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自凝眸 春风笑人瘦
第八章 空自凝眸 春风笑人瘦

孟清平带着惜玉回到营地,郑虎臣看到妹妹的腿摔伤,既心疼又无奈,他看着孟清平着急的样子,心里又踏实不少,如果,妹妹一直有他照顾,自己是再放心不过了。

可世间的事情有时候总是要出乎人的意料,你越是觉得理所当然就会越让你无从适应。

忙完了一天,孟清平伸伸懒腰,等到惜玉睡着之后,才和郑虎臣道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倒了杯酒给自己,今天的事情还没容得他好好想想。现在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都是沈颜笑靥如花的样子,是的,他的心里暗暗确定,就是这个女子,她给了他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阳光、蓝天、白云、草地、纸鸢,还有温柔的她,曾经自己无数次幻想这样的生活,扶柳分花、举案齐眉、相伴天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至于惜玉,今天只是小妹妹闹情绪,他想也没多想。

沈颜也同样睡不着,拉着云青不让走,一个劲的问着:“云青,你觉得他好不好?”

云青自然是为沈颜高兴的,只是已经困的眼睛睁不开的她,实在没心情在听下去了,自己就趴在沈颜的床上睡着了,沈颜一脸兴奋的,已经在想明天见到他会说什么话,甚至是穿什么衣服好这样的问题反复的想。她拔开那把剑,想起孟清平送她剑的时候自负的样子,心里不禁乐开了花。此生,定不负君意。她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第二天,一大早,孟清平叫上刚刚晨练完的郑虎臣,出门了。

“孟清平,你这是干什么去呀,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清楚。”他看着孟清平神秘嘻嘻,又一脸笑意的样子,好奇的问。

孟清平与他并排走在街上,说:“咱们去街上看看,你也好帮我参谋一下买点东西。”

“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郑虎臣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与孟清平往街市走着。

只是这清晨,卖东西的小贩并不多,郑虎臣走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再加上孟清平并不说自己要买的东西是什么,弄得他很快失去了耐性,正当他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看到孟清平走进一家金银店,他连忙追过去说:“这里卖女人家的首饰的,你来这干嘛?”

孟清平没有搭理他,挑了一根简单的小花形状的发簪,问郑虎臣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郑虎臣一脸诧异,孟清平怎么会想到买这些东西,他买给谁的?

孟清平故意忽略郑虎臣的脸色说:“先帮我挑一下,一会你就明白了。”

郑虎臣也并不懂这些,只是随便一指说:“就这个吧,我觉得还不错的。”

孟清平皱了皱眉头说:“没品位。”他自己又挑了一件祖母翡翠的发簪,吊链十分精致颜色是深碧色,自己觉得十分满意,说:“她肯定会喜欢的吧。”接着,转向郑虎臣,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郑虎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孟清平来到临安没多久,买这样女子用的东西是送给谁?不可能是惜玉,他们一起念书一起习武那么多年,孟清平送给惜玉的东西从来都是在带着惜玉出去玩的时候,给她买吃的,尽量的宠她,在郑虎臣看来,男女之间的情感莫过如此了吧。

他们买完发簪出门的时候,看到贾少天正从倚红楼出来,喝的醉醉熏熏的,身边的下人搀着他,走在大街上。

郑虎臣鄙视的说:“此人正是贾似道的长子,贾少天。”

“如此花天酒地,好一个纨绔子弟呀。”孟清平嘲讽道。

正当他们转头要走的时候,孟清平看到有个少年撞在了贾少天的身上,然后身边的下人就嚷开了。

“你瞎了眼啦,敢往我们家公子身上撞,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说着就去推那个少年。

只见那个少年并不出声,也没有道歉,转身就要走。

这时候,-贾少天一把抓住他,说:“你...别走,我认得你,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着,对着地上又是一顿猛吐。

那少年扭过头去,使劲挣扎,只是贾少天力气大,加上旁边的下人也都围着她,一时间,她也无法脱身。

郑虎臣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走过去。两三下就把女子身边的下人打趴下了,跪在地上求饶,这时候,贾少天抬头看了看郑虎臣说:“你给我等着......”还没有说完,就趴在地上了。

“都给我滚。”郑虎臣吼道。

一帮下人连忙起身,架着贾少天就跑走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郑虎臣问道。

只见那个少年低着头,轻声说声“没事”,就要走开。

这时,孟清平拦住她,说:“你慌什么?偷了东西,着急离开吗?”他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看着那个少年。原来,他早就看出这个少年是故意撞到贾少天身上,趁机偷东西。

“原来你是小偷。”郑虎臣赶紧反身抓住他的胳膊,说:“走,跟我去见官。”

“要你多管闲事。”那个少年狠狠的回过头,对着郑虎臣说。

“你偷东西本来就不对,还很理直气壮嘛,年轻人,学什么不好,非要当贼。”孟清平劝诫道。

那个少年不说话,只是轻轻的说:“请你们...,让我走吧,我真的有急事。”

孟清平看到他的眼角有泪光了,于心不忍,突然他发现,这个少年的声音自己好像似曾相识,他想了一下,抬头看到这个少年耳边的耳洞,原来他是个女子。

他正是昨天在树林里就惜玉的那个女子。

孟清平立刻对郑虎臣说:“景兆,快放开她。”

郑虎臣一听孟清平的惊喜,虽感到疑惑,也很快松开了手。

这时,还没等孟清平开口解释说话的时候,这女子就飞快的跑走了。

“清平,你认识?”

“她是昨天救惜玉的那个医生。”不等郑虎臣说话,孟清平又接道:“她是个女子。”

“医生怎么会是小偷?”郑虎臣疑惑的问,“你搞错了吧。”

孟清平也不明白,只是想到能救人的她,应该不是坏人才对。

两人这才来到沈府后院,孟清平敲门叫:“云青,开开门。”

一会就有个女子脆脆的应道:“哎,孟公子,就来。”

片刻,就有个身穿藕色裙褂的丫鬟开门了。

“孟公子好。”虽然是个丫鬟,可是神情里绝没有一丝奴性,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梨涡,看上去清清爽爽的,让人舒服。

云青看到郑虎臣,诧异的问道:“这位是?”

孟清平道:“他是我的师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带他来的。”

云青听到后,连忙施礼道:“公子好,快请进,小姐在凉亭等着呢。”

郑虎臣不禁赞赏,这样的人家,连丫鬟都如此出众知礼,可见小姐更佳,只是孟清平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家,他扭头看着孟清平,只见他一脸坦然,也不好多想,就一同走进凉亭了。

未见其人,就听见欢快的女声响起:“清平。”说着,就看到沈颜走下凉亭。

孟清平连忙走上去,握住沈颜的手,两人的亲昵,顾不上其他人。云青,低下头笑笑,就跑开了。

郑虎臣却愣在那里了,只见沈颜一身白衣,眉眼清秀,身材消瘦,明眸皓齿,如这春风拂面,清新扑面。

“景兆,这是沈颜。”孟清平介绍说。

郑虎臣回过神来:“见过姑娘。”突然,他想到,她叫沈颜,那和父亲所说的沈颜是一个人吗?他惊诧道:“敢问姑娘可认识沈宝昌?”

沈颜虽感到惊奇,但又想临安城认识父亲的人多得事了,也就答道:“正是家父。”

郑虎臣这才蒙了,原来是这样。

孟清平说:“景兆,你看颜儿是不是面熟啊?这正是花灯节上你指给我的那个沈颜啊。”说完,沈颜不好意思的笑了。

郑虎臣想到花灯节的时候,确实是眼前的沈颜,那时候离舞台远,她也不说话,郑虎臣也没有注意到,过后也就忘了,只是前日父亲提到要去沈家提亲,心里也自己揣测过到底这个女子是什么样子的,心里好像已经把她当作将要出现在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而且那样理所当然,毫不怀疑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是如此明媚,他宁愿他自己永远不知道,他宁愿自己永远不会想起来,这个女子和自己的兄弟站在一起,对着他笑。

他感到胸口一阵闷热,心里面好似涌出许多蝴蝶,向他当初买的那根蝴蝶发簪,只看一眼,就让他沉陷,此生也不会逃离了。

郑虎臣不知怎样听完孟清平和沈颜的谈话,他要赶紧回去,他要去告诉父亲,不能去沈府提亲。

“清平,沈姑娘,我不便多留,你们聊,军营中还有些事情,咱们改日再聚。”说完,郑虎臣就离开了。

沈颜,拿出厚厚的《诗经》,放到孟清平手中,说:“你念书给我听。”

孟清平看着她说:“你不问我为什么带朋友过来见你吗?”

沈颜莞尔一笑,翻开书,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不可以见我的?”

孟清平拉着沈颜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是个孤儿,景兆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还有师傅,我现在有了你,好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跟你分享,你明白吗?”

沈颜反握住孟清平的手,说:“我明白的,以后,你还要带我回去见师傅。”

孟清平拥住沈颜说:“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回齐云山。”

然后,沈颜听到孟清平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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