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这个世界来说微不足道的尘埃，随着每次气流的改变而改变前进的方向，毫无主见地存在于这个世界。

就像是自己，对于早已认清的残酷现实无力做出改变。

每次一遍一遍的问，却无法得出确实答案的问题——

我能做什么呢？

微小的连自己的声音都难以辨析。

【二】

每一次痛苦的回忆都源于呼吸。

空气流经气管时引起的肺部强烈的痛感，隐忍不住咳嗽起来。原本游离在横亘于眼前的光的通路之中的尘埃鼓动起来上下翻飞。

不和谐的声音在教室里响彻的太久，坐在前排的秦浅旭回过头来。

“没事么？”习惯了他这种讲话只说一半的说话方式之后，很轻易就能明白指的是自己的喉咙。

“没，咳咳——”如果再说出“没事”的话，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了。

男生皱起了眉毛，转回身去了。

肯定是生气了。即使是难以捉摸性情的男生，单黎也看得出这是在生气。即使是想道歉也是有心无力，只是茫然地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罪魁祸首”根本没有想要停歇的样子。

“这个给你。”

单黎抬起眼，一盒清开灵和一瓶急支糖浆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课桌的左上角。

霎时间单黎还以为眼前出现了错觉，抬起头之后看见正面朝着自己。

“快点去把药吃了，应该会好一点。”男生说完就转回去了。

刚才不是生气而是要去拿药么？现在应该不会有男生随身带着急支糖浆之类的感冒药出门吧？单黎有些费解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脑袋清醒一下。

大量的冷空气侵入肺里，反抗似的引起了颤动，女生忍不住弯下腰猛咳起来，撕心裂肺地痛。

原本在讲台上视如无睹地上课的老师终于也是忍无可忍，把手里的教案丢在讲台上，双手撑在桌子上支撑起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单黎，你的咳嗽要是止不住的话就赶紧去楼下的医务室让校医看一下。你这样不但影响上课，还容易传染给其他的同学。”

稍微是缓过来了一点，但是隐隐的痛感还是在大脑里震荡。单黎把咳嗽的感觉再度强制忍下脸上露着微笑，但怎么看来都很是僵硬：“对不起。没事，已经好了。”

等了几秒也没听见再度传来的咳嗽，老师忙着讲课，也无意详究单黎这句话的真伪，匆匆地又投入到教育事业的建设热潮中去了。

然而病症却并未有所好转。

强忍了半节课的咳嗽，到下课的时候单黎发现，嗓子因为长时间地震动已经说不出话来，把声音压低到别人听不见的重量试了几次也没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像是把长久以来积攒下来的霉运，哗啦啦地一股脑儿全倒在了单黎的头上。糟糕透了，倒霉透了。

在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撕开清开灵的包装将药粉倒下去。

禇褐色的颗粒物浸入水中缓慢融化，最终还是有不少停在了杯底形成了沉淀——透过半透明的水域还是可以看得清晰。

这次连单黎自己都要忍不住骂自己一声笨蛋。清开灵的药粉很难融化，是经历了多次之后早就明白的事实。平常都是先把它碾成细小的粉末状，但是今天怎么会忘记了呢？

“小黎，还好么？”瞬间的走神，还没有看清就被作为闺蜜的裴子瑜一边拍着自己的后背一边这样问道。

下意识的要做出回应，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突然想起自己的喉咙刚刚被自己弄坏了，于是做出摇头的动作表示自己不要紧。

“真的没事么？之前还看你咳得的很厉害。”子瑜不放心地凑上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边。

单黎再一次摇摇脑袋。为了让对方安心，还打开了放在桌角尚未拆封的急支糖浆，拧开盖子，直接灌了下去。过分的甜腻感只持续到舌尖，喉咙里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苦涩味道扩散开来。又喝了几杯热水。嗓子反倒是觉得有些干痒。

确认了单黎是很久没有咳嗽之后，子瑜略带迟疑地说：“应该是没事了，吧？有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啊！”

换来单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学生会那边还有事要去处理，艺术节的歌唱比赛你自己好好准备下啊。”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踪影。

连声音都发不出，还怎么能够唱歌。

单黎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