定要扩大范围的话,将关键词删除一个字,倒是搜索出了一个叫司马向辞的先祖。
这个司马向耀,和那个司马向辞,到底是什么关系?莫非是同辈,是兄弟?不、不可能,那样的话家谱中总该会有些记载。或者是曾用名?
司马庭想的有些头痛,索性放弃,反正都不好得罪,他不说了还不行么。
不知是这些人体力太好还是自己体力太差,司马庭看着一干人等带着重伤的盖聂离船上岸,进入那个竹篱笆围着的小院子,真的是懒得动弹,索性和几个墨家弟子一块儿在船上等着,反正少羽他们只是把盖聂送到,一会儿还要出发的,司马庭是打定了主意跟着少羽,一方面他实在是好奇这个时空的少年霸王,另一方面是他总觉得跟着盖聂风险太大,这个天下第一剑客保得住一个保不住两个,又本身就是伤患,还是跟着大部队安全些。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真的很英明神武,要是他看过正片就会知道盖聂一行人前往墨家的路途有多么凶险,而没什么本事的司马庭若是跟着这路人一道,非得折戟沉沙在半路,可怜性命成炮灰不可。他可经不起那个折腾,更不要说机关朱雀限载几人还没规定出台呢。
大概过了那么一会儿,司马庭的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可项氏一行人都在墨家医庄里,那几个墨家弟子他不熟,也不好意思要吃的。
真是一顿饭饿倒英雄汉,早知道就跟进去了。现在怎么办?司马庭眼巴巴地盯着水里的游鱼,幻想着能抓几条烤来吃,不过自己没那本事,他还记得自己十一岁那年用手捞鱼不成反而半身栽进水里的窘事。
突然一阵喧哗,似乎是天明在骂人?
司马庭忍不住想进去看看,突然见一个白发白须,长着个挺可爱的红鼻子,挺像童话里小矮人的老头打开门进去了,貌似将走到门口的天明也揪了进去。
救个人而已,有那么麻烦吗?里面的人在搞什么飞机。司马庭从船上跳起来,立刻吸引了几个墨家弟子的目光,而且是警惕的目光。
司马庭立刻乖乖坐下,不敢妄动。
“得罪了,我们告辞,少羽走。”好像是范增的声音。
“走!天明,不用担心,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其他医师能给盖先生治好这个伤。”好像是少羽。
院门再次打开,门内项氏一族的人抬着盖聂,众人脸上都有些垂头丧气,尤其是天明,一脸愤愤。
什么情况?莫非对方不肯救治?这不像是墨家的行事作风啊?难道盖聂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已经没救了?!司马庭胡乱猜想着。
“慢着!”是一个女子清冽的声音,司马庭闻声望去,距离太远,只见到一抹黛青色的窈窕身影。
然后里面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司马庭听得不是很清楚,反正看样子似乎又肯治了,这个墨家医仙真大牌啊。
盖聂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大局已定,医庄内的众人纷纷往外走,班大师突然问:“范老先生,外面船上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历?他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你们项氏一族的。”
少羽道:“他叫司马庭,是四处游历的撰史氏,曾两次相助于项家,也算是项氏一族的朋友。”
范增微微皱眉:“少羽此言差矣,司马庭此人虽然看似无害,却深藏不露,出现的时间地点也的确蹊跷。”
项梁道:“这个司马庭来历不明,举止怪异,十分可疑。我们是否还要带着他上路?”
“什么?来历不明?”班大师一听马上急了,“现在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豪杰都在赶往墨家机关城的路上,这等要事一定要严防秦军从中破坏,你们又怎能带着这么个人去墨家机关城呢?不成不成,我班老头第一个不答应。”墨家机关城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谁放心把一来路不明的人往里带啊。
范增道:“当时司马庭与我等同行也是形势所逼,我们会设法摸清他的底细,若真是秦国派来的,定斩不饶。请班大师放心,项氏一族是墨家忠实的朋友,绝不会将墨家置于危险之中,我们可以担保,绝不会让一个敌人混入项氏一族的队伍。”
“哈湫~~~!!!”司马庭揉了揉鼻子,左顾右盼:“咦?刚才谁念叨我呢?”
医庄外面,班大师拿出了一只红漆木头鸟,那鸟的脖颈、尾羽、翅膀都是用精巧的木片组合构建而成,在司马庭看来有点像积木模型,很神奇的是,那鸟完全展开后竟羽片随风舞动起来,渐渐飞向了天空,在上空中盘旋了一阵后,向远方飞去。
“哇!无需电池和遥控的木头鸟~真是神了!”司马庭眼神都有点发直了,虽然他从古文献中得知战国时的墨家创始人墨翟是个木匠出身,技艺出神入化,有记载他发明的木鸢可以在天上飞行三天三夜而不掉下来,但多半被后人认作是讹传和夸大,想不到……等等,他差点就认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了,不过貌似动漫本就有夸大的成分。
“我已经给墨家主人传信了,他收到后会和你们在老地方见面。”班大师摸了摸自己长须对大伙道。
盖聂天明要在医庄住一段日子,而项氏一族要启程前往墨家。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少羽大咧咧地跳上小船,向大家挥了挥手说:“好吧!我们又该上路了,各位,后会有期了。”
天明依旧看着飞走的木鸟在发呆。少羽见天明还在呆看着木鸟,捡了一块石头朝天明后脑勺扔去。
“哎哟!”天明惨叫~
“大哥要走了,也不道别一下。”少羽说道。
“道~别~”天明不加理会,干脆转过身去。
“唉”少羽无奈的耸耸肩,也转过身去,谁知船没走多远……“呀!”一块小石头向少羽的后脑勺打去,少羽中招吃痛,猛的回头一看,发现天明正在岸边对自己吐舌头做着怪脸。
咻咻咻咻!!!!空中上演石器时代标准的乱石交攻战,双方火力全开!
“我的天!”司马庭整个人缩进船里,心惊胆战地看着石头在头顶上空飞来飞去,郁闷地当起了鸵鸟,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嘭!”可怜的范老头再次中招,这次倒霉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