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远方之客
【第十章】远方之客

传说,长安城内的人都不爱养花,缘由是养不活,养不长。有人说,因为长安城挖下去,都是血。这些年来无法停止的杀戮,已经让整座城池充满怨气。

可笑的是,这座城池没一样东西可以跟长安扯上关系,反而是跟长安相反,那便是乱。真真是可笑至极,偏偏取了长安这么个名字。

老头正熬着给黑衣人的药,想到这,一声冷哼便从嘴中发出。

苏落落你个死丫头,整天就会给我惹麻烦!以前捡些什么狗啊兔子啊狼啊甚至是小老虎啊也就算了,这次竟然给我弄了个人回来,半死不活的一个人!

你要是不给我带两坛酒回来的话,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老头随手便扔了熬药用的扇子,迫不及待地冲向门外:“酒呢?我的酒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稚嫩的“爷爷”。

老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一身桃粉色的纺纱罗裙贴合她的曲线,才十三、四的样子就已经玲珑有致,肤白似雪,面若桃花,还有着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一双剪水秋眸灿若星辰,带着少女的纯真。朱唇齿白,小巧的鼻子更显可爱,乖巧地让人忍不住想去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事实上,老头也这么做了。少女的一头青丝在老头的摧残下变成了一顶鸡窝。可她却毫不在意,依旧甜甜地唤了声爷爷。“爷爷,你有见过我哥哥吗?”

“你哥哥?没有啊,这附近就我们一户人家,哪有你的什么哥哥?”老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吗?爷爷,你不会骗……”

话还未说完,里屋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老头顾不得再跟小女孩说些什么,便向里屋冲去,少女紧随其后。

黑衣人不小心打碎了床边的酒坛,正撑着身子想要下床。“你干什么?”“哥哥!”同时传来两道声音,他这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葬雪,你怎么来了?”黑衣人有些吃惊,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

“哥哥,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是不是这个丑八怪!”葬雪看着床上那个黑发散乱、双唇紧抿的人,刚才乖巧天真的样子荡然无存,现在的她眸子里一股杀气,指着老头的鼻子问道。

苏落落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听着那一声“丑八怪”不由得笑出了声,让这个诡异的场面更加混乱。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小丑八怪?”葬雪不依不饶。

苏落落的笑声嘎然而止:“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小野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哥哥没教过你要懂文明,讲礼貌啊?”

“是你救的我?”黑衣人及时开口。

“嗯。”见此情形,苏落落摆起了救命恩人的架子。

“你都不用问我些什么吗?就这样救我回来?”

“这不用问。”

“为什么?”

“因为问了你也不会说。”苏落落慢慢走向黑衣人,俯下身子对着他的耳边说道:“他、是卫府的家丁。”

黑衣人神色一变,跳下床拿起桌上的匕首,一把抵住苏落落的喉咙,一连番动作虽略显吃力却也做得行云流水,就连老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我都救了你了你还是不信我,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苏落落满眼傲气,不知道哪来的信念,竟然坚信这个人不会杀自己。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相信你不会杀我一样。”苏落落鼓起勇气,一把扣住黑衣人的手腕,卸下他的匕首。然后便听见他淡然的笑声:“在下随心。”

“苏落落。”两人相视一笑。

却看得旁边的葬雪和老头是一头雾水。

不过葬雪毕竟是个不更事的少女,知晓苏落落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后,不一会儿两个人便打成一片。可老头眉间的担忧却越来越深,虽说随心吃了自己自制的养生丸,恢复速度比常人快两三倍,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才一夜时间便可下床,此人不简单,不简单呐!

“咦,哪来的糊味?”

“呀,我的药,我的药啊!”老头张牙舞爪的样子逗得三个人捧腹大笑。

“没想到这个老丑八怪还挺可爱的。”葬雪忍俊不禁。

苏落落也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看来以后的日子要过得丰富多彩喽!

笑意还未止住,便又闻得一阵“咕咕咕”的叫声。葬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了…………”

苏落落看着刚才那个凶巴巴的野丫头现在一副吃瘪的样子,没由来得一阵心疼,十分自然地就拉起她的手:“走吧,姐姐我带你逛集市去,今天本姑娘心情好,要亲自下厨!”

随心看着面前这两个手舞足蹈的丫头,心里头也一阵暖意,十分自然地摆摆手:“你们俩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才几句话的功夫,三个人就融洽的好似一家人。

老头在门口看了一会,摇了摇头,真不知是福是祸呀?

待到苏落落和葬雪两个人都没影时,老头把药递给随心:“呐,喝吧!”

随心接过药,也不着急喝,而是对老头做了个辑:“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谢我干嘛!落落那丫头说是你救了她一命,我也权当是帮她还情。再说了,是你自个儿骨骼精奇,一夜的时间便痊愈了五分,与我无关。”

听出了老头话中的疑虑,随心笑笑,自嘲道:“一个就从小泡在药坛子里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听闻此话,老头这才想起帮他上药时看到他遍布全身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倒还真是自己多虑了:“年轻人,是我老头子想多了,我也不多问什么了。快喝药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虽然老头没有多说什么,可随心明白,他这算是同意自己在这暂住了。

集市上。

苏落落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禁抚额,这丫头、也太善变了吧!

“葬雪,你为什么跟你哥哥不一个姓呢?”

葬雪怔了一会,停下了脚步:“孤儿哪来的名字,这都是我们自个儿取得啊。”

苏落落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并没有看到葬雪眸中的那一抹哀痛。

“那你是怎么找到你哥哥的呢?”

“那是我独制的香料,我把它洒在了哥哥身上,常人是闻不出的,这样我就不会跟他走丢啦!”

“这么厉害!那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这么厉害啊?”

“我压根就不会武功啊!”

苏落落看着葬雪笑得天真无邪的模样,一时语塞。那她还敢叫老头丑八怪!还好老头当时沉得住气,不然非得一掌劈死她不可!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

“远方的客人。”

“远方是哪一方啊?”

“苏落落,你话太多啦!!!”

买完了菜,又是一阵忙活,桌子上便多了几个盘子。

“开饭啦!”

听到这句话最先冲出来的就是葬雪了,可当她看到桌子上那一坨一坨的东西时,脸抽抽了一下,随手指了指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问道:“这,这是什么呀?”

老头恰逢这时出现,白了葬雪一眼:“小破孩,哪来那么多废话,坐下吃饭!”

“要你个丑八怪管!”

…………吵了半天,一桌子人终于齐了。苏落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葬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夹起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入嘴里,动了动嘴,脸又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苏落落急切地问道。

“嚼,嚼不动。。。”

苏落落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又看向随心。只见随心用勺子舀起卖相还算可以的鱼汤,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你们家的盐巴是不要钱么?”

苏落落转头看向吃得一脸淡定的老头,心里暗暗骂道:这两兄妹味觉一定有问题,有问题……

仿佛是知道苏落落的心思似的,随心继续说道:“真怕老先生这么些年吃你煮的东西把嘴给吃坏了,现在都麻木了。”

苏落落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手叉着腰,一副要找随心打架的模样。随心也随即站起身来,苏落落抬头看着自己和他一个脑袋的身高差,又弱弱地坐回凳子上。面对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对手时,她还是遵循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的。

她不服气地喝了一口鱼汤,可一个没忍住,全部喷到了老头的脸上,哭丧着脸:“老头,你就吃这些东西吃了十年?”

老头淡定地抹了抹脸,又淡定地开了口:“习惯了。别人做的东西我还不一定吃得下去呢。”

苏落落一脸感动,露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

这顿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随心开口问道:“苏落落,还有没有剩余的菜?”

“有啊,干嘛?”

“我要烧一顿能吃的菜。”

…………

从苏落落、葬雪、老头三个人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就可以看出随心的手艺了。苏落落瞪向老头,刚刚是谁说吃不下别人做得菜的!!!

一天的时光就在几个人的打打闹闹中结束了。

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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