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有些偏西的时候。
我牵着伊诺的手进入了机场,因为事先打了电话,所以我们两没走几步就见到伊诺母亲的怒容。
伊母也见到了我和伊诺,快走了几步到伊诺面前,劈手打了一巴掌,瞬时伊诺眼里含了泪。
我无语,伊诺无语……
五天后清晨,下起了小雨。
天气不是好天气心情也不是好心情,我起的很早,昨夜是我从小到大睡得最不好的一觉。
整夜,眼前都是伊诺哭泣了双眼的面容,整夜耳边都是万遍的话——
“我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我知道从此我的房间又只有寂寞才会光临了。
伊诺经过我、伊诺的母亲和众多亲戚朋友的苦苦劝说,终于在昨天踏上开往新加坡的飞机带着红红的双眼。
小雨一但下起来,便会没完没了,天空暗得让人觉得恐惧。
我孤独的一个人,所以拨了陈芒的电话,许久,电话没人接,不知他在干什么?我想了一会,终于圣撑了伞去了陈芒的住处。
雨,好像大了一些,我对这次出门有些后悔,心中压抑得很,也许因为伊诺的缘故。
陈芒的住处不算远。片刻就到了。
我敲门,门没锁,直接就进去了,进了里屋,眼前的情景一片喧嚣,陈芒正在和一群不认识人喝酒。
“嗨,老板快来坐,我和一些朋友聚聚。”陈芒看到了我,很热情的说道。
“啊,不了,我无聊想看看你干什么,你们聊,我走了。”
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在街上走,心中有种了很多情感,但那时我感觉一个人是那样的孤独。
其实,陈芒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认识有好多年,所以我在一个孤独的时候会想到他,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圈子,我无法用我的烦心事去打扰。
幸好我没有在午夜迷路,到家了,电话却响了,是陆岩。
“季宇,后天有时间吗?”陆岩声音欢快的说道。
“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有啊,后天是我生日,你难道忘了?”
“哦,抱歉。”我有些烦躁,我为什么要记得你生日。
“没事,能来吗?很多人的,有咱们的同学还有一个神秘的人。”
“谁啊?”
“我的新上司,从枫叶国回来,刚来就当了我们公司的行政主管,人即端庄又文静,我求了她好久她才同意去的,随便把她给咱们班的那些单身的男性介绍认识一下。”
“哦。”
“怎么了,来吗?”
“好吧,有时间我就去。”
“嗯,好……”
……
陆岩生日那天天气不错,不过在路上我却在堵车,看来陆岩的生日宴会我是肯定迟到了,我在车中一边擦着汗,一边焦急得等待。
终于车启动了,当我到达目的地已慢满头大汗,推开了门,正对着门口的一个人让我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陆岩走来一边拉我进去坐,一边说道,
“季宇,怎么才来,大家都在等你,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行政主管,庄文。”
“哦,你好。”我才回过神来。
庄文也很吃惊,半晌才回了一句,“哦,你好。”
陆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道,“你们认识?”
“哦,不认识。”我,庄文两人竟同时开口。
陆岩没有再说些什么,生日宴会无聊透顶,至少我和庄文是那样认为的吧,此时我和她都在盼着这个宴会能早些结束。
陆岩不知道的是,庄文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并且是我的同桌,其实真的很感激那个巧合让我们再次相会,认识伊诺之前,我曾深深思恋庄文不能自拔。
还好,伊诺让我慢慢把庄文忘记了。但是讽刺的是伊诺走了,庄文却回来了。
…………
一个天气很凉爽的周末,我与庄文坐在酒吧中闲聊。
我平淡的说,“这些年,还好吗?”
“还好,你呢?”
“还好。”
“你找女朋友了吗?”
“嗯,她叫伊诺,等她回来,介绍你们认识。”
“回来?她走了?去哪里?”
“新西兰,是去留学,你呢?你怎么样?”
“我?呵呵。”说着庄文有些自嘲。“这些年我先后和两个男人同过居,后来都分手了。”说完,庄文淡然一笑,略先沧桑。
“哦。”听了这话,我突然有些心痛,我突然想假如在庄文和我在一起,今天又会变成什么样。
命运本就不是人所主宰的,这是人的宿命。
“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庄文很自信的说道。
“好,你也是。”我随口应付,我觉得我真的有什么要帮忙,也不会去求女人。
“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
“哦,我要走了,明早还要早起上班。”
“好,我送你。”
“好……”
到了庄文的住处,我们两人要分手了。
庄文笑着说道,“上来呆一会?”
“不了,我明天也要早起。”说完我也笑了一下,便转头,这些天我算是第一次笑,也许是因为见到了庄文吧。
“季宇——”庄文突然喊住我。
“什么事?”
“听我的话,碰到好的,就别等她。”
“谁?”
“你的女朋友,伊诺。”庄文说了这话眼睛很深邃,仿佛别有它意。
没等我开口,庄文接着说,“再见。”便关上了门,我回头点了一支烟,拿出了手机看时间,然后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
上高中的时候,某个夏日的清晨。
今日的雾可真大,还好我是个住校生,轻车熟路挨近了学校的教学楼。
我在北方的城市中念高二,城市平凡,城市中的人亦平凡。苍白而又乏味的生活已将这些人抚摸得愈带伤痕,我在他们中间活着,亦平凡地活着——平凡得让人看了可怜。
我在早上不习惯和人打招呼,好像很自闭的样子,不过并没有为此而觉得恐慌,我总觉得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
我推开教室的门时,看到了黑板上所有同学的名字,其中我和庄文的名字写在了一起,忽然想起今天要重新排座位,我知道以后我就要和庄文在一起学习生活了。
不知为何,此时我的心中竟会有一丝兴奋。
庄文很文静,也很开朗,喜欢穿球鞋,配牛仔裤,上身穿绿色的棉布上衣,绿色是一种鲜亮的颜色,庄文就如同这颜色一样,清澈而又明丽。
我和庄文坐在一起紧张得很,整个早上都不敢说话,还是庄文首先打破了尴尬。
问了我一句,“你有计算器吗?”
“没有。”我回答得很严肃,我其实是紧张,说着一边把打火机和一包烟放进了书桌里。
我从初中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已经放不下了。
“你抽烟?”庄文问我。
“是的,很久了,改不掉。”
“哦。”庄文似乎不愿知道太多。
我却想再说几句,便主动找些话题,闲聊起来。
阳光出来的时候,雾就会散,今天是个好天气,但是不热,人们也就不烦躁。
高中学生的生活并不丰富多采,无非三点一线,我和我的同学一样都已开始懂得珍惜时间,为高考而努力。
中午我与陈芒去吃午饭,陈芒是我的朋友,那个时候我们关系是单纯的平等,不像现在我是他的老板。
我们两人是去学校的食堂。我边走着,一边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烟雾笼罩在我脸的周围,让我本来并不俊俏的容颜更加浑浊。
陈芒突然问我,“你的新同桌,挺漂亮的,没有意思去追?”
“没有。”我回答得有些心虚。
面部也有些木然把陈芒给逗乐了,“那你脸红什么,想追去追呀,真逗!”
我一阵脸红,紧走了几步,那个时候总是不爱说话。
下午的阳光倾泻在操场上,发出耀眼的黄,让人觉得生活,无论怎样,总会美好。
就这样我暗暗的喜欢庄文大半年之久。
快高考的时候,我与庄文走在放学的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庄文的家很远,我去送她等公车。
终于我先开口,“庄文,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我那时似乎鼓起了天大的勇气,说完脸又一阵红。
庄文愣了一下,许久才笑着说,“你觉得这有可能吗?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该去好好学习才对。”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正不知所措,我一直不善言辞,而且性格内向。
庄文又说,“抱歉!回去好好学习吧,不必送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过头,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们两人都不发一言,一直在保持着冷战。
有人说,有谁听到风的声音那他就是幸福的人,我坐在球场中,风很大,可是我没有在意,打火机点烟,点了好久也打不着。
这时陈芒走了过来,递给了我一支已点好的烟,坐在了我的旁边,也不发一言。风在一直吹,吹打着我们两人的头发。但我们听不到任何声响。
突然我对陈芒说,“你听到了吗?”
“什么?”
“我的心在哀号。”|
…………
此后的日子里,我与庄文再也没发过一言,但我们两人坐的又那样的近,却不用言语沟通,对我来说,那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高考转眼就过去了,痛苦也许也过去了,我考入离自己城市较近的另一个城市的大学,陈芒什么也没考上,不知该做些什么。
暑假的某一天,庄文突然来找我,我觉得诧异,但没有了拘束。
庄文说,“我父母要去枫叶国移民,我也要去那念大学。”
“那很好,我恭喜你。”
“季宇,我是来道别的,我一直觉得对你有愧疚。”
“别这样说,你会幸福。”
……
那天我们两人说了很多的话,似乎将近些日子没说的话都在一天说了。
我心中一直谦卑,对庄文似乎有感恩,似乎也有折服,只是不敢再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