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十三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望君阁的前院总共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小楼,每层楼都有上百个房间。春百花嫣然,夏热情如火,秋飘零寂寥,冬素若清雪。而苏落落最爱来的偏偏是孤寂的秋,据苏落落私下探视过不下百遍,终于发现“秋”的第七号房间是整座城中观看落日的最佳地点。她闲来无事时就常常爱来这,又偏偏都是破窗而入,吓坏了柳慕的不少客人。以至于柳慕知晓她的习惯后,便单单把这间房给苏落落空了下来,不招待任何宾客。

苏落落喜笑颜开地跟过往的人们打着招呼,猜想着待会霍光见到她那几位姐姐时的神情,嘻嘻哈哈地推开了房门。

“我回来啦!”

……久久得不到回复。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霍光的影子?

这家伙,不会是趁她不在的时候跑路了吧?

脑中恍惚闪过刚刚在后院看到的那个身影,霍光!是霍光,霍光他怎么跑去后院了?!

连歇息半刻的心思也没有了,苏落落疾步向后院走去,找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望君阁的前院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而后院,大部分都是姑娘们的闺房,还有一些房间也用来招呼主顾,不过那些主顾往往都是朝中大臣,来青楼议事远比其他地方要安全的多。最后便是传说中望君阁的真正主人的卧房,她常年不在京城,也只是偶尔来小住一番,话虽是这么说,可还是无人见过她,那间房子也只有柳慕一个人进去过。噢,还有柳慕的房间,由于两间房子挨得较近,所以也就并为一处而论。

后院,一般人是不可涉足的。而霍光无论是擅闯了这三处地方的哪一处,恐怕都不好收拾。

越是这么想着,苏落落就越是着急。加快步伐在后院搜寻着。不一会儿,便在一片灯火处看到那一抹触目的白,他正在靠近某间房子,苏落落双目圆瞪,这家伙,连惹麻烦都要捡大的惹!

她及时过去拉住霍光,止住了他的脚步:“你不在房里好好呆着,瞎跑什么!”

霍光刚想发力挣脱来人的手,待看清是苏落落后,便制住了力道,可听到她对自己大吼大叫,火气“蹭”地一下又上了起来:“我还没问你瞎跑去哪了呢!”

想到自己把他一个人扔在房里这么久,他出来逛逛也在情理之中,苏落落的口气便软了下来:“好了,算是我错。这地方你不该来,我们快回去吧!”

看见她服软了,霍光也不忍心再责备她:“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是望君阁主人的房子,外人不可进入。”

“是么?”霍光凝眸:“我刚刚只是看见一个故人来此,想跟他打个招呼,就追来了。”

“故人?你定是眼花了,他怎么可能进去那个房间?”苏落落总觉得霍光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是啊,许是我眼花了。”

听到这轻飘飘的言语,苏落落的心中莫名地不安。她看向霍光,他深邃的黑眸犹如潭水般沉静,让人猜不出喜怒。虽然两人离得很近,可却像隔着千山万水,有一种突兀的陌生感。

苏落落甩甩头,拽着霍光离开了后院。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房中。

看着苏落落熟门熟路的样子,霍光忍不住问道:“你对这儿很熟吗?”

“经常来能不熟吗?”

“那望君阁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柳慕啊。”苏落落随便敷衍了一句,她不确定霍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她就是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霍光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剑眉微蹙,有些许不悦。

一旁的苏落落却乐开了花,一想到“霍夫人”马上就要来了,刚才的不愉快全被她抛在了脑后,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去开了门。

霍光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担忧,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爱逛青楼还笑必露齿的丫头呢?

从门前缓缓走进来四个仪态大方的女子。苏落落跟她们寒暄了一阵,然后就指着最左边的那个女子开始向霍光介绍。

“这个呢,是晨沐姐姐。她的名字跟她的一样,你看,漂亮吧!她性子淡泊,平日里就爱绣绣花啊,抚抚琴啊,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但她不喜热闹,也算是与世无争。这样恬静的女子现在不多见了吧!”

“这个呢,是晨轩姐姐,她平日里爱舞刀弄枪,一手功夫耍得那叫一个漂亮,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虽不高,可也是略懂一二。而且她的流量十分的好。现在这样千杯不醉的女子可不多见了吧!”

“这个呢,是…………,…………现在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子可不多见了吧!”

“这个呢,是…………,………………现在这样豪迈的女子不多见了吧!”

霍光看着苏落落还没有闭嘴的意思,只好及时打断:“那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多见的?”

苏落落一时也答不上来,只好尴尬地对着四位姑娘笑了笑,坐到了霍光的旁边,头往他那边一倾,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样,看上哪一个了?还是都看上了?我跟你说哦,她们在这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过若是你看上了,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你!”

看着霍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苏落落不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放心,今晚我请客!不就是个我出钱你出力的事嘛!”

一句话逗得面前的四位佳人扑哧一笑。苏落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有些失态了。

霍光向她们颌了颌首,道:“你们先出去吧!”四位姑娘却是一动不动,齐刷刷地看向苏落落。

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气息,苏落落只好向她们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祈祷起来。

苏落落的用意霍光已猜到了七八分,可他就是想听听看她的说法。所以待到那四位姑娘都散去了之后霍光将脸凑到苏落落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不是缺夫人吗,我不是给你找来了嘛。还是你看不上她们几个,要不然我再去找几个来?”越说到后面,苏落落的声音就越小。

“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那我若是说非你不娶呢?”话一出口,连霍光都有些诧异,他是气恼她随便推个青楼女子给自己,可也不至于赌气说出这样的话。

苏落落瞬间脸色绯红,骂了句:“净会瞎说八道!”,顿足到了窗边,脚尖轻轻一点,便飞身来到了望君阁的门口。

霍光纵身一跃,紧随着她的脚步。

“我,我从不欠别人的,你要的好处我自会办到。不会再像这次这般胡闹,你也不用再取笑我了。”苏落落没想到他会追出来,不好意思面对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着。

轻轻的语气让霍光好不习惯,他定定地盯着苏落落,看到她还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而娇羞不已,不觉唇角一勾,转身离开,只淡然地留下了一句:“我等着呢!”

等到霍光渐渐走远,苏落落才抬起头来,已然没有了刚才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反倒是恢复了往日的狡黠“敢拿本姑娘开玩笑,那你就等着吧!”

不过,望君阁的真正主人,可还真耐人寻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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